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高貴的如同天上月，到頭來卻沒有多少選擇，而顧曜更是如此，他是個秘密，一個不能被外人知曉得秘密。

    可元容還是忍不住疑問，她想知道她的孩子，想要的，所圖的，是否跟她們一樣。

    但話問出口的瞬間，元容就后悔了，有些東西，問了又能如何呢？

    “曜兒想和四舅舅一樣。”顧曜極少和母親談?wù)摰竭@些，他歪著頭想了片刻，“金戈鐵馬，浴血護(hù)國?！?/br>
    他說：七尺男兒，本就該金戈鐵馬，在戰(zhàn)場上浴血護(hù)國。

    他說：容兒，我守不住這萬里的河山。

    那個眉眼柔和的身影已經(jīng)許久沒出現(xiàn)在她的夢里，元容聽著曜兒的話，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個男人，手指不經(jīng)意的撫上腰間，冰涼的玉燈籠一白一翠，將將好可以填滿整個掌心。

    “母妃。”兩滴冰涼忽然砸在他的手背上，顧曜心里一驚，忙轉(zhuǎn)身跪在元容面前，他的身子骨還沒張開，可卻有了些少年的模樣。他不是沒見元容哭過，偶爾她被宮中的妃嬪欺負(fù)的狠了，也會對著顧子期淚水漣漣哭訴一番。

    母親說，女人這一生中，有許多的武器，眼淚便是其中一樣。所以，母親的眼淚也不輕易的流。

    可這次，她卻哭了，哭的毫無理由，她看著他，卻又不像再看他，眼神仿佛要透過他的身體尋找什么。

    “兒子知錯了，兒子以后定會收了這些個心思，好生讀書，娘親莫要生氣?！敝挥性谒麩o措的時候，才會無事宮中的規(guī)矩，撒嬌喚她一聲娘親。

    “娘親沒有生氣?！睖I元容水止不住的往下墜，勺兒垂著眼跪坐在一側(cè)，她這種時候知道小姐不需要她，只沉默不言，她伸手撫摸著顧曜的臉頰，微挑的丹鳳眼，秀挺的鼻梁，這個孩子長得跟她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讓元容無比的慶幸，可有時候也忍不住想，這是這也是他的孩子啊，怎么就一點(diǎn)也看不到他的影子，記憶中的容顏已經(jīng)有些褪色，她不敢想他，也尋不到他的丁點(diǎn)蹤跡。

    在某個風(fēng)清月涼的夜晚，有人對她說過，她的夫君也曾是個意氣飛揚(yáng)的男子，鮮衣怒馬，耀眼的像一輪太陽。

    可是她的夫君已經(jīng)不在了，說這話的那個男子也已經(jīng)不在了。

    元容伸手把顧曜攬進(jìn)懷里，寬大的袖袍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我兒說得很好，男兒志在天下，理該守國開疆?！?/br>
    “那娘親為何傷心?！睉牙锏娜擞行┎话?，小心的打量著元容的臉色。

    “我只是想起了你父親?！痹輳奈丛陬欔酌媲疤峒斑^那個人，清風(fēng)拂過草面吹進(jìn)車廂內(nèi)，她輕拍著顧曜的肩膀，“比誰都溫柔，亦比誰都強(qiáng)大?！?/br>
    “父皇？”顧曜支著耳朵問出聲，元容沒有答他，就聽他繼續(xù)依偎在她懷中自語，“父皇的確是世間最高明卓異的男子?！?/br>
    勺兒心中聽的難過，她腦海中還能記起最后那位年輕帝王依窗而立的畫面，風(fēng)吹過他的發(fā)，頭上的白玉扣白的就像冬日的大雪，在漫天的火光和兵器的碰撞中，沖著她們頷首微笑，然后，便徹底地死在了記憶里

    她多想告訴眼前的小皇子，那個不懼怕所有黑暗，一次次把她們帶出絕境的男子才是他的父親，他的溫柔像三月春風(fēng)，他的包容如無垠的大海?？墒撬荒苷f，因為曜兒姓顧，他只能是顧子期的兒子。

