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生死法一模一樣。”

    第45章

    “這人說起來云欽該認(rèn)識?！蓖醣说妹嗣缴蟽赡ㄏ∈璧暮? “是瑯寰書局的經(jīng)理許奕山?！?/br>
    賀云欽果然吃了一驚：“許先生？”這人昨日還來參加了他和紅豆的婚禮。

    王彼得唔了一聲：“昨晚十點許奕山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家中，正好婚禮上有位姓顧的伴娘跟他算遠(yuǎn)親，一聽說這件事, 這位顧小姐連夜給我的偵探所打了電話。

    “顧筠？”紅豆微訝，然而靜下心來一想，這的確像是顧筠做得出來的事。

    王彼得點頭：“顧小姐說, 許奕山住在法租界，家里人報案后, 法租界的警察上門查辦，勘察一番后，初步估計是自殺, 密斯顧想起在婚禮上見過許奕山, 當(dāng)時許奕山談笑風(fēng)生, 絲毫看不出有自盡的傾向, 唯恐錯過查案的最佳時機(jī)，一打聽到我寓所的電話, 就致電請我過去幫忙看看。我看這里面沒有公共租界白海立那幫人什么事，電話里顧小姐說得又懇切, 就去了一趟許奕山的寓所。”

    當(dāng)然, 對方許的酬金高是最打動他的一點，當(dāng)著虞紅豆的面，沒必要講出來罷了。

    “然后呢?！辟R云欽雖然跟許奕山僅算點頭之交, 畢竟相識, 昨日才見過面, 今日就聽聞對方的死訊，短暫的震驚過后，不免有些沉肅，“你勘察完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許奕山跟陽宇天的死法一樣？”

    王彼得一說到案子就犯酒癮，一抬手就要往懷里探，好在還記起仍在賀公館，只得按耐著收回：“依然是懸梁上吊，房梁上的痕跡較之刻羽戲院那起案子來得更狼藉，兩起案子的共同點是，許奕山掙扎的范圍遠(yuǎn)超過正常機(jī)械喪失意識的掙扎范圍，關(guān)于這一點，我采納你上回的意見：兇手先是用別的法子將許奕山吊上房梁，簡單欣賞一番受害人驚恐萬分的掙扎后，再收緊受害人脖頸上的繩索，慢慢看著對方在自己面前喪失意識，等受害人死了，又極從容地將掛受害人上去的那套工具收起，偽裝受害人自己上吊的假象?！?/br>
    從容？這個詞用得太古怪了，紅豆訝道：“為什么王探長會覺得兇手很從容？”

    “因為當(dāng)時我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截吸了一半的煙頭，問過許太太，許奕山常吸三五牌香煙，而現(xiàn)場那截卻是較便宜的長樂牌。試想想，兇手殺人時還有心情吸煙，你們說他/他們從容不從容？”

    紅豆愕然了一會：“那這位許經(jīng)理多高、多重？”

    只要是正常體格的成年男子，體重不會在130磅以下，而要將這樣一個成年男子吊上房梁，不用想也知需費極大的力氣。

    王彼得道：“比上回那個武生還要高壯，6英尺，162磅。”

    紅豆坐不住了，看一眼賀云欽，他思忖著未接腔，于是接著道：“這么高大的一個人，被謀害前肯定經(jīng)過激勵的掙扎或是呼救，難道當(dāng)時許家沒有人聽到動靜？”

    “我猜許奕山和陽宇天一樣，被害前嘴里都被塞了東西，以至于無法大聲呼救。而且說起來也巧，許家的管事前日告了假，這兩日不在家，許奕山夫妻從婚禮上回來，許太太又直接帶著女兒和老媽子去了娘家打麻將，幾圈麻將打下來，許太太直到十點才回家，所以許家當(dāng)時還真就沒有別人?！?/br>
    賀云欽道：“所以兇手知道當(dāng)晚許家沒有人，正好方便下手。你可問過許太太，她是早就計劃好了昨晚要回娘家呢，還是臨時起的意？”

    王彼得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正是因為問了許太太，所以我今天不得不跑來討你們的嫌。許太太本來是沒打算回娘家的，因在婚禮上遇到了娘家的舊識，大家說了一晌話，最后臨時起意去許太太娘家打麻將。”

    賀云欽和紅豆一對眼，兩人同時露出詫異之色：“你的意思是說，正是聽到了許太太的決定，兇手當(dāng)晚才去的許家，換言之，兇手很有可能當(dāng)時也在婚禮上？”

    王彼得牙疼似的嘶了一聲：“我真是喜歡跟你們兩口子合作，從來無需我浪費太多口舌。正因為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所以我今天才來討昨天的會客名單，想著通過瀏覽名單，說不定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br>
    賀云欽盯著他道：“昨日去大萬國參加婚禮的人數(shù)之眾，你又不是不清楚，通過這個法子來篩選兇手，豈非跟大海撈針一樣？你當(dāng)時除了看到現(xiàn)場，有沒有看到許奕山的尸體？”

    “沒有。”王彼得聳了聳肩，“不過我已經(jīng)想辦法在弄許奕山的驗尸單了，許太太最后見到許奕山是傍晚六點半，正好是婚宴結(jié)束的時候，兩口子在大萬國門口分的手，各自乘洋車離開，而等她回家已經(jīng)是十點鐘了。去掉許奕山回寓所的那半個小時，大致可以推算出許奕山的被害時間在晚上七點到十點之間。”

    紅豆啞然，照這么說，兇手在婚禮上的可能性的確無法排除。

    王彼得繼續(xù)道：“之后我勘察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他跟陽宇天的被害方式有許多共同點：一、家里都未有財物丟失，可見兇手并非謀財。第二、掙扎痕跡及掙扎范圍極異常。第三、遇害時都未有鄰居聽見過呼救，也都恰好沒有目擊者。”

    賀云欽抬了抬眉毛：“可是陽宇天是戲班子里的武生，許奕山是書局經(jīng)理，兩個人社會背景迥異，為什么兇手會選定他們？而且殺人也就算了，還不惜動用這么復(fù)雜的辦法……”

    頓了頓又道：“要將兩個體格高大的成年男人吊上房梁，一來需要提前設(shè)計，二來需要可觀的人力，單一人之力恐難為之，我目前還是傾向于是有人共同犯案，而且照兇手的冷靜程度，以及刻意延長被害人死前的掙扎時間來看，不排除他/他們對被害人有極強(qiáng)的恨意。你這個月查陽宇天的社會背景，可發(fā)現(xiàn)他之前有跟人結(jié)過仇？”

    王彼得古怪地笑了笑：“這人相貌堂堂，今年三十有五，幾歲就被賣到了戲班子，這些年一直在刻羽戲院唱武生，雖不及同一個戲班子的白鳳飛和小金南名頭響，但這些年唱下來，多少也積累了一些固定票友，我這個月調(diào)查下來，別的沒發(fā)現(xiàn)，倒是知道了陽宇天跟白鳳飛私底下關(guān)系曖昧，而且白鳳飛雖跟陽宇天暗中來往，卻因嫌他窮酸，并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