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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東都?xì)q時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44

分卷閱讀244

    臉紅,會淺笑,會在他的中衣上繡他的小字,看向他的眼神溫柔似水,他們是怎么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的呢?

    齊王心里一剎那涌出無盡的委屈,他就在這巨大的委屈中一次次地沖撞她。

    待齊王離去,衛(wèi)氏緩緩坐起身,披衣下床,自己走到凈室中清理身體,拿巾帕一擦才發(fā)現(xiàn)流了血,他們已經(jīng)有多年未同床共枕了。

    有些不適,不過還能忍受。衛(wèi)氏換上干凈的衣裳,走回床邊,低頭時發(fā)現(xiàn)方才那一小片絹帛落在床邊榻上,她彎腰拾起來看了一眼,不屑地一笑,把絹帛一角湊到燭火上點(diǎn)燃,在火即將燒到手指的一刻讓它落到地上。

    要對付一個自負(fù)又多疑的人,最好的法子莫過于露個破綻讓他抓住。

    第163章 身孕

    過了立秋便入三伏, 這是一年中最炎熱的時候,接連幾日無風(fēng)無雨, 似火驕陽流金鑠石。

    青齊臨海,這里的炎熱與北方不同,帶著股黏膩勁,連庭院中大榆樹上傳來的蟬聲都有氣無力。

    鐘薈成日里懨懨的, 胃口也大不如前,不過十幾日手腕子細(xì)了一圈, 洛京帶來的跳脫臂釧都嫌大了。

    她自個兒不以為然, 本來在洛京時也有些苦夏,只沒那么嚴(yán)重罷了, 想來是她后知后覺, 到青州小半年后終于開始水土不服了。

    衛(wèi)琇卻不放心,堅持請了當(dāng)?shù)氐拿t(yī)來診治,一把脈, 倒號出她體質(zhì)虛寒。

    “會不會是弄錯了?”衛(wèi)琇有些意外,在京城時每半月有大夫來替鐘薈號一次平安脈, 她這人心寬, 平素吃得好睡得香,脈象一直是很旺健的。

    那老大夫想了想,問了問鐘薈平日的飲食, 捋捋白須道:“想是尊夫人來了青州水土不服,飲食中又多水族的緣故,體質(zhì)虛寒不易成孕, 依老朽之見,尊夫人須得慎食蝦蟹等寒涼之物?!?/br>
    孩子的事衛(wèi)琇并不熱衷,私心里甚至有些暗暗慶幸。女子孕產(chǎn)如同過鬼門關(guān),一想起阿毛有朝一日也要冒這樣的危險,心底便生出怖懼來。

    不過虛寒之癥卻是可大可小,不能掉以輕心。

    鐘薈嗜食魚蝦,覺得這老翁簡直是沒事找事,當(dāng)著衛(wèi)琇的面陽奉陰違幾句,心里盤算著盡快將他打發(fā)走。

    老大夫卻冷不丁地掩口打了個噴嚏,環(huán)顧四周,見三座半人高的冰山咝咝冒著白氣,又進(jìn)讒言道:“寒氣侵人,夫人還請顧惜尊體,莫要貪涼?!?/br>
    從這日起,鐘薈的好日子算是結(jié)束了。

    衛(wèi)琇怕她傷了脾胃,特地囑咐廚下,每日只能給夫人送一小碗冰飲或是冷淘,冰鎮(zhèn)的瓜果也嚴(yán)格限了數(shù)額,連屋子里的冰山也不許多放。

    鐘薈起初有恃無恐,反正他白日不是去營中練兵便是在外書房處理公務(wù),天高皇帝遠(yuǎn),又能奈她何。

    誰知阿棗和阿杏兩個吃里扒外的婢子,臨陣倒戈站在了郎君一邊。

    鐘薈死皮賴臉地求了他幾回,不成想別的事都縱容她的衛(wèi)十一郎這次卻是堅如磐石,對她的美人計倒是來者不拒,手上便宜占了個盡夠,一轉(zhuǎn)身該怎么還怎么。

    到底還是得靠自己,鐘薈打定了主意。這些事上阿棗一向鐵面無私,她不敢從她那兒下手,一個弄巧成拙招得她去衛(wèi)琇跟前告一狀更是不得了。

    鐘薈打的是阿杏的主意。

    這一日好容易找了個藉口把阿棗支走,鐘薈便叫阿杏來給自己打扇。

    “娘子,莫要趴在涼席上,一會兒肚子該著涼了,”阿杏一邊搖著扇子一邊道,“今日郎君在府里,若是回來看到又該說你了……呀!怎么把足衣也脫了,腳底下進(jìn)了寒氣可了不得哇!”

