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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醫(yī)女庶手馭夫在線閱讀 - 第327節(jié)

第327節(jié)

    莫非是誠王爺不同意夜闌的身份太低?姚燕語從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

    直到出了會極門,云瑤才止住腳步,轉(zhuǎn)身對姚燕語說道:“過些日子我可能會離京,我母妃的病還要拜托你多費心?!?/br>
    姚燕語一怔,忙問:“郡主要去哪里?”

    “現(xiàn)在還不好說。不過……”云瑤看了一眼姚燕語的肚子,又淡然笑道:“可能喝不到你的滿月酒了?!?/br>
    姚燕語忙道:“等郡主回來我們給你補上?!?/br>
    云瑤輕輕抿了抿嘴巴,從荷包里拿出一塊晶瑩的和田玉遞過去,說道:“這塊玉算是給你家小娃娃的賀禮?!?/br>
    姚燕語看著那塊沒有一絲雜質(zhì)的白色美玉和上面明黃色的穗子,忙道:“這個……太貴重了吧?!?/br>
    “天下萬物跟生命相比都不敢稱‘貴重’二字?!?/br>
    姚燕語有些發(fā)愣,她不明白云瑤這句話到底是幾個意思,但還是雙手接過美玉,真誠的道謝。

    “慢走。”云瑤笑了笑,回頭看了翠微等人一眼,“我先回去了?!?/br>
    “郡主請回。”姚燕語微微一福,看著云瑤轉(zhuǎn)身往回走,消瘦的背影消失在紅色的宮墻拐角處的那一刻,她忽然覺得一陣悵然。

    這個眼高于頂傲嬌霸道的皇室郡主從一開始就對自己不友好,且一次次的添堵??刹恢罏槭裁?,她就是不恨她,甚至還很羨慕她。

    至于羨慕她什么,連姚燕語自己也說不清楚。

    或許是那份純?nèi)??那份孤勇?還是那份不顧世俗的堅持?

    想不清楚,干脆也不去費那個心思了。

    尋常人家父死服闕要二十七個月,皇室之家卻要以國事為重,以日代月,新帝為大行皇帝服闕二十七日即可。

    盡管大行皇帝尸骨未寒,但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君。雖然在宣讀過先皇遺詔之后,眾臣便要稱新君為‘皇上’了,但沒有正式登基,但名不言順事不行,朝廷需要還沉浸在喪父之痛中的新君盡快登基稱帝。

    以往的管理是,做完先帝的頭七,禮部便開始準備新帝登基之事。

    欽天監(jiān)的人夜觀星相,選定正月十六日乃黃道吉日,可舉行新帝登基大典。

    當然,在新皇登基之前,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要辦,那就是‘勸進’。

    登基大典前三天,禮部官員帶領(lǐng)由士農(nóng)工耋老組成的勸進請愿團上《勸進表》,恭請新皇登基。

    云瑛按照慣例,接到《勸進表》后做出回答:覽所進箋,可知卿等憂國之心,顧于哀痛之切,維統(tǒng)之事,豈忍遽聞,所請不準。

    也就是說,俺爹剛死了,俺還在傷心痛苦之中,登基的事情先往后放放吧。

    大臣們自然不會把這事兒往后放,若果真的聽話往后放的話,估計禮部的官員們都得倒血霉了。于是禮部尚書又進言:新君至孝,然國不可一日無君,我等需再請。于是又進上一梳。

    然后準皇帝又做出答復,大概是說:我無才無德,沒有建樹,恐怕不能稱職。

    至此,勸進團的工作算是做完了。禮部尚書摔文武百官入會極門,上崇華殿,再上第三道《勸進表》,恭請新君登基。

    這次新君沒有立刻拒絕,而是召集輔政大臣們一起商議,認真的開會之后,做出答復:天位至重,誠難久虛,況遺命在躬,不敢固遜,勉從所請。

    于是文武百官山呼萬歲,慶祝大云朝又有英明新主。

    欽天監(jiān)的主官趕緊的站出來,奏明兩日后便是黃道吉日。

    新君又說太快了,還要再等。然后大臣們一番勸說,新君終于答應。

    如此繁瑣的勸進一事算是圓滿完成。

    正月十六日,大云朝第五位皇帝登基,云瑛在禮部尚書的引導下,身穿全新的帝王袞服,先去皇極殿的香案跟前朝著上天跪拜行禮,然后去奉先殿給云氏列祖列宗行禮,之后又去之前淑妃娘娘居住的景和宮行禮。

    淑妃早年間為了大云國運許身佛門,已經(jīng)在慈心庵里修行了十二年,這次先帝駕崩,新皇登基,禮部曾有官員前去請她回宮接受新君的朝拜,然被她以佛門中人不問世俗之事拒絕了。

    云瑛在景和宮里磕頭的時候因為思念母親,著實掉了回眼淚。

    新君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擬定大行皇帝的廟號以及新帝的年號。

    然這些都是輔政大臣們的事情,衛(wèi)章身為武將無須cao心這些,他只需隨時關(guān)注各方勢力的sao動,把變亂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保證京畿的平安穩(wěn)定就可以了。

