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
之外就沒人動過了,你又怎么會見過?” 夏梓童忽然看向他:“你不信?” 眼神篤定,江一木竟一時不知道如何接。 “你信不信?” 江一木搖搖頭。 “愛信不信?!?/br> 她嘟囔著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左手側握短刀,刀身齊平,刀尖微微下指。忽然間,左手緊了緊,右手三指撫上刀身,由刀肩至刀尖,唰的劃去。剎那間,一股陰煞之氣順著指尖沖進她的五臟六腑,劃過刀面的三根手指俄頃皮開rou綻,她兩腮緊繃,后牙緊咬,雙目凝視刀鋒。 刀鋒成線,薄如蟬翼,冷若冰霜。 手到之處刀身吉金映現(xiàn),刀面緩緩浮出一朵暗紅的曼珠沙華,沒在夏梓童指尖噴涌而成的血浴之中。 江一木幾乎在同一瞬間跨步上前,一把扯過夏梓童被鮮血染成的右手。 血還在,傷卻沒了。 和先前的自己出入一轍。 再看那短刀,吉金已褪,恢復了先前的樣子,迷迷蒙蒙,一把舊刀。 二人都無言。 僵持片刻,江一木松開她的右手,轉而從她另一只手中奪過刀。 他握著刀,俯下身,從地上散落的一堆干柴中拾起一根。 江一木立起那根干柴,腕起腕落,咔嚓一聲,兩半干木塊被拋進火堆,火苗似乎向上竄了竄。 夏梓童彎腰撿起地上的牛皮袋,擠出了一點點清水。 大致洗掉了血跡,她將牛皮袋勒緊,輕輕放回原處,重新抱腿坐在火前,嬌小的身影隨著火光的變動忽明忽暗。 “喂?!?/br> 沒有回答。 “江一木。” 又是咔嚓一聲,算是答應了。 “這刀能借我嗎?” “嗯。” “借幾日就還你。” 起,落,咔嚓。 “就幾日?!?/br> 江一木將一摞子干柴拋進火坑,火頭突然炸了起來,像張牙舞爪的怪獸騰起,噼里啪啦了幾聲又安靜了下來。 他拍拍手重新坐下,依舊將刀柄遞給夏梓童。 “刀可以借你,但先前的問題,你還是欠我一個解釋?!?/br> 為什么出現(xiàn)在祠堂里。 夏梓童接過刀,目光正對刀鋒,像是切削暗夜與熾焰的一道寒光。 陰氣直逼雙眼,太過凌冽。 她將短刀放下,若有所思。 “那我說了,你信嗎?” “你說你的,我聽我的。” “你會信嗎?” 江一木看了她一眼,點點頭。 “信。” *** 上有天庭,下有地府,人在其間。人死后去到的陰曹地府,便是這天、地、人三界中的地界。 地府分為十殿,各有其主,稱為十殿閻王。其間,掌管第十殿的閻羅名為轉輪王薛,鬼魂便是在他手中分類定罪,投胎轉世。 第十殿設醧忘臺,由幽冥之神孟婆掌管,凡是轉世投胎者,皆要押至孟婆亭,飲過忘魂湯,步上輪回路,投入新生胎。 如此轉世輪回,生死相續(xù),周而復始,永久不息。 * 房舍中新生的胞胎等待著靈魂投生,押至醧忘臺的鬼魂卻越來越少了。 孟婆攪和著忘魂湯,皺起了眉頭。 自古以來,陽世不乏窺視天機者,不論是慧能成道,還是修行成果。人們漸漸摸索出了三魂七魄,陰陽三界,五行六道。 有得天機者,便有泄天機者。為了在亂世中求得自保,有人將魂術的強大力量告知帝皇,于是魂術開始在統(tǒng)治階級風行。魂術的發(fā)展,人殉的盛行,導致這一現(xiàn)象在先秦時期一度猖獗。 當時誕生了一種詭異陰鷙的術派——俑術?;钊斯挤饽?,窯爐燒制,可封眼、耳、鼻、舌、身、意六識,魂魄便永生不得飛散。內(nèi)侍、寵妾、護衛(wèi)、雜役,紛紛被焚死在窯爐中制成活人俑,隨帝王下葬。 千萬活人俑被安排在地下墓葬中,御圍護國祭壇,永生守護墓主,永世不得超生。 * 孟婆將此事上報,十殿閻王聚首,還有各判官散仙,黑白無常,牛頭馬面。聽聞此事各個義憤填膺,卻拿不出一個兩全之策:陰曹地府的神職人員不可輕易攪動陽間氣數(shù),可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本該投胎轉世的鬼魂被邪術桎梏于人世。 最后,孟婆想出一個法子:以毒攻毒,以俑克俑。 心靈手巧的孟婆模仿著自己的樣子捏出了個泥人,凡是被魂術阻滯在陽間的亡靈,穿過泥人之身便可洗清身上纏繞多年的魂術,踏上布滿曼珠沙華的轉生接引之路——黃泉路。 而這些鬼魂褪去的魂術,化成一股能量,成為泥人在陽間續(xù)命的一口氣。 鬼月初一,地門開,泥人出。鬼月三十,地門關,泥人歸。 “泥人將陽間不得上道的尸靈渡上黃泉路,就叫她渡尸人吧?!?/br> 眾神聽后拍手叫好。 于是地府司職名單上多出一位: 渡尸人,七月初一誕辰,專司陽間殘魂。 刃迎縷解,眾神歸殿。 * 一日,孟婆蹲在醧忘臺前捏小人,鐘馗隨黑白無常前來觀摩。 鐘馗橫側打量著孟婆手中的泥人,濃眉一豎:“凡間可沒有長這樣的女子,你若按照自己的樣貌捏泥人,那人家還以為九尾狐出來吃人了呢?!?/br> 孟婆雙眼一乜,目光清亮而凌厲。 白無常吐著舌頭打圓場:“鐘大哥是說你長得太美。” 鐘馗:“就這么個意思。” 黑無常:“鐘大哥在唐開元年間落凡時有一小妹,生得俏麗,要不你按鐘小妹的樣子給改改?!?/br> 聽聞有理,孟婆便應了,將那泥人樣貌改了改,又給蓋了一身赤紅羅裙。 鐘馗見泥人面上浮現(xiàn)出昔日鐘小妹的神色來,心生歡喜。 “沒想到你除了熬迷魂湯還會干別的,只是吧,這眼睛……欸,謝必安你做什么?范無救!管管你家謝老七!” 白無常謝必安怕鐘馗再跟孟婆干上,白無常生得高瘦,一垂手,干脆將鐘馗頭頂著的官帽擄走了。鐘馗忙上前去追,黑無常范無救搖頭嘆氣,對著孟婆手頭的泥人豎了個大拇指,也跟后頭追了上去。 三神出了第十殿,正對東方五濁惡世,不禁仰面,感慨萬千。 鐘馗:“我其實想說,婆娑世界五濁八苦,那泥人的眼睛,太清了?!?/br> 白無常:“她愛怎么捏就怎么捏,孟婆婆最愛的就是她自己那雙眼睛?!?/br> 黑無常:“再海枯石爛苦大仇深,到她那一碗湯下肚一了百了。凡有所相,皆是虛妄,能不清凈嗎?” 鐘馗:“愿意為了愛人不喝湯跳下忘川河的人越來越少了?!?/br> 白無常:“忘川水多臟啊,還有數(shù)不盡的蠱蟲銅蛇,在水底折磨個上個千年,看著愛人在奈河橋頭一遍遍走過。這種苦,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