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筆，倘若法雷爾先生以后在上海的生意穩(wěn)定了，自然還會有更多的大筆存儲業(yè)務(wù)?！?/br>
    林家翰難免驚詫：“這樣一位……財富驚人的法雷爾先生到哪家銀行，不得被當作最上等的貴客看待？定然不是銀行自身的問題，這位法雷爾先生，是有什么特別要求嗎？”

    “唉，據(jù)說也不是特別的要求。法雷爾先生據(jù)說是愛爾蘭鄉(xiāng)下出來的……富商，一口鄉(xiāng)音難改，說的是英語，卻是愛爾蘭不知哪個鄉(xiāng)下的濃重口音英語。連走數(shù)家銀行，竟然沒有一個職員能將法雷爾先生要表達的意思完整領(lǐng)會。哪怕是英藉職員亦不成。這當口，竟然也找不到愛爾蘭藉的職員。法雷爾先生偏要堅持他的英語是最地道的，別人聽不懂，只能是別人的英文水平有問題！這是難得一位財神爺上門，可竟然連續(xù)幾家銀行，都沒能把人留住。法雷爾先生早已動了怒氣，公開說再找不到一家‘懂地道英語’的銀行，大不了他不在上海做生意，直接返回印度！”

    王經(jīng)理再一拍林家翰的肩膀：“這銀行上下，除了你，也再沒有第二個人，可擔當如此重任了。”

    “連續(xù)幾家銀行都沒能把這位法雷爾先生留住，自然說明此事之艱難。家翰……盡力而為?！绷旨液舱f著，很快走出辦公區(qū)，聞聲至法雷爾先生面前。

    作者有話要說：

    某汀個人從未進過銀行做事，而且寫文的時候找不到民國時期外資銀行的相關(guān)資料，所以寫得不那么“專業(yè)”。不過如何真能做到“專業(yè)”，勢必意味著成規(guī)模的專業(yè)術(shù)語和專業(yè)知識，這對體裁來說，會造成障礙。

    就是外行寫民國時期的銀行事務(wù)，寫得明顯業(yè)余。大家看故事即可。

    第73章 忘年交

    來自愛爾蘭的法雷爾，一身青色的禮服和禮帽。禮帽下的短發(fā)已經(jīng)花白。五十多歲的年紀，持一柄手杖，英聯(lián)邦紳士的裝束。此刻卻是揮舞著手杖，一臉怒氣地沖多名渣打銀行的職員咆哮。

    他說的自然是大段的英語，卻是帶著濃重口音，還夾雜著不少愛爾蘭俚語——圣約翰大學英文系高材生的林家翰一步步走近，側(cè)耳傾聽，卻也只能勉強聽懂不到一半。

    幾名職員見是林家翰趕來，全都自發(fā)散開。

    因找不到一個“能懂地道英語”的銀行職員而發(fā)怒的法雷爾，立刻將“火力”對準了林家翰，用簡短英語沖他發(fā)怒道：“你就是此地的負責人嗎？貴行上下，沒有一人能懂最地道的英語，以及熟悉銀行相關(guān)規(guī)則的嗎？”

    這幾句英語，林家翰總算全都聽明白了，立刻陪笑，用英語道：“貴客登門，實是本行之榮幸。還請法雷爾先生入內(nèi)一敘?！?/br>
    他將貴客往會客室引。

    “剛才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我法雷爾要找的是能懂最地道英語，以及熟悉銀行相關(guān)規(guī)則的職員。至于您這位先生嘛……”法雷爾用濃重的口音，突然又說了一大串英語，英語中還夾雜著不少俚語和專業(yè)詞匯。

    林家翰呆在了當?shù)亍?/br>
    當年他在圣約翰大學的校園，可以用熟練的倫敦腔英語，和教授同學以及不少洋人們天文地理式的聊天。可如今……聽著這哪怕英國人都未必能聽明白的濃重口音以及俚語……竟然有一大半都完全聽不明白。

