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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鐸的心情。 “上天是慈悲的, 愿顧虞朵小姐的靈魂安息,塵歸塵,土歸土, 安寧解脫……” 葬禮舉行完之后,送行的親屬好友陸續(xù)下山。 天空也開始下起小雨,淅淅瀝瀝,更顯得凄冷寂靜。 “唐鐸, 你也早些回去吧?!?/br> 臨走前,顧中易回頭駐足看向唐鐸。顧峰跟在身后,幫他撐著雨傘。 “是虞朵福薄, 沒能好好活下去?!?/br> 唐鐸一動(dòng)不動(dòng),穿著黑色的衣服,目光落在墓碑的照片上,顧虞朵笑靨如花。 “我再陪她一會(huì)兒。” 他沉默許久后才回答, 聲音輕輕的,沒有太多起伏,聽不出他的情緒。 風(fēng)吹過,靜寂之下只剩雨聲。 顧中易看著他的樣子,心里更是難受。 明明相愛的兩個(gè)孩子,卻陰陽相隔,再也不能在一起。 顧中易略有哽咽,勸道:“唐鐸,我知道你很愛虞朵,可是人死不能復(fù)生,放下吧。” “我放不下。” 風(fēng)雨中,周遭的樹葉嘩嘩作響,唐鐸沒回頭,只幽幽說了一句:“顧伯父,你先走吧。” “……” 顧中易老淚縱橫,欣慰與悲傷的情感交織在一處,最后,只得用手帕擦了擦眼淚。 唐鐸自顧自看著照片上的女孩,“我想多陪她待會(huì)兒?!?/br> “好吧?!?/br> 顧中易無奈地嘆口氣,離去前,讓身邊的保鏢留下一把傘給唐鐸。 不多時(shí),更大的雨勢傾盆而下。 雨水澆濕墓園的每一寸土地,也澆濕男人的身體和衣服。 狂風(fēng)刮過,樹葉翻飛,打落在臉上的雨水也有些輕微的刺痛。 唐鐸卻仍舊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守在那里,仿若一座山。 隔著雨簾,他望著墓碑照片上那抹燦爛的笑容,臉上濕膩一片,不知全是雨,還是混著眼淚。 他深愛著顧虞朵。 為了她,他可以放下自己警察的身份,不去救困境的民眾,拼力護(hù)她安全。 說他自私也好,無恥也罷。 但不管怎樣, 他最在乎人,始終是她。 可到最后,還是失去了她。 早知道會(huì)這樣,他根本不舍得讓她等到自己忙完工作。 他會(huì)毅然決然離開警署。 什么理想,什么價(jià)值。 這一切面對(duì)顧虞朵時(shí),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人生沒有后悔藥。 他最珍貴的愛情,已經(jīng)沒了。 上天只留下了無盡的遺憾給他。 這座墳?zāi)估锫裰膼廴恕?/br> 但她已經(jīng)體溫冰冷,失去生機(jī),只剩一具僵硬的軀殼。 “虞朵?!?/br> 他的聲音帶了些許的哭腔,卻微微笑著,像以往哄她那樣的笑。 “你別怕,就算你不在人世,我也會(huì)愛你……我愛你,你的一切我都愛,忽然好想念你發(fā)脾氣的樣子?!?/br> 他一句一句說著,仿佛在和墓里的人聊天。 風(fēng)雨飄搖,寒冷的雨水浸凉他的體溫。 許久之后,唐鐸才起身,邁著幾乎快要僵硬的長腿,開始下山。 他從墓園下來,經(jīng)過一個(gè)撐著粉色雨傘的年輕女孩。 那女孩明眸皓齒,相貌清秀。 她默默觀察著唐鐸,濕漉漉的頭發(fā),空洞的眼神,在雨中顯得很是狼狽。 從墓地下來,又是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看上去,似乎是失去了重要的人。 她覺得這是潛在客戶。 如此想著,女孩連忙上前幾步,攔在唐鐸身前。 “先生,您失去了重要的人吧?節(jié)哀順變?!?/br> “……” 唐鐸目光淡淡地看她,不明白她的意圖。 “我的名字是林月?!?/br> 她禮貌笑笑,撐著那把粉紅小傘,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人死不能復(fù)生,但可以想辦法相見,歡迎你光顧高科技產(chǎn)物,夢屋。” 頓了頓,林月又精神飽滿地繼續(xù)介紹。 “我這間夢屋,可不是神鬼迷信,而是運(yùn)用科學(xué)技術(shù),刺激顧客的腦電波,沉睡之后,就能在夢中與想念的人相見?!?/br> 唐鐸垂眸看著上面的電話與地址,駐足片刻后,邁開步子離開。 “夢終究是夢,都是虛幻的,自欺欺人?!?/br> 他輕輕呢喃著,手卻還是攥緊了那張夢屋的名片。 不知道那個(gè)女孩說的話是真是假。 但有朝一日,他思念虞朵而不得見時(shí),也許,會(huì)試一試的吧。 -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當(dāng)天夜晚。 唐鐸因?yàn)榱苡臧l(fā)燒,吃了藥早早睡下,混混沌沌間,夢到了顧虞朵。 夢境里,周圍漆黑一片。 她與他相隔著半米的距離,幽幽哭泣著。 “鐸鐸,親愛的,我們說好的永遠(yuǎn)在一起,可不能食言啊?!?/br> 她輕輕地呢喃,伸手想要抱住他,眼神楚楚可憐。 “我們一起粉身碎骨,永遠(yuǎn)在一起吧……” 這些話,聽到唐鐸耳里。 句句如刀, 字字誅心。 他毫不猶豫地伸手,想要擁抱她,可下一秒,她卻如薄霧,消散不見,徒留他自己在風(fēng)中。 “虞朵!虞朵!” 他著急地呼喚,尋找。 然而,四周空寂一片,完全沒有她的影子。 經(jīng)過如此一番,唐鐸從夢中驚醒。 他怔怔坐在床上,額間出了許多汗水,久久不能回神。 直至他眨一下眼,淚水掉落時(shí),才恍然回神。 他抬手擦過臉頰,怔怔看著那抹淚漬,發(fā)覺自己原來已經(jīng)哭了。 唐鐸痛苦地抱住了頭。 身影在月光下,孤獨(dú)而又頹敗。 這世間最讓人絕望的,大概就是和愛的人,陰陽相隔。 從此,寂寞積堆。 他開始每天宿醉,試圖用酒精麻痹自己,甚至,連警署的工作都丟置在一旁,連續(xù)請(qǐng)了半個(gè)月的假。 誰都不理解,他為什么會(huì)從一個(gè)陽光正直的男人變成一個(gè)酒氣熏熏的酒鬼。 而唐鐸也不會(huì)告訴他們,只有喝醉以后,才能逃避顧虞朵死去的事實(shí),醉后沉睡的夢里有她,而他,只有在夢里才能擁抱到她。 因?yàn)樘珢?,所以做不到遺忘,做不到不痛不癢。 他甚至覺得,不妨就此,一醉到白頭也挺好。 楚黎作為顧虞朵的朋友,曾去顧家探望過幾次顧中易。 也與唐鐸見過幾面。 楚黎見到他滿身酒氣,不修邊幅的樣子,十分錯(cuò)愕,似是沒想到顧虞朵的死,會(huì)對(duì)唐鐸造成這樣大的打擊。 除了頗感訝異之外,也騰升出幾分可悲的感覺。 沒錯(cuò)。 他覺得唐鐸很可悲。 男女之間的感情,沒了可以再換,根本不必勞心傷神。 而唐鐸太重視與顧虞朵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