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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宦難江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1

分卷閱讀41

    落進去,當(dāng)啷一聲。

    白隱硯的笑聲伴著符柏楠的瞪視,憋不住地傾瀉出來。

    她收拾好出去,再進屋時,符柏楠和個大爺似的脫了靴捧著茶,癱倚在春榻上。

    白隱硯走過去給他把靴子排齊,嘆道:“一看便知,你必是個土生土長的京城人?!?/br>
    符柏楠嗤道:“誰累了不都這般坐著?!?/br>
    “……”白隱硯勉強道:“也許吧……?!彼龜n衣坐在榻沿,“說罷,何事?”

    符柏楠挑眉。

    白隱硯道:“督公深夜造訪,總不會是想下榻在我這里?!?/br>
    “……”

    符柏楠摩挲著杯緣道:“皇上……日前加封了我太仆卿?!?/br>
    白隱硯沒什么反應(yīng),點頭道:“哦,那是好事?!彼肫鹕淼溃骸澳阋灰胰ツ脮x禮的銀子——”符柏楠掃了她一眼,“——好罷?!?/br>
    她又坐下了。

    沉默了許時,符柏楠緩緩道:“他們近日,來過你這么。”

    白隱硯嗯了一聲:“你說你們東廠?有時候來,也有些以前不識得的官老爺會來?!彼α艘幌拢跋氡厥菫榘徒Y(jié)你。”

    “誰。”

    白隱硯隨便說了個名字,符柏楠譏笑一聲,點點頭:“倒是有些印象?!?/br>
    打了個哈欠,白隱硯起身添茶。

    屋中再次靜默下來。

    走回來坐下后,二人又攀扯了幾句,白隱硯意識到了。

    “符柏楠?!彼^道:“你是在拖時辰么?”

    符柏楠不作聲。

    白隱硯又打了個哈欠,灌了口茶,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若繼續(xù)拖,今晚咱們可真得睡在一起了?!?/br>
    符柏楠的眼神飄忽了一瞬,片刻吸口氣道:“我方才說,皇上加封我為太仆卿。”

    “嗯?!?/br>
    “實際不止太仆卿,旨意上還封了我觀容宣慰使,讓我督調(diào)兵馬?!?/br>
    白隱硯手中的茶壺有些拿不穩(wěn)了。

    “你要去打仗?”她將茶壺擱在地上,兩手握在一起。

    “去邊疆?”

    “不是?!狈亻痤^,蹙眉道:“你……見識過蜀中風(fēng)光么?!?/br>
    “……”

    白隱硯臉上的表情迅速消失了。

    百轉(zhuǎn)千腸出了口,符柏楠松快下來,也放下了茶杯。

    兩人對視了一會,白隱硯道:“你只同我說這么一句?”

    符柏楠挑起了眉頭。

    白隱硯道:“你這樣態(tài)度,我不會跟你一起走的。”

    她看出了他臉上的微訝,還有混雜的一些其他。對視片刻,她輕笑一聲垂下頭。

    “你覺得我無理取鬧?”

    符柏楠不答反問:“你不跟我走?”

    “是?!?/br>
    “為何。”

    “你想必不記得了,我有過前話,餐館是忙活,一年到頭離不了人?!?/br>
    “嗤,關(guān)上個把月也不會怎樣,大不了我尋人替你開?!?/br>
    【鏘啷】

    劍對劍。

    白隱硯看著坐下緞面的花紋,飲下的茶在舌根發(fā)苦。

    她輕聲道。

    “不?!?/br>
    “不?”

    “不?!?/br>
    她抬起眼,直面他的目光。

    腔調(diào)溫和的,斬釘截鐵的。

    符柏楠心里躁郁起了。

    他諷道:“怎么,白老板還有其他顧慮?”

    白隱硯道:“符柏楠,我再說一遍,你這樣態(tài)度,我不會跟你一起走的?!?/br>
    符柏楠譏笑道:“那你想讓我有什么態(tài)度?!?/br>
    白隱硯看著他,笑有些涼:“你還是認(rèn)為我無理取鬧?!?/br>
    “哈?!?/br>
    符柏楠豁然起身:“那你倒說你為何不愿跟來?”

    “那難道督公相邀,白娘便必須同行嗎!”

    白隱硯亦站起身,長久以來,第一次抬高聲調(diào)說話。

    “你既應(yīng)了跟我,不該盡好本分么!”

    “本分?”白隱硯微張了嘴:“你竟然跟我講盡本分?你——”

    “不然呢?”

    符柏楠被她一刺,迅速打斷她,不陰不陽地譏諷道:“哦,你不愿來,可是這京中有舍不下的人?可就等本督前腳離了京,你后腳便小轎一頂私會過去了是吧?怎么,需要本督給你們包旅店的銀子嗎?”

    他摘下手上的扳指,猛擲在地上。

    劍鋒三尺三,不辨來人不分招式,一通亂砍。

    白隱硯氣得手有些抖。

    “符柏楠,你竟自卑若此么?”

    “我自卑?”他夸張地高笑一聲,再也壓不住的聲線不男不女,尖而利,“你說我自卑?!”

    “說出這種話,不是自卑是什么?銀子,權(quán)利,一遇阻你就用這些擋在前面往后縮,撐著那二兩臉皮不愿意拉下來,你明知我要什么,你就是不說!”白隱硯撿起扳指,朝他擲回去,“就是偷人養(yǎng)漢,我也絕不用你的錢!”

    符柏楠被砸了個正著,腦子一熱,一把攥住下頜把她壓在墻上。

    “白隱硯,這京中被我東廠逼著關(guān)店押出京的,你可不是頭一份!”

    幽蘭成鋒,毒蛇吐信。

    兩人緊緊盯著彼此,顏色都很不好。

    喘息聲很大。

    過了一會,符柏楠緊咬牙關(guān),字從牙縫間迸出:“我最后問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走?!?/br>
    白隱硯沒有轉(zhuǎn)開視線,也沒有言語,可她已回答了。

    本也沒什么可說。

    符柏楠猛地放開手,頭也不回地走出屋,甩上門時聲音極大。

    屋中靜下來。

    白隱硯在原地站了許時,忽然不知所謂地在屋中轉(zhuǎn)了一圈,抱著自己,蹲下了。

    窗外風(fēng)輕云暖,萬物生發(fā)。

    符柏楠徹夜未歸。

    廠里宮里沒人知曉他去了哪兒,許世修發(fā)覺他四處無蹤時,策馬找了一夜,第二日正午才被叫回去。

    他著急忙慌地撞開廠門,抬眼便見符柏楠坐在案后處理廠務(wù)。

    “主——”

    “不必說了?!狈亻驍嗨!皫ハ磦€澡,睡一覺,今日不要當(dāng)值了?!?/br>
    許世修癱跪在地上,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緩緩恢復(fù)了平日的樣子。

    “謝主父?!?/br>
    “去罷?!?/br>
    符十三將他攙出屋外。

    許世修奔了六個時辰的馬,四處尋人,沒有間歇,也沒有更衣,身上血腥味混著sao味。

    十三把他往肩上使勁兒扛了扛,道:“沒怎么騎過馬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