    說著一丟扇子便去給她找足衣套上,又強(qiáng)行把她翻了個個兒。

    鐘薈嘆了口氣,懨懨道:“杏兒,你去把冰山往這兒挪挪罷,你家娘子快熱死了?!?/br>
    阿杏似乎有些動搖,咬了咬指甲,搖搖頭道:“郎君吩咐過,冰山得離您三丈遠(yuǎn)?!?/br>
    鐘薈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道:“郎君在前院呢,不到晚膳時不會過來,就挪個幾尺,一會兒再挪回去,誰也不會發(fā)現(xiàn)的,好杏兒——”

    阿杏見她著實(shí)可憐,只得依言把冰山挪近了些。

    鐘薈深諳循序漸進(jìn)步步為營之道,冰山之事不過是誘阿杏入甕,第一回一旦妥協(xié)了,第二回便更容易就范。

    她佯裝消停,翻了兩頁書,安生了一會兒,又對阿杏勾勾手道:“好杏兒,你渴不渴?去廚下看看,取些蜜茶來,咱們一塊兒喝。”

    阿杏想了想,蜜茶不在郎君禁止范圍之內(nèi),便爽快地應(yīng)命了。

    “哎,等等,”鐘薈待她走出幾步又叫住她,“大熱的天,不能叫你光為了蜜茶大老遠(yuǎn)跑一趟,莫如再捎幾樣瓜果,再加兩碗冰酪……”

    “郎君吩咐過……”阿杏眨巴眨巴眼抗議。

    “我曉得的,”鐘薈不耐煩地?fù)]揮手,“冰酪是賞你的,郎君只說不讓吃冰鎮(zhèn)的,又不曾說過瓜果都禁絕了?!?/br>
    阿杏一想,娘子說得句句在理,又想起冰酪的滋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衛(wèi)琇回屋時便看到鐘薈很不像樣地趴在鋪了象牙席的臥榻上,面前擱著卷翻開的書,足衣早不知甩去了哪里,一雙白里透紅的腳在半空中晃蕩著,時不時輕輕碰一下,看起來很是愜意。近在咫尺的幾案上擱著座半融的冰山,上頭鎮(zhèn)著切片的蜜瓜和去了皮蒲桃。

    鐘薈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一伸手從冰山上摸了顆蒲桃送進(jìn)嘴里,努努嘴把籽吐到手心里往旁邊一遞:“盡吃甜的也不過癮,杏兒,你再去取些醬漬昌娥蜃和蟹醬來,記得切莫說是我要的……對了,你就說是為了拿去給郎君的。”

    衛(wèi)琇勾了勾嘴角,也不出聲,接過她手里的葡萄籽扔進(jìn)手邊的銀盤里。

    鐘薈正在津津有味地讀衛(wèi)琇前些時日替她搜羅來的西域志,一頁書讀到紙尾,意猶未盡地翻過一頁,又惦記起冰鎮(zhèn)蜜瓜來,一伸手,不想撈了個空,詫異地扭過頭,不成想冰山?jīng)]見著,卻對上個冷著臉的衛(wèi)十一郎,登時嚇得滿身雞皮疙瘩,連冰山都不用了。

    好不容易得逞一回,竟然叫他逮了個正著,鐘薈只得認(rèn)栽,翻個身側(cè)躺過來,用手支著臉,把腳往后藏了藏,訕笑道:“郎君今日回來得這么早……”

    “嗯,娘子未曾料到吧?”衛(wèi)琇撩起眼皮看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