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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喝:“柏提斯,你居然在酒里下藥,你這是想造反!” 而這時,那守在院門口的士兵也已經(jīng)朝她舉起了手中的劍,她的余光只瞥見那在夜色中閃著凜冽寒光的劍刃,只反射性地想去捂住自己隱隱作痛的小腹,待到劍刃逼近她的脖頸時,她才像是打了一個寒戰(zhàn)一般清醒過來,用手掌迎向劍鋒,將劍刃牢牢握住,在那個士兵驚詫之時,轉(zhuǎn)到了他身后,另一手捂住了他的嘴。 年輕的士兵瞪著眼睛掙扎了一下,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掙不脫這個看似瘦弱的年輕女子。 尤妮絲不愿意傷害任何一個科林斯人,只牢牢將這個年輕士兵鉗制住,然后便扭頭看向?qū)嫷畹姆较颉?/br> 在阿羅怒喝那一聲之后,她聽見幾聲雜亂的腳步聲,然后一個略有些蒼老卻雄渾有力的聲音說:“我沒有造反,我永遠忠于科林斯,我無法眼睜睜看著你這個來歷不明的雅典小子將科林斯送到斯巴達的鐵蹄下踐踏,所以寧愿將你殺了,再自殺,去冥府向老國王謝罪?!?/br> 尤妮絲肩膀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咬著牙,壓低了嗓子,在年輕士兵的耳邊說道:“國王不是已經(jīng)取消了進攻斯巴達的計劃了嗎?” 那個士兵飛快地搖頭。 “沒有嗎?”尤妮絲的聲音變得更低了一些,“他……仍一意孤行,要攻打斯巴達?” 那個士兵唔了幾聲,重重地點頭。 而這時,另一個年輕一些的聲音說道:“西莉亞王后告訴我們,如果你已經(jīng)走上了偏路,那我們可以殺掉你,權(quán)力不能成為你復(fù)仇的工具,科林斯不能因為你的一意孤行而被徹底毀滅?!?/br> 尤妮絲握著劍刃的手一抖,瞪大了眼睛,微微搖了搖頭。 西莉亞,真的對這些將領(lǐng)說過這樣的話的嗎? “你說謊!母親不會讓你們殺我的!”阿羅怒吼一聲,然而這一聲卻仿佛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低低喘息著,說,“你,柏提斯,你看著jiejie長大的,你曾說過jiejie是你看到過的最可愛最好看的姑娘;你,芬德爾,你每次看見我jiejie的時候,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你愛慕她。結(jié)果她不明不白死在斯巴達,你們有誰想過去問一個原因……沒有,你們怕死,你們個個都怕死……” “阿羅!你果然是走上了偏路,西莉亞王后受老國王臨終所托,務(wù)必要看住你,誰知道你如此冥頑不靈,我們決不能容忍你這樣的國王將科林斯葬送!”柏提斯一聲怒斥,緊接著,就是利刃出鞘的聲音。 尤妮絲一聽見那個聲音就覺得腦中一片空白,她來不及細想,一把將被自己鉗制的士兵推了出去,然后飛快地跑到寢殿前,從窗外躍入屋內(nèi),在落地的一瞬間,她便看清楚了屋內(nèi)的一切。 燈光飄忽,阿羅坐在榻前,低著頭,看不清楚表情,而他身前站著兩個披著甲胄的將領(lǐng),為首一個劍已經(jīng)從鞘中抽出了大半,正是老將柏提斯,而最角落處,則蜷縮著一個端著酒杯托盤的侍女,她似乎是害怕到了極點,渾身抖得不停,緊緊的閉上了眼。 尤妮絲看見她,心就沉了下去。 她是西莉亞的近身侍女。 怪不得阿羅的寢殿周圍空無一人,原來芬德爾說得沒錯,這場謀刺過往的行動,參與者中就有現(xiàn)任國王的母親。 