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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姐兒的視線看去,很容易就找到了沈姝的身影。他是在沈瑜未曾出嫁以前就跟了她的,逢年底去沈家報賬的時候,曾偶然見過沈姝一兩次,雖然沒有可以去注意,但是也能分辨得出,如今的她跟與當(dāng)初是真的不同的,說得更明白一些,就仿佛是從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偶變成了一個鮮活的人。 張伯忽然有些懷疑沈瑜當(dāng)初的看法,人心易變,當(dāng)初的孩子如今已嫁做人婦,她的心思當(dāng)真會一如初時一成不變嗎?她對蕙姐兒與禎哥兒這么好,究竟是存了別的心思,還是真的只是為了履行承諾? 不等他得出結(jié)論,蕙姐兒的聲音便打斷了他的思緒,“張伯,你陪我去見見母親吧?!?/br> 無論沈姝還是張伯,都是她最親的人,既然沈姝不愿意上來,那她便帶著張伯去見她。蕙姐兒隱約覺得,后來沈姝似乎對張伯不太待見,雖然兩人之間基本沒怎么能碰面,但每次她只要一說起張伯,沈姝的表情就會漸漸淡下來。蕙姐兒不知道這其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誤會,她只希望今生不要再上演。 張伯聞言,點(diǎn)頭應(yīng)下了。他隨手關(guān)上窗戶,讓琥珀叫來店小二結(jié)了賬,便隨同蕙姐兒一道下了樓出了客棧,走向路邊停著的馬車。 他們到的時候,沈姝與禎哥兒也才走過來。 看到站在蕙姐兒身邊的人,沈姝愣了一下,接著便反應(yīng)過來,這應(yīng)該就是她之前說起的張伯。沈姝與他不熟,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打了招呼,視線便轉(zhuǎn)到了蕙姐兒身上,“可是談好了?” 蕙姐兒點(diǎn)點(diǎn)頭,“談好了。母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張伯,是……莊子上的大管事?!笔÷缘舻脑捠悄赣H兩個字。 沈姝也知道她話里的意思,不可抑制的就又想到了沈瑜,腦子不出意外又開始疼起來,她按捺下了想要皺眉的意識,正想說話,便聽張伯道,“二姑娘,多年不見了?!彼猩蜩ご蠊媚?,沈姝自然就是二姑娘了。 沈姝沒有原主完整的記憶,自然不認(rèn)識這人,聽了他的話也不接,再次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對蕙姐兒道,“既然談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br> 蕙姐兒應(yīng)下,與張伯告辭道,“張伯,我走了。”說罷便讓琥珀扶上了馬車。待她進(jìn)到車?yán)锖螅瑥埐鋈粚ι蜴?,“二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沈姝看了他一眼,點(diǎn)頭。 兩人便一前一后的走往酒樓旁邊的巷子口,四下都沒什么人,張伯便直接開口問道,“二姑娘,蕙姐兒方才與我說要將柳州幾間鋪?zhàn)拥牟剂仙飧臑槊准Z生意,且囑咐存得越多越好,這事,你可知曉?” 第016章 問沈姝可否知道其實(shí)是委婉的說法,真正的意思是想問這事是不是她授意的。在他看來,蕙姐兒就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哪里懂得生意上的事,他擔(dān)心她是受了別人的唆使,而這個別人,自然就是沈姝。 對于張伯的懷疑,沈姝倒是不介意,真正讓她在意的他話里包含的消息。張伯不清楚,她卻是知道蕙姐兒十之八/九是重生回來的,她所做的每件事都可能是有原因的。天底下的生意那么多,米糧相對來說是最穩(wěn)定的營生,賺不了個大富大貴,虧也虧不到哪里去。 但也不是絕對的,在某些情況下,米糧生意也有可能發(fā)橫財,那就是遇上天災(zāi)*,到了那個時候,黑心的商人完全可以把米出天價來。 蕙姐兒忽然找來張伯,提出想要將柳州的商鋪改營米糧生意,沈姝唯一能想到的,就只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柳州一帶會出現(xiàn)變故,導(dǎo)致糧食漲價,而這個變故不出意外會是水災(zāi)。因?yàn)榱莸靥幗弦粠В笮『恿骱礋o數(shù),出現(xiàn)旱災(zāi)的可能性很低,而地震也不太可能,不然蕙姐兒不可能還這么鎮(zhèn)定,如今眼看著就要入夏,正是漲水的季節(jié),像之前那樣的暴雨只要多來幾次,附近江河的水位必然會暴漲,從而引發(fā)水災(zāi)。 沈姝想著這些陷入了沉思,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她的表情落在張伯眼里,反而增加了他的懷疑,是以再開口時語氣就嚴(yán)厲了許多,“二姑娘,蕙姐兒她還小,這些事本不該是她需要去考慮的,你這樣處心積慮的利用她來做這件事,能有什么用呢?這幾間鋪?zhàn)拥臓I生對于大姑娘的嫁妝來說,不過九牛一毛。這一點(diǎn),你心里應(yīng)該很清楚不是嗎。” 話說到最后,已經(jīng)帶了明顯的嘲諷意味。 有這么一個人全心全意的為她好,這對蕙姐兒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但卻不代表著沈姝就要無故忍受著被人懷疑被人冷嘲熱諷,她可不是沒脾氣的人。 “既然你都能分析得這么清楚了,又怎么會說出這種前后矛盾的話來?這么做沒有任何用處,得不到一點(diǎn)實(shí)質(zhì)性的利益,我又為什么要唆使蕙姐兒?因?yàn)槟愕哪昙o(jì)擺在這里,我就跟著蕙姐兒叫你一聲張伯,我不知道你此前對我的印象是怎樣的,你想護(hù)著蕙姐兒姐弟兩人是你的事,只是別把我當(dāng)成傻子來看,也不用費(fèi)心來防備我,沈瑜的一切,包括嫁妝跟孩子,我都不感興趣?!比舨皇寝ソ銉呵闆r特殊,也許終她一身,跟這兩個孩子的交集都十分有限。 沈姝說罷,也不等張伯說什么,轉(zhuǎn)身往回走,來到馬車旁后,由琥珀扶著上了馬車。 車門簾子被放了下來,趕車的車夫一甩馬鞭,馬兒便拉著車子在青石板鋪就的長街上行走起來,晃晃悠悠的,沿著來時的路返回。 街道兩側(cè)依舊熱鬧非凡,卻是沒有人再去關(guān)心外面的情景。琉璃與琥珀兩人謹(jǐn)守本分,沈姝與蕙姐兒都在想著事情,就連之前好奇心滿滿的禎哥兒,這會兒也在專心的擺弄著方才新得的東西,即有吃的也有玩的。 不多時,馬車就停在了官舍大門口,一行五人下了馬車便往門里走去,待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后,從側(cè)門里走出一個丫鬟,來到馬車前,對車夫道,“夫人他們這是去哪兒來啊?”這人正是周姨娘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喜鵲。 車夫聞言,笑道,“夫人只是帶著姑娘與哥兒在街上隨便逛了逛,買回來了一堆吃的玩的,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彼@并不是假話,只是選了能說的說出來。 周姨娘是個有本事的,掌管后院不過一年多的時間,便將沈瑜原本留下的大多數(shù)人尋了由頭打發(fā)出去或是直接奪了權(quán),關(guān)鍵的地方都換了她自己的人。不過這趕車的卻恰好不是她的人,在出發(fā)之前,蕙姐兒便警告過他,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他心里要清楚。在威逼的同時,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