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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的注意力于是重新回到圓桌的那幾本書上。 紅豆隨手拿起一本教做推車輪滑的工具書翻了翻, 道:“都是些非常常見的書, 那人為什么不當(dāng)面討要呢。難道兇手知道顧筠也在調(diào)查許奕山的案子, 知道若是當(dāng)面向她索要定會引來懷疑,所以只能在她無意識的情形下拿走?” 賀云欽道:“學(xué)校圖書館會有借還記錄,如果兇手的目標(biāo)真是這幾本書,王探長去圣約翰一查便知。” 王彼得道:“我正有此意。但除了顧小姐昏迷,昨晚最不尋常的事,莫過于兇手擄走了紅豆,最后卻放過了她。” 這也是紅豆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 賀云欽一聽到這事臉就沉郁了幾分,胸口似乎仍扎著一把極尖利的錐子,一直插到心臟的最深處,即便不碰不動,依然有種鈍鈍的痛感,寂然了好一會,才溫聲問紅豆:“你可還記得當(dāng)時在舊課室外看到了什么,或是聽到了什么?!?/br> 紅豆自然看出他臉色瞬間差了好些,心中一時五味雜陳,搖頭道:“當(dāng)時課室外太黑,我并未見到什么,就只聽到最里面那間課室里似乎有人被掐住了喉嚨,或者是被人捂住了嘴,還伴隨著掙扎的聲音,我猜正因?yàn)楸缓θ藪暝?,所以才不小心撞開了門??傊锹曇艉懿粚こ?,我害怕極了,轉(zhuǎn)身就想跑,可是那人很快就從課室出來追上我,靠近我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明顯的煙味,后來他捂住我,我因?yàn)槠疵鼟暝^頂撞了那人一下,撞的部位應(yīng)該是鼻子,所以我猜那人至少有八尺多高,而且這人胳膊和腹部均極其筋瘦結(jié)實(shí),無半點(diǎn)臃贅之態(tài),穿的是長袍,并非西服?!?/br> 賀云欽怔住,想不到紅豆在那種兇險的情形下還能記下這么多有用的信息。 王彼得簡直恨不得喝彩:“實(shí)屬難得!這一來又提供了好幾個關(guān)鍵線索。” 他取出懷里的自來水筆,在紙上寫道: 一、據(jù)后巷面館服務(wù)員和紅豆的描述,這人身高不會在六尺以下。 二、賀云欽現(xiàn)場勘測這人腳印約有43碼。 三、顧筠回憶,此人手掌大、力氣不小。 四、紅豆補(bǔ)充,高而瘦,并非高而胖,有穿長袍的習(xí)慣。 五、平時未必吸煙,但作案時一定會吸煙,吸的還是長樂牌。 六、極有可能參加過賀云欽和紅豆的婚禮,而且能順利進(jìn)入圣約翰圖書館借書。 零零碎碎地拼湊在一起,思路頓時比先前明晰了不少。 賀云欽拿了那張紙看:“最后一條存疑。首先我們還不清楚迷暈顧筠跟紅豆是否是同一人。第二即便是同一人,他未必是為了那幾本書迷暈顧筠。第三,就算真是為了書而迷暈顧筠,以兇手的謹(jǐn)慎性子,豈能不知顧筠和你王探長會順著這條線索去查圖書館借還記錄?這行為無異于提前自我暴露,他早前迷暈顧小姐豈非是多此一舉?” 王彼得愣住。 顧筠推推眼鏡道:“我們學(xué)校圖書館管理借還書籍這一塊的確是記錄極詳,一查便知?!?/br> 賀云欽道:“所以圖書館的借還記錄值得一查,但別太樂觀,因?yàn)槲幢啬軓倪@一條摸到兇手頭上。我最想知道的一點(diǎn)還是:如果兇手因?yàn)榧t豆撞破了兇案現(xiàn)場想謀害她,當(dāng)時便可下手,為何大費(fèi)周章用車將她擄走,擄走也就擄走了,后來還放過了她?!?/br> 從現(xiàn)場勘查來看,正因?yàn)槟侨讼萝囎吡?,后座上的紅豆才會迷迷糊糊下了車,走到鄰近的公園,再次昏睡過去。 這的確太前后矛盾了,似這等連殺三人而未露出破綻的冷酷兇手,難道也有思緒混亂的時候? 賀云欽忽然想到一個可能,問紅豆:“當(dāng)時你在課室外可曾聽到交談聲,比如傅子簫掙扎時,有沒有不小心喊出了兇手的名字?” 紅豆思忖著道:“沒有,那課室廢棄近半年了,晚間少有人去,當(dāng)時那條小路黑漆漆的,我走近的時候有點(diǎn)害怕,門打開之前我不清楚,但門打開之后,我的確只聽到那種古怪的瀕死的悶氣的聲音?!?/br> 賀云欽敲了敲那張紙道:“兇手前兩次殺人都是在被害人的家里,唯獨(dú)這一回例外。也許他事后也覺得前兩次太過鋌而走險,因?yàn)樾袃磿r難保不會被提前回來的被害人家人撞破,故這次他殺害傅子簫時,特選了較偏僻的地方。而且雖然當(dāng)時紅豆未聽到不利于兇手的線索,但我猜兇手動手前應(yīng)該跟傅子簫進(jìn)行過交談,他不敢確定紅豆聽去了多少,一急之下才冒出了殺人滅口的念頭,可是他追上紅豆后僅僅只是致紅豆昏迷,并未痛下殺手,不知是不喜濫殺無辜,還是有什么別的原因?!?/br> 紅豆不解:“如果他不想濫殺無辜,只管迷暈了我將我丟在原地即可,為何還要將我?guī)ё撸?/br> 賀云欽臉色微微一沉:“可見他的確猶豫過要不要?dú)⒛?。從你失蹤到我朋友找到那輛車,中間隔了四十分鐘,四十分鐘足夠一個人作出決定,因?yàn)槟撤N未知的原因,盡管他不確定你是否聽到了關(guān)于他身份的只言片語,最后依然選擇放過你。” 王彼得起了身,若有所思地來回踱步:“結(jié)合他之前用迷暈的法子對付顧筠,我傾向于相信兇手不喜歡濫殺無辜。那么他為什么殺害傅子簫他們?陽宇天、許奕山、傅子簫,這三人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傅子簫這條線我還未來得及往下細(xì)查,大興洋行算是有年頭的洋行了,傅子簫身為大買辦,認(rèn)得出許奕山陽宇天他們認(rèn)識不稀奇,就不知他們之間過去有沒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淵源?!?/br> 賀云欽抬手看看腕表道:“我需回學(xué)校一趟,等我回來再詳談。王探長,既然你已知道陽宇天、白鳳飛、許奕山都曾住過春鶯里,何不繼續(xù)順著這條線往下查?還有白鳳飛,她現(xiàn)在兇多吉少,你應(yīng)該盡快找到她的藏身之處。兇手能將傅子簫約到圣約翰見面,彼此認(rèn)識的可能性較大,昨晚他接過誰的電話?前幾日可有信或帖子寄到他府上?他跟陽宇天他們可認(rèn)得?這些問題都需利用你的偵探身份,到傅子簫家里好好盤查盤查。至于圣約翰的圖書館,雖不必抱希望,畢竟出了顧小姐的事,理應(yīng)去查查那幾本書的借還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