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如往常那般晾著不露面，暗中也照舊派人盯著。”

    “哼，他總是對大陳來的這些商賈有著謎一樣的縱容跟執(zhí)著，可氣的是，暫時還離不得他。”那老者神色不滿的思度片刻，又瞧了一眼侍女手里的衣裳，“她留了一件什么樣的？”

    侍女一愣，“就是隨手挑了一件罷，看不出來有甚不一樣，她非常挑剔，說咱們的師傅繡娘都不合適，所以想喚師傅過去，一副官家夫人的做派?！?/br>
    “廣東來的官家夫人……”老者沉吟片刻，“你先下去吧，一切按照他們的意思來?！?/br>
    侍女應(yīng)聲而退，去了量體裁衣處，此處乃專為會館以及鴻暉閣設(shè)立的衣局，里面不只有大陳的師傅繡娘，西洋來的師傅也很多，給謝景翕剪裁衣裳的，恰好就是個西洋白臉師傅。

    那師傅聽聞衣裳被打回，臉上頗為詫異跟無奈，又聽聞要被那位挑剔的夫人喚去，洋師傅的臉色十分糾結(jié)，并強(qiáng)烈的表示自己不想去，不止他不想去，所有的西洋師傅都不想去，一來前所未有，二來言語不通。

    于是幾個西洋師傅便商議著派大陳來的師傅過去一趟，沒準(zhǔn)對付這些官家太太，他們更加在行，但其實，大陳的師傅恐怕更知道這些太太夫人的難纏勁，誰也不想當(dāng)這個冤大頭，推搡到最后，指派了一個相對老實好說話的陳師傅過去。

    陳師傅過去的時候，謝景翕剛睡過午覺起來，臉上隱約還有些被打擾的不耐，她端詳了陳師傅幾眼，問道：“你是何方人士？”

    陳師傅答：“我乃江浙人士。”

    “江浙來的?！敝x景翕又打量他幾眼，“江浙一帶有名的師傅很多，不知你師從何人？”

    “回夫人，小人師出錦繡坊，學(xué)藝不精，不值一提?！?/br>
    “錦繡坊啊，怨不得衣裳做的如此不濟(jì)?！敝x景翕輕哼一聲，“罷了，方玳與他說說要剪裁什么樣的，出門在外，只得將就著來了。”

    方玳意會，仔細(xì)跟陳師傅交代了剪裁上的要求，小半柱香的時間，陳師傅方才退下，謝景翕又喊了幾次茶水點心不提，直到齊掌柜跟盧掌柜過來。

    三五天的功夫，齊掌柜的臉上已經(jīng)沒了初來時的那股鎮(zhèn)定自若，隱約透著焦躁，他胡亂吞了碗涼茶，嘆氣道：“這誠心嘛不是，來了幾天也不見個能管事的人，我們又不是過來養(yǎng)老的，瞎耽誤工夫。”

    盧掌柜臉上見了汗，用新衣裳的袖子胡亂抹了一把，袖口上還頗講究的繡了個暗紋圖案，跟盧掌柜這一身豪邁粗狂的氣質(zhì)十分不協(xié)調(diào)，謝景翕知道他們定是打外面才回來，于是問道：“二位掌柜可有甚收獲？”

    “收獲談不上，但大致了解了一下呂宋這邊的情況?！北R掌柜也要了一碗涼茶喝下肚，“怎么說呢，跟咱預(yù)想的條件差不太大，就只沒想到各行業(yè)受限頗多，我前兒想打聽著找人修繕一下咱們的船，卻是要層層上報，程序復(fù)雜的很，哦，還有，這個東爺，真是到哪都能聽到這兩字，看上去他在呂宋的權(quán)利地位很高。”