    辰連山莊一行很順利，顧念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剛?cè)肓饲f園，就跟脫韁野馬似的四處亂竄，祁媛看不住他，只能無奈的點(diǎn)了一隊侍衛(wèi)時時刻刻跟著，山莊不及宮內(nèi)守衛(wèi)森嚴(yán)，多注意些，總是沒錯。

    葡萄被剝皮去籽泡在冰水里，水中摻了蜂蜜，一盞下去，從喉嚨涼到心底，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顧曜瞇著眼享受，樂衣在旁邊繡著新學(xué)的花樣子，準(zhǔn)備給曜兒新添置幾枚荷包。

    “殿下不去玩耍么？”樂衣聽著外邊唧唧喳喳的雀躍聲，捻著繡線笑到。

    “大中午的，烈日當(dāng)頭，傻子才出去呢?！彼歉赣H來避暑的，又不是來挨曬的，等過些時辰，太陽毒氣消了再趁著夏風(fēng)出去玩耍也不遲，“只是可憐太子哥哥，臨出門染了病氣，無法與我同而來。”

    當(dāng)年倆人因為長命鎖起爭執(zhí)的事情好似早已被時光拋卻，在顧曜的記憶中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太子也在這些年中變得越來越懂事，那個被眾人寵壞的孩童隨著年齡愈發(fā)的沉穩(wěn)踏實(shí)。

    如果他不是審喆的兒子，如果他不是這副身子骨，對西齊的百姓而言，十?dāng)?shù)年后，他未嘗不是一位明君。

    “你倒是與太子投契?！痹菟厥謩冎笾?，紅殼將落，就見顧曜探起小身子，一張小嘴長得老大，只笑著把雪白的果rou塞到他口中，“也難怪三殿下總?cè)ツ愀富誓潜г鼓悴慌c他一道玩耍?！?/br>
    “老三脾氣不好，腦子又笨，還不愛讀書，兒子才不愿與他一起?！焙螞r媛昭訓(xùn)還老欺負(fù)自己的母親，對上顧念，他也就難免有些愛答不理。

    “這話可說不得?！秉c(diǎn)了下他的小腦袋瓜，元容才接過樂衣遞上的香茶，“要是被你父皇聽見了，你又免不了被訓(xùn)斥一番?！?/br>
    “這有沒外人，兒子當(dāng)著自己親娘的面，怎還不能實(shí)話實(shí)說了？”顧曜拎著錦袍起身，隨后頑皮的蹦到元容面前，蹲下身子抱住元容的胳膊不停地?fù)u晃，“娘親可否與父皇討個情面，兒子實(shí)在不想帶著他去見溫先生。”

    “還不是你這個頑皮的，總當(dāng)著顧念的面說先生教的好，這才激的他連哭帶鬧的要跟你同個先生?！?/br>
    “悔不當(dāng)初?。　鳖欔啄竽笙掳蜕喜⒉淮嬖诘暮?，老氣橫秋道，“孩兒甚是心痛?！?/br>
    這模樣惹得元容和周圍的宮人們?nèi)滩蛔⌒Τ雎?，聲音飄到院外，傳到顧念的耳朵里。

    他這會兒剛從后山的小溪里摸完魚，弄得滿身泥土，就聽見蔲色閣的嬉笑聲，心底的好奇心就又被吊了起來，“松水，那邊是容夫人住的院子么？”

    松水一聽這話，那還不明白他想干啥，腦袋立刻變的一個頭兩個大，自從跟了這位小祖宗，他這屁股不知道挨了多少板子，這會祖宗又有了興趣，還是蔲色閣，只好低聲下氣的勸，“殿下在意那里作甚，奴才看方才回來的路上，池里的荷花開的極好，要不奴才給您摘幾朵？”

    “荷花有什么好玩的?！碧尤静×粼趯m內(nèi)，老五是個嬰孩，老四剛會跑話都說不利索，顧念一個人玩了一會，就悶的不行，現(xiàn)在又聽到顧曜的笑鬧聲，哪里還忍得住，當(dāng)場就指著蔲色閣跺腳，“咱們?nèi)フ叶??！?/br>
    說你是我祖宗，你還真是我祖宗。

    松水看著顧念抱著魚簍就往蔲色閣跑，心眼里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可到底沒法子，只能認(rèn)命的追過去，自個卻是明白，之后的板子怕是跑不了了。

    “夫人吉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