    隨著登基大典的完成,京城各方勢力也都歸于安靜,就算仍有些心懷叵測的,知道事已至此已經(jīng)難再挽回,唯有從長計議伺機而動了。

    夜風呼嘯,衛(wèi)章從新君居住的乾元殿里出來,望著墨色的夜空想起家里的大肚子夫人,嘴角彎起一抹微笑。

    正月二十四日,大行皇帝的靈柩出云都城,由新登基的景隆皇帝摔王公侯伯以及一干文武大臣以及后宮妃嬪等一起送大行皇帝往皇陵安寢。

    這一行人浩浩蕩蕩,保衛(wèi)工作自然十分繁重。

    衛(wèi)章把賀熙,唐蕭逸,趙大風,葛海以及黃松,黃巖,蘇玉安等人全部分派開來,賀唐二人率領(lǐng)烈鷹衛(wèi)前面引路,黃松黃巖兄弟二人緊隨大行皇帝靈柩。蘇玉安和景隆皇帝的奶兄王秉義率領(lǐng)一對錦麟衛(wèi)近身保護皇上。趙大風葛海分別率領(lǐng)一對人保護王公大臣和后宮妃嬪。

    云都城至皇陵的路上亦是層層盤查,明哨暗崗相互交錯,可謂是嚴防死守。

    送葬的人太多,行進的速度很慢。原本騎馬一天就能到的皇陵,大隊伍一直走了五天才到。恰好逢著二月初二,是龍?zhí)ь^的日子。

    新帝到了皇陵,舉行盛大的祭祀儀式,過了二月初二,才把大行皇帝的靈柩送進了寢陵之中。

    一切安頓好之后便要準備回京了,新帝登基,萬象更新,還有許多事情等著辦,時間著實耽誤不得。

    而且衛(wèi)章早就心急如焚,一顆心都飛回京城去了。因為算算時間,姚燕語就要生了,而他這個時候卻不在家!

    臨行之前,景隆帝又給他的父皇上香禱告,發(fā)誓會按父皇的教誨用心治理國家云云,羅嗦了一陣子之后方率王公大臣等離開皇陵回云都城。

    前面皇上剛上龍輦,便有個護衛(wèi)匆匆忙忙跑過來,躬身回道:“回皇上,誠王爺在上車的時候暈倒了?!?/br>
    “怎么回事兒?!”皇上忙起身下了龍輦往后走,一邊走一邊問:“隨行的太醫(yī)呢?”

    “白太醫(yī)已經(jīng)過去了?!毙l(wèi)章已經(jīng)聞訊趕來,替護衛(wèi)回答了皇上的問話。

    皇上皺眉問:“情形怎么樣?要不要緊?”

    “還不好說。”衛(wèi)章如實回道。

    誠王爺身份超然,龍輦之后便是他的馬車,皇上很快帶人走了過去,見馬車里一頭白發(fā)的誠王爺躺在白色狐皮榻上,太醫(yī)白諾競正半跪在榻前給他施針。

    在馬車里扶著誠王爺?shù)脑歧匆娀噬蟻砹?,忙要把父親放在榻上準備跪拜,皇上擺擺手說道:“四哥無須多禮,七叔的病是怎么回事?”景隆帝這些叔伯兄弟里,云琨排行老四,比四皇子大三個月。

    云琨忙回道:“回皇上,皇伯父駕崩那晚,父親忽聞噩耗便吐了一口血,之后便一直說心口疼。這一個月來斷斷續(xù)續(xù)就沒止住過,一直吃著丸藥止痛。剛剛上車時,父親忽然回頭看著皇伯父的寢陵一動不動,臣剛要解勸,父親又忽然吐血昏厥過去。”

    “哎!七叔真是……”景隆皇帝沉沉一嘆,眼睛瞬間泛紅。

    說話間白諾競把銀針從誠王爺?shù)娜酥衳ue上取了出來,誠王爺沉沉的許樂一口氣悠悠醒轉(zhuǎn)。

    “七叔?”皇上徐徐蹲下身去,握著誠王爺?shù)氖謫枺骸澳阍趺礃???/br>
    “皇上……”誠王爺緩緩地說道:“我不想回京。我要在這里陪著皇兄?!?/br>
    景隆皇帝心中一怔,低聲勸道:“七叔正病著,這里缺醫(yī)少藥的可住不得。還是隨朕回去吧?!?/br>
    誠王爺搖了搖頭,慢慢地說道:“我這病沒什么,不過是痛極攻心而已,讓我在這里多陪皇兄些日子,這病就慢慢地養(yǎng)好了?!?/br>
    “父親,皇伯父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見你這個樣子啊!”云琨哽咽著勸道。

    誠王爺卻搖了搖頭,低語喃喃:“皇兄在怪我……皇兄不肯原諒我……是我不好,我心思太重,想的太多了……皇兄怪我也是應該的!應該的!皇兄怪我是應該的……”

    景隆皇帝沉聲一嘆,欲言又止。旁邊的人也都不敢隨便勸,生怕說錯了話會禍及自身。寬敞的馬車里擠了四五個人,大家一時都不說話,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幸好衛(wèi)章早就派人去通知了鎮(zhèn)國公,正尷尬之時,馬車外傳來凝華長公主的聲音:“老七怎么樣了?”