    眼前中國職員神情的異樣，被法雷爾悉數(shù)看在眼里，他突然停住，停止了對渣打銀行一些細則的追問，然后哼一聲，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這些中國職員，都是廢物。連一個能懂最地道英語以及了解本行細則的職員，都沒有！”法雷爾如此下結(jié)論，持著手杖就往大門外走去。

    “法雷爾先生，請留步?！币宦曈⒄Z響起，卻是女子的聲音。

    法雷爾回頭，見是一個穿白旗袍的中國女子，烏發(fā)明眸，美麗端莊，款款而來。

    “剛才法雷爾先生的話，本人已經(jīng)聽得明白。關(guān)于法雷爾先生的若干疑問，其實按照本行規(guī)則，事實應(yīng)該是……”

    裝扮素凈的白蝶菲，站在法雷爾面前，大段大段流利的英語冒出，臉上始終帶著迷人的微笑，以銀行職員的身份，回答著法雷爾剛剛的若干疑問。

    眾多職員集體目瞪口呆。

    張桂娟和趙墨秀也互相扯著衣袖走近了，面面相覷。張桂娟不由得低聲對趙墨秀說一句：“這位白……白襄理的英語，真的很好?？礃幼?，竟然比家翰的英語還好呢！”

    “而且，”畢業(yè)于教會女中的趙墨秀，努力傾聽，回頭再道，“不僅是英語好，白襄理現(xiàn)在說的，是本行許多細則。她竟然比本行的許多老職員都熟悉本行許多細則。這幾天一直見她在埋頭看那幾本英文資料書，倒沒想到……難為她，短短三四天，能記得這般快這般清楚！”

    張桂娟低頭，不多言語了。

    半晌，一口流利英語的白蝶菲回答完畢。法雷爾當即豎起大拇指：“好，好，好，好個美麗聰慧的中國女士。我法雷爾連走上海多家銀行，找不到一位能懂地道英語又能懂本行細則的銀行職員。到如今，終于遇到，卻不曾料想到，是一位如此美麗迷人的年輕女士。得遇這位女士，是法雷爾的榮幸！”

    他甚至微微欠身，脫下禮帽，向白蝶菲行個英國紳士式的禮。

    白蝶菲也立刻欠身還禮，客氣道：“身為本行職員，這些，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不，不，不！”法雷爾擺手，“應(yīng)該做的，和能夠做到，是兩件事。你剛剛做的，本就是銀行職員們應(yīng)該做的，但他們卻沒有一個能做得到。直到遇到您——這位迷人的中國女士。不知女士如何稱呼？在銀行擔當何等職位？”

    白蝶菲略一遲疑，旁邊林家翰立刻道：“她姓白，名叫蝶菲。在我們中國，這個姓有潔白之意；這個名則是蝴蝶芬芳之意。白小姐在本行任襄理之職?！?/br>
    “原來芬芳美麗的白蝴蝶小姐是襄理！失敬失敬！”法雷爾呵呵笑，“原來在上海，貴國芬芳美麗的小姐，做事之能為，卻是明顯勝過貴國的諸位先生了！”

    “法雷爾先生真是過獎了?！卑椎朴挚蜌獾?，“不知現(xiàn)在是否有這個榮幸，可請法雷爾先生到會客室一敘？”

    “得蒙芬芳美麗的白蝴蝶小姐邀請，實是法雷爾的莫大榮幸?！狈ɡ谞柮鎸θ绱恕懊匀说臇|方杰出女性”，再次脫帽行禮，然后戴上帽子，由兩名銀行職員引著，到會客室。

    見法雷爾走得稍遠了，白蝶菲回頭，悄問身邊的林家翰：“這位先生，到底什么來頭？”

    法雷爾的來歷，并無人告之新任襄理。白蝶菲是聽到外面嘈雜聲才走出，只匆匆問了一名職員得知對方名喚“法雷爾”，然后才憑著明顯勝過在場所有職員的出色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