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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轉動了一下:“小陳?” 這聲音極澀極啞,像銹掉的刀在石頭上擦過一樣。 林子里倏然一靜,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 張婭沖上去:“老公,你會說話了!” 緊緊握著葉明曉脖子的手垂了下來。 一縷陽光沖破烏云,照亮了崖邊那一小處地方。 邵峰對著陽光瞇起了眼,乍看上去,這模樣,跟其他人沒有任何不同。 第131章 131 下過一場透雨的山間溫度十分涼爽, 山腳下人影憧憧,跟樹影相疊在一處。數百個人站在這一小片地方, 偶爾只有山間鳥雀發(fā)出的一兩聲脆鳴,提示著大家, 除了人類之外,這里還有其他訪客。 這里每個人的視線有意無意地集中在那輛白色救護車中, 聽見車里發(fā)出陣陣嘶吼聲,車子劇烈的搖晃, 人們的手不自禁地放在了槍柄上。 終于, 那聲音靜止了。 車門拉開,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走出來。 他拉下戴著的過濾面罩, 沖眾人點點頭:“暈了。” 他這句話一說完,在場的大部分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他沒事吧?” “可以麻醉他多久?” “怎么弄暈他的?” 好幾個人圍上去, 異口同聲地問道。 醫(yī)生揩揩額頭上的汗,心有余悸:“他怎么會有事?五頭大象的劑量都弄不暈他, 最后把我們帶來的所有麻醉|噴霧都用上才叫他暈了!療養(yǎng)院到底給他用了些什么藥?他的力量太可怕了!” “用了什么藥,只有等材料全挖出來后才知道了。對了,他身上的病毒呢?” 葉明曉便看見, 醫(yī)生的眼睛亮了:“因為他的皮膚太堅硬,我們帶來的設備又很簡陋,我們只好在他的潰爛處提取了一點身體組織進行了粗略的檢測,發(fā)現他身體里攜帶的惡紅瘢熱癥病毒跟普通攜帶者相比, 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濃度了, 而且它作為S級傳染病, 其病毒的復制性也比其他四代病毒,哦不,甚至是三代弱了不少!”他驚嘆著道:“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那,這么說,林隊長和張女士……” “剛剛檢查的,我們的身體里并沒有惡紅瘢熱癥病毒?!?/br> 剛從另外一輛救護車下來,葉明曉正巧聽見有人在問她的病情,便接口答了一句。 葉明曉對那人頷首:“放心吧,盧營長。對了張將軍還沒找到嗎?” 問話的人正是張建立身邊的警衛(wèi)營營長,也是他此行帶來的副職。 盧營長沉重地搖搖頭:“還在找。不過,現在雨停了,應該更好找一些。還有,幸好婭婭——” “??!”葉明曉旁邊的張婭突然驚叫一聲! 幾個人緊張不已地四處查看:“什么事?!” 張婭連忙擺擺手,仿佛很難啟齒的樣子:“不是,我剛剛想起來,我爸……” 盧營長松了口氣,安慰道:“婭婭,你爸的事你別擔心。你跟小邵這么近距離的相處都——” “不——”張婭漲紅著臉,輕聲道:“我是說,我好像知道我爸被邵峰藏在哪?!?/br> 盧營長瞪著眼:“……那你怎么不早說?!他在哪?” 葉明曉也看著她:剛剛兩個人在一輛車里檢查,她也沒提這事啊。 張婭頭都快垂到地上去了:“……我,我剛剛心里著急邵峰的事,就差點忘了……” 盧營長:“……” 葉明曉:“……” ………… 犬牙交錯的山縫里,張建立側身躺在最里面,伸著脖子迎向那細細的一線天光。 天開始是黑的,又亮了,再又黑了,再亮了,這又黑了……今天是第幾天來著…… 張建立想了半天,只覺得這亮啊黑的,越想越糊涂,只好放空念頭,眼睛死死盯著那道山縫。山縫最頂端的巖石上,一滴亮亮的水珠慢慢凝結成水滴狀。 張建立從那小小的水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情不自禁地張開嘴,在他的想象中,他已經伸出舌頭:真渴啊……要是…… “?!薄?/br> 水滴在巖石上碎成了千萬點! 張建立……張建立暴燥得想殺人! 這是第幾天來著,他一滴水沒喝過,一粒米也沒吃過了!即使在戰(zhàn)場上殺敵,也沒有這么磨人的份! 喉嚨像塞進了磨砂紙一樣,澀得連做一下吞咽的動作都覺得疼。 哪怕,一刀把他殺了,也好啊……這混帳,枉他還把女兒托付給他…… 張建立覺得自己是不是眼前出現了幻覺:仿佛有個人從那微光中的山縫中走進來,她在說什么? “他居然把你藏在這?哈,難怪我們找不到。”那個人艱難地側低下身體,伸手拔|出了塞在他嘴里好幾天的臭東西。 張建立什么也來不及說,他咳嗽著,嘔吐著,一邊喘息著問:“你,你是誰?” 那聲音有些詫異:“看來你這幾天受的折磨不小,連我都認不出來了。”她俯下身子,卻沒急著解開他身上的繩子。 這清甜地仿佛沁了蜜水的聲音很獨特,思緒回籠,他認出來:“葉明曉?哦,不對,林婉清,這個時候,你來干什么?看我的笑話?” 那聲音果然笑得很暢快:“當然了??匆姰敵醺吒咴谏?,一句話就能對人生殺予奪的將軍現在像條魚干似地塞在這條山縫里,這笑話不好笑嗎?” “你……”張建立發(fā)現他竟然生不起氣來,不過,既然來的是她,她還為著這個目的而來,他也不報自己會被救走的希望了:“當初我餓你渴你幾天,現在,我自己也變成了這樣。笑話看過了,你滿意了,該走了吧?” “滿意,當然滿意。雖然你只餓了三天,但你這個環(huán)境比當初關著我的時候差多了,這幾天,滋味不好受吧?” 說了幾句話,張建立被捆木了的腦袋終于活了起來,他閉上嘴:對方一朝得志,現在他說什么,都只會讓對方笑話,何必再開口徒惹羞辱?反正,對讓她,他沒什么好說的,如果有下一次機會…… “呵,你覺得你有權,你就能隨便處置人。有人覺得他有力量,他也可以隨便處置你。你踐踏別人,別人也能踐踏你!張將軍,在這個世界上,你是不是覺得,你有了權力,就不用遵守規(guī)矩了?”甜美的聲音陡然冷誚:“哦,對了,在你眼里,規(guī)矩是什么?” 山風嗚嗚刮過這條山壁,半晌,張建立笑了笑:“規(guī)矩?規(guī)矩是定給能被規(guī)矩約束住的人用的,對于一些在規(guī)矩之外的人,自然要用規(guī)矩之外的方法對付!” “所以,你覺得,我是規(guī)矩之外的人?” 張建立想仰著頭,但他發(fā)現,這樣做太累了,他費力地挪了挪身子,將身體放在一個舒適的位置:“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