    景隆皇帝忙問道:“是皇姑母么?”

    云琨忙起身下車,白凈諾,衛(wèi)章等也都下車閃到一旁。

    “皇姑母?!本褒埢实蹚鸟R車里探出身子來,低聲嘆道:“你快來勸勸七叔。他非要留在這里陪父皇呢?!?/br>
    凝華長公主扶著太監(jiān)的手上了馬車,進去后二話不說直接斥責道:“老七,你也五十多歲的人了,在這里耍什么小孩子脾氣?你都這個樣子了,要留在這里讓皇兄陵寢不安么?再說,你病成這樣,讓小輩們又如何安心回城?難道大家都要在這里陪著你?”

    誠王爺被凝華長公主這一番話說得無言以對,只是看著車頂默默地流淚。

    凝華長公主直接趕人,對景隆皇帝說道:“皇上,讓大家都各自上車,隊伍先走起來,我跟你七皇叔說說話?!?/br>
    景隆皇帝忙應道:“那就有勞皇姑母了。七叔這個樣子實在不能留在這里,應早些回去診治為好。侄兒年輕,大云江山的穩(wěn)定還離不開皇叔,朕還指著七叔給侄兒掌舵呢?!闭f完,景隆皇帝也不等誠王爺說什么便起身下了馬車。

    因為凝華長公主要跟誠王爺單獨談談,云琨便被衛(wèi)章拉走。

    龍輦啟程,后面大隊伍緩緩地跟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皇陵往京城方向而去,一路上馬車碌碌,揚起煙塵滾滾。

    大隊伍走了兩日才不過走了一半的路程。眼看著天色將晚,又要在前面的行宮駐扎,衛(wèi)章叫過賀熙和唐蕭逸交代皇上下榻的事情。

    賀熙素來穩(wěn)重,唐蕭逸辦事靈活,兩個人和在一起簡直是無往不利。再加上禮部官員的配合,大隊人馬下榻安置的事情安排的有條不紊。

    只是衛(wèi)章心急如焚,難以安靜,恨不得老天不黑太陽不落,這樣便可以一直不停的趕路,早早的回京城去。

    龍輦至行宮門口,寶藍色的毯子由行宮大門口一路鋪到龍輦跟前,行宮里當值的官員上前跪拜接駕之時,忽見前面有一直駿馬飛奔而來,駿馬飛奔至衛(wèi)章跟前,馬背上的人滾鞍落馬,氣喘吁吁地上前直接喊侯爺。

    衛(wèi)章忍不住皺眉呵斥:“混賬東西!驚了圣駕你有幾個腦袋可砍?”

    “是,奴才知罪。”來人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跪在地上磕頭,“求皇上饒命?!?/br>
    景隆皇帝蹙了蹙眉頭,淡淡的說道:“有什么急事,趕緊的說吧。”

    “奴才是寧侯府的家丁,奉管家之命前來回將軍,夫人要生了……”來人話說了一半就不說了,只悄悄地抬頭看衛(wèi)章。

    衛(wèi)章急得跳腳,見這奴才說話只說一半,立刻罵道:“夫人要生了你趕緊的找醫(yī)女和穩(wěn)婆,你跑這里來作甚?!”

    “四夫人說……請侯爺盡快回去,夫人這一胎怕是不那么好生……”

    “你說什么?!”衛(wèi)章一聽這話,登時傻在當場。

    倒是皇上先反應過來,忙道:“既然這樣,寧侯就先行一步回去瞧瞧夫人吧。反正這里也離京城不遠了,朕身邊有幾位將軍守護,料也無礙?!?/br>
    衛(wèi)章心如亂麻,忙躬身道:“臣謝皇上體恤!”

    皇上擺擺手,說道:“速速去吧,哦,對了,朕記得太醫(yī)院的婦科圣手廖太醫(yī)這次也伴駕隨行了?你叫上他一起回京,就說朕的話,一定要確保姚夫人無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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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wèi)章離開行宮之后縱馬疾馳,一路拼了命的往回跑。

    廖太醫(yī)年紀大了騎不動馬,只得坐車??墒邱R車的速度哪里能跟衛(wèi)章的千里寶駒比?沒多會兒的功夫就被甩開,連煙塵都吃不上了。

    本來京城至皇陵之間快馬也就一天的路程,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了一半兒,剩下半天的路程按說也不遠了??尚l(wèi)章依然是快馬加鞭,恨不得立刻飛回去。

    兩個時辰不到,衛(wèi)章便催馬沖進了云都城的西城門。守城的士兵自然認得那是龍虎上將軍鎮(zhèn)撫司大都督他們的頂頭上司。將軍如此匆忙肯定是有急事,所以誰也沒敢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