這一瞬間,寢殿中的燭火與那晚斯巴達墓坑前的劇烈跳動的火光重合,蓋棺前所看見的列奧尼特的那張隱于陰影中的臉又涌上她的腦中。 她和阿羅,都被最親近的人,拋棄了。 她咬著牙,攥著拳頭,在柏提斯的劍刃落在阿羅后頸上之前便將他抱在了自己的懷中,然后沖向窗戶,這一切都發(fā)生在瞬息之間,連身為戰(zhàn)將的柏提斯和芬德爾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只看見榻上已經(jīng)沒有了阿羅的身影,只剩下了那把之前被他緊緊護在懷里的陳舊的里拉琴。 尤妮絲將阿羅帶到了那處山坡上,這里星光依舊,夜風吹得樹葉娑娑作響,山下城中的狂歡已經(jīng)進入尾聲,音樂漸漸低沉,聚集起來的人群也逐漸散去。 阿羅被尤妮絲平躺在草地上,他面色慘白,半閉著眼,顫抖的手在懷中摸索著什么,然后吃力地抬起下巴,看著尤妮絲的臉:“jiejie……琴……我沒有帶回來?!?/br> 尤妮絲低著頭看他,用冰涼的手撫摸著他的臉頰,說:“沒事,我?guī)慊貋砭蛪蛄恕!?/br> “可是……我是不是要死了……”他有氣無力地說,“我拿了琴,準備回來找你,母親的侍女就領(lǐng)著柏提斯過來了……她說母親聽聞我跟柏提斯將軍最近有誤會,希望我們喝杯酒好好談?wù)劇覜]想到……我沒想到……” “世界上有那么多想不到的東西。”尤妮絲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帶著幾聲哽咽,她用另一只手覆蓋住了自己的眼睛,手掌感覺到了一偏溫熱。 “是啊……”阿羅說,“我以為我這輩子都能保護jiejie……給jiejie出氣……但我沒想到會……”他咳嗽一聲,“才只有一個吻而已,一個吻……遠遠不夠啊,我愛了你十五年了……” 他說著,聲音越老越小,直到最后,終于再也聽不見了。 尤妮絲的身體一僵,然后用手背狠狠地拭去自己的眼淚,她死死盯著阿羅慘白的臉,說:“我不會讓你死的,阿羅,我不會讓你死的!” 她雙手握住了阿羅的肩膀,俯下身來,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朝著阿羅尚還溫熱的側(cè)頸處狠狠咬下,獠牙刺破皮膚,咬穿動脈,鮮血涌進她的口腔里。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就像回到了好幾年前,在酒神節(jié)祭典上與家人狂歡一夜,盡情喝酒的時候,那時父親健在,西莉亞挽著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頭,含笑著看著她與阿羅斗酒。 他們喝完酒便笑著扔掉酒杯,阿羅拿起身邊的里拉琴,她則提著裙擺,借著那股酒勁,奏樂起舞,宮人們簇擁著他倆,笑著為他們打著拍子,月光脈脈,星光點點,與熱烈的燭火將每個人的影子都鐫刻在了這片土地上。 她將自己的眼淚連著阿羅的血一同吞入腹中,再嗚咽著,咬開了自己的手腕,將自己冰冷的血液含在嘴里,俯下身,吻住阿羅的唇,將這些血液渡進了他的口中。 她一邊吻著他,一手抓緊了他身上的衣料。 她不知道這個方法是否奏效,但是此時只能賭一賭。 只是她從不知道,等待結(jié)果的過程,竟讓人如此煎熬。 “你醒一醒……睜開眼睛啊……”她哽咽著說,索性將自己尚還滴著血的手腕創(chuàng)口觸碰阿羅的嘴唇,“你醒一醒,阿羅……你不是還覺得一個吻遠遠不夠嗎……” 她像是失去全身力氣一般,伏在了他僵硬而冰冷的肩頭,哭出了聲。 這是她覺得最冷的一個酒神節(jié),沒有音樂,沒有舞蹈,也沒有美味的葡萄酒,也將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