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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宦難江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4

分卷閱讀94

    “徒兒,早有覺悟?!?/br>
    ☆、第五十七章

    白隱硯和她師父在屋中坐了很久,開門一出來,她抬眼見到的便是等在門口的白修涼。

    他剛張口白隱硯便垂眼道:“師父喚你進(jìn)去?!痹捖洳坏人磻?yīng),轉(zhuǎn)身出了門。

    客棧外雙乘華帳大刺刺停在門前,前后站滿了東廠的人,平民富戶一律繞著走。白隱硯提裙過去,沖車窗里符柏楠道:“停這做甚么,人家不做生意了?”

    符柏楠沒答,探出手抹了下她眼角,指尖給她看,白隱硯淡笑,“沒事。”

    符柏楠還是斜著一只眼,半面表情有些猙獰。

    白隱硯看出他動了殺念,輕聲道:“真沒事,久沒見師父了敘敘舊而已。”停了停,她忍不住嗤地笑了一聲。

    符柏楠看她,“怎么?!?/br>
    白隱硯搖頭,話正說著,符柏楠目光一抬。白隱硯順著他轉(zhuǎn)頭,見到從客棧里出來的白修涼。

    他像沒看見符柏楠一樣,只望著白隱硯,面無表情的。

    對望片刻,白修涼忽而踏前半步,似有千言萬語,最后卻只道:“師妹,我要和師父回師門了?!?/br>
    白隱硯淡淡道:“哦,這么急么?!?/br>
    白修涼喉頭滑動,好似竭力忍耐,拉出一個笑靨。

    “你不送送我?”

    白隱硯道:“那要看我相公準(zhǔn)與不準(zhǔn),嫁雞隨雞,我做不得主?!痹捖渌仡^看符柏楠,后者睨了白修涼一眼,刻薄笑道:“不準(zhǔn)?!?/br>
    “……”

    白修涼的臉幾乎已掛不住。

    白隱硯終是不愿太為難他,垂了垂眼,沖符柏楠道:“翳書,我去去就回?!?/br>
    “……”

    符柏楠看了兩人一眼,沉默地放下車簾,白隱硯走了兩步,車簾忽然又掀開,劈頭蓋臉拋出件黑毛大氅。

    “穿厚點?!?/br>
    白隱硯抿著唇拉下穿好,招呼了下白修涼,兩人慢慢往前走。

    積雪在腳下咯滋生響,化一半留一半,雪里夾著泥水,濺臟靴尖。白隱硯低頭看著腳下的路走了一會,沒人說話。

    過了一個街口,又一個街口,她緩緩?fù)O隆?/br>
    “就送到這罷。”

    白修涼轉(zhuǎn)身看她,環(huán)著胸調(diào)笑道:“這才走了幾步,阿硯你這么快就累啦?”

    白隱硯目光望著遠(yuǎn)處,沒有答話。

    片刻她道:“修涼,三師兄告訴我這次他企圖擄我離京,是有人重金請他這么做,你知他奉誰之命么。”

    “……”

    身旁長久無人應(yīng)答。

    “……修涼,于我心中,情不犯法。”白隱硯嘆口氣沒有去看白修涼的臉,她低頭道:“你走罷?!?/br>
    她的語氣很直薄,透著種鮮少表現(xiàn)在同門面前的冷淡,這種冷淡令白修涼無法再說笑,甚至無法多言。

    白修涼緊了緊衣襟轉(zhuǎn)身而行,高陽下描銀的白服諷刺般反著光。他為一個理由穿了二十年白袍,那個理由現(xiàn)在卻心甘情愿,身披烏氅。

    一步,兩步。

    白隱硯站在原地望著他背影,忽而淡淡出聲。

    “修涼。”

    “我不會再給你寫信了?!?/br>
    “……”