    齊掌柜附和，“確實如此，我們打聽了一下這個東爺?shù)膩砺?，?jù)說年歲還不大，但手段很是厲害，呂宋這邊，原本盡是西洋人的天下，他來了以后，才有了咱們大陳商賈的立足之地，算是把呂宋給對半分了吧，談不上誰更有話語權(quán)，甚至還會合作，反正這個東爺，一向?qū)υ蹅兇箨惖纳藤Z十分青睞，我琢磨著，商機(jī)還很可觀?！?/br>
    盧掌柜又道：“不過亦會有人說，東爺這個人不常在人前露面，言其有個小兒子，小小年紀(jì)很是厲害，甚至有傳聞?wù)f，這兩年都是他在背后給東爺出謀劃策，行事手段比東爺有過之無不及，壓制的那幫白臉洋人服服帖帖?！?/br>
    謝景翕纏繞在手帕上的手指停了一下，說道：“事情不會這樣簡單的，從來兩方勢力并存，要么是誰也壓不過誰一頭，便只有這樣虛與委蛇的合作并存，要么就是有著共同的利益目的，在這個基礎(chǔ)上暫時合作，面和心離?！?/br>
    齊掌柜猛吸一口氣，“你是說，這個東爺很有可能跟佛郎機(jī)的心思一般，想吞并呂宋？”

    謝景翕并沒有否定，“而且這個東爺上頭，很有可能還壓著更厲害的人物，他們內(nèi)部的利益是否一致，尚數(shù)未知，這般晾著咱們，說不定是他們內(nèi)部相爭的手段罷了?！?/br>
    謝景翕這樣一說，倒是給了齊掌柜另一個思路，讓他橫亙了幾日的煩躁逐漸散去，開始琢磨對策，盧掌柜接道：“那要這么說，咱們可得多長幾個心眼才行，誰也沒想到呂宋是這樣高度集權(quán)的統(tǒng)治，咱要是過來發(fā)展，豈非要受制于他們？”

    恐怕還不止受制這樣簡單，這大概是上了一條不怎么好下去的賊船。

    又過了兩三日后，終于有了東爺要見他們的消息，他們一行人被帶到一個很大的議會廳，東爺還未露面，他們只有好脾氣的干等。

    如此的確算的上是失禮了，任你再是個厲害的人物，也不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喬，盧掌柜等的有些不耐煩，便問道：“卻不知你們東爺是否空閑，不如還是等大家都閑了再談也好，若是不想談，趁早言語，咱們可不是來這里浪費(fèi)時間的?！?/br>
    他剛?cè)峦辏瑑?nèi)門便被打開，自內(nèi)出來一個小姑娘，十五六歲的年紀(jì)，圓圓的小臉，面容冷峻，她掃視眾人一眼，便坐在主位上，將幾份文書分發(fā)給在座的幾位。

    盧掌柜故意將文書往桌上一扔，“這算是什么意思啊，就派個黃毛丫頭來跟我們談，瞧不起人怎么著，你們東爺不來，我還就不談了，打道回府總成吧，你們趕緊派人給我們把船修了，誰愛瞧你們臉色似的！”

    盧掌柜這般也是為了爭一下主動權(quán)，就算爭不成，鬧一鬧也好過一直受制于人，謝景翕倒是猜到東爺不會輕易露面，但也沒想到會指派一個小丫頭出來，就眼下這兩位說一不二的大掌柜，怎么可能真跟一個小丫頭坐一塊談生意，這面子確實丟不起。

    那小丫頭十分從容，“各位東家，我們東爺一向不怎么露面的，我所說的就能代表我們東爺，所以有甚問題，各位與我說也是一樣?！?/br>
    齊掌柜此時開口，“小姑娘，這不是能不能代表的問題，我們千里迢迢而來，的確是抱了極大的誠意，既然你們東爺不屑露面一見，我看這生意不做也罷?！?/br>
    齊掌柜作勢就要起身，圓臉的小丫頭說道：“幾位稍安勿躁，我代各位請示便是?！?/br>
    小丫頭走進(jìn)內(nèi)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