    白修涼的腳步猛然停住。

    背著身影白隱硯看不見他的表情,她只能見到他在原地靜立許時,緩緩轉(zhuǎn)身,面目五官好似有些不能受控,抽搐著,變幻著,最終擠出一個僵硬而巨大的燦爛笑靨。

    “好?!?/br>
    他道。

    聲音破碎。

    送過白修涼,白隱硯回到符柏楠那,二人隨意收整許時便準(zhǔn)備回京了。

    再回京時正趕上年底,新歲舊歲交接,符柏楠處理完自己手上的一塊事,趕著十日大朝休之前請下旨來,把平倉賑災(zāi)的事提上了日程,緊趕著cao辦。

    粥篷設(shè)好,鋪廟清空,左右這一整年也沒怎么認(rèn)真掙錢,白隱硯索性緊著年底前干了一波,提早歇了鋪子,幫著cao持起收容流民的事。

    她上,符柏楠手底下一群蘿卜頭不能干看著,就也趕著跟去干活,后來東廠跑衛(wèi)的校尉也陸續(xù)跟著去了,一來二去,城里幾個施粥點五城兵馬司的人和東廠的人各占了一半。

    朝廷賑災(zāi)不鮮見,官員親自熬粥施粥也不鮮見,甚說白隱硯這樣身份的親眷來平災(zāi)也不鮮見。

    可東廠的人成群結(jié)隊做這種事的時候就不多了。

    粥篷簡陋寒冷,人流量大,骯臟與饑餓擠擠挨挨,一站上去三四個時辰停不了。排隊討粥的手好似永遠(yuǎn)綿延不絕,白隱硯強(qiáng)站著幫了十幾日,每天回府都腰疼的爬不起來。

    人一累,耐心就少。

    故而當(dāng)接手的粟米漸漸變?yōu)榘胨诎肟?,又由半粟半糠變?yōu)榻跞?,她實在沒忍住脾氣,將guntang的沸水潑了押糧官一鞋。

    此事沒過晌符柏楠便知曉了。

    晚間回府他散了發(fā)去了靴,半坐在榻邊給白隱硯按腰,話趕話說到這事,他刻薄地笑話白隱硯:“現(xiàn)在知道做事難了?還去不去?”

    白隱硯撐著肘抬起上半身,扭頭淡淡道:“和你一塊難不難?!?/br>
    “……”

    “還在不在一塊。”

    “……”

    符柏楠低咳一聲,摸摸鼻子。

    對望片刻,白隱硯禁不住出了口氣輕笑一聲,轉(zhuǎn)回去手掌撐頭,嘆氣道:“其實都知道那群官什么樣,又不是沒打過交道,就是太累了?!?/br>
    符柏楠兩手伸進(jìn)她衣襟里,順著背脊往下捋壓,白隱硯拉住他轉(zhuǎn)過身,符柏楠順著勁兒躺上來摟住她,兩人足抵足窩在一起。

    白隱硯輕聲道:“你也累了吧?!?/br>
    “嗯——”符柏楠飄忽地哼了一聲,“現(xiàn)在想起本督來了?”

    白隱硯讓他那股腔調(diào)逗樂了,抬首吻了下他喉結(jié),符柏楠動動脖子,把她摟得更緊。

    半頃,符柏楠在白隱硯頭頂?shù)偷溃骸耙胬劬蛣e去了,這種事看著好,做不出什么好來?!?/br>
    白隱硯無聲笑了笑,“還是得去的,不能都推給別人?!彼猪橅樂亻澈蟮陌l(fā),“再說我做了也替你積點福,免得投胎路上碰不到?!?/br>
    “……”

    符柏楠動作一僵,半晌把半張臉埋在白隱硯發(fā)間,她感到頭頂一呼一吸,熱氣氤氳。

    “你還說不信佛……”

    白隱硯笑著拍拍他,道:“對了翳書,你之前說春產(chǎn)茶甚么好?”

    話題轉(zhuǎn)得太快,符柏楠過了一會才道:“甚么好……君山銀葉?”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