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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悲傷。 尤妮絲點了點頭,然后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到了窗臺前,看了看窗外刺眼的陽光,說:“馬庫斯和凱厄斯呢?!?/br> “凱厄斯去看住馬庫斯了?!卑⒘_說,“馬庫斯親眼目睹了狄黛米的死,他太痛苦了,想要自殺,我不能再承受又一個家人的死亡了,所以我吩咐凱厄斯好好看住他?!?/br> 尤妮絲低下了頭,雙手攥住了自己衣裙的衣料。 馬庫斯又回到了一千年前剛轉變?yōu)槲頃r,將自己困在黑屋子里的時候。 凱厄斯坐在馬庫斯的屋頂上,也不懼有人看見他此時閃閃發(fā)光的樣子,他穿著白色的托加,配著一頭燦爛的鉑金色頭發(fā),低著頭,像是正在為奧林匹斯眾神倒酒的甘尼美提斯一般,只不過再走近一些,就能看見他那雙充滿戾氣的眼睛,以及手中那柄閃著寒光的鐵矛。 尤妮絲走近一些的時候,他就抬起了頭,眼里的陰戾稍微散了一些,然后便從屋頂上跳了下來,托著那柄鐵矛走到了她身前,也不說話,只是這么直直地盯著她看。 尤妮絲從他手中拿過那柄鐵矛,說:“你在哪兒拿的?!?/br> “前些天看見附近有人結婚,新郎用鐵矛掀起了新娘的頭紗,我覺得兵器不應該屬于那里,所以就帶回來了。”凱厄斯說。 尤妮絲勉強笑了笑,說:“你覺得天底下的兵器都應該屬于你。” 凱厄斯道:“當然,兵刃在那些廢物的手上也只能成為一堆廢鐵,在我手里才是死神索命的利器。” 尤妮絲將鐵矛還給他,他接過后,沉默了一會兒,說:“愛情就是這樣的嗎?” 尤妮絲有些詫異地看向他,他仍是低著頭,只是眼里已經沒有了戾氣,只有幾分淡淡的迷惑:“狄黛米死了,我很難過,可是馬庫斯卻也想要跟著她一起死。”他抬眼看向尤妮絲,說,“jiejie,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我很畏懼死亡,我以為大家都是一樣的,但是馬庫斯卻想要獲得死亡,我不明白,這就是愛情嗎?!?/br> 尤妮絲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說:“你以后會明白的,凱厄斯,愛情不止是卡圖盧斯的情詩那樣熾熱,它還充滿絕望,當摯愛死去,就算你在這個世界上仍有親伴,卻還是覺得自己孑然一身。” 尤妮絲推開馬庫斯的房門,陽光從門縫鉆進屋內,刺破了那片濃重的黑,照出了飛揚著的細小的灰塵,以及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馬庫斯。 他的膝蓋上放著一個花盆,花盆中是已經結出花蕾的紫羅蘭。 客人的來訪仍未將他從自我世界中剝離出來,他低著頭看著紫色的花苞,像是一尊雕塑。 尤妮絲在這一刻忽然就覺得,無論她跟馬庫斯說什么,也無法幫助他從摯愛已死的悲傷中脫離出來。 馬庫斯是個性格非常溫柔的人,但溫柔的人執(zhí)拗起來,卻像是一塊無法撼動的巨石。他不喜歡戰(zhàn)爭,不喜歡侵略,所以小時候被父親綁在凳子上,用馬鞭狠狠地抽打,也未能讓他松口去參軍;而在雙親過世之后,他又能一聲不吭地在軍帳前跪上一天一夜,要求加入軍隊。 尤妮絲見多了一千年來,他是如何去愛狄黛米的,但他們之間的愛情,更多的,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這些天他都是這樣的?!眲P厄斯走到了尤妮絲身后,淡淡地說。 尤妮絲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退出了屋子,將門掩上。 “我們報復吧?!眲P厄斯在尤妮絲的身后說,“jiejie,狄黛米死了,馬庫斯生不如死,我們的家毀了一半,我無法忍受,我們將沃爾圖里經營成最龐大的吸血鬼帝國吧,讓其他吸血鬼對我們生出畏懼之心,讓他們連碰一下我們的袍角都覺得是一種奢望。” 尤妮絲回過頭去,只見凱厄斯紅色的眼睛里滿是殺意,這樣濃重的殺意與他純潔而無害的外表形成鮮明的對比,她垂了垂眼簾,說:“我沒想那么多,我只希望你們都好好的?!?/br> 她只想往后無窮無盡的生命里,每一天都像是過去的那一千年一樣,親朋愛人都在身邊,他們不用憂愁未來,不用憂愁現(xiàn)在。 尤妮絲跟著凱厄斯一起在馬庫斯的屋頂上坐了許久,直到夜幕降臨,月色高懸時,她才從屋頂上跳了下來,與凱厄斯揮別。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屋里空蕩蕩的,阿羅并不在。黃銅吊燈上的燭火稍稍跳動,將屋內的影子照得飄飄忽忽,吊燈下的木桌上放著一個葡萄酒杯,她剛進門時就已經聞到了血腥味,大概是阿羅給她準備的晚餐。 她走到木桌旁邊,啜了一口杯中液體,入口還有些溫熱,阿羅離開應該并不算久。 她抿了抿唇邊殘留的液體,然后翻開了放在桌上的。 “他幸福如神明; 不,但愿這話不瀆神; 他比神明更有福分?!?/br> 當人處在不幸時,所有的幸福都顯得格外刺眼。 尤妮絲將丟到了一邊,而后站起了身,走出了屋子。 以往在深夜時分,尤妮絲跟阿羅會像小時候那樣,緩步走過羅馬的大街小巷,這座繁華的城市被他們的雙腳丈量過不知道多少遍,元老院會堂、音樂堂、斗獸場、甚至于妓/院和澡堂,他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去過,這是他們之間的樂趣。 而這一天,沒有阿羅在身邊,失去愷撒的羅馬城也不富往日風情,月光冷得瘆人,她在屋頂上站了一會兒,變化為了一縷輕煙,飄向深夜中的城市。 羅馬的每一條街巷她都無比熟悉,連鞋底踏在石板路上的觸感都牢牢銘刻在心底,而今天這樣漫無目的的游走,卻又像是另一種體驗,她游蕩了許久,直到看見了站在舊元老院會堂遺址上的阿羅。 他的身體罩在寬大的黑色斗篷下,但尤妮絲仍舊一眼就認出了他。 她飄到了他身側,停在了他的身側,從她的角度,能看見他俊美而冷硬的側臉,他血紅色的眼睛中沒有任何笑意,像凜冬堅冰一般。 尤妮絲還想著為什么阿羅會出現(xiàn)在這里,便感覺到有人在迅速靠近,與此同時,阿羅臉上掛起了意味不明的假笑,他還未轉過身去,那人就已經來到他身后,低聲怒道:“阿羅,你違背了我們的盟約。” 這個人cao著一口帶著濃烈異國口音的拉丁語,應該不是羅馬人。 阿羅轉過頭,看向他,嘴角雖然掛著笑,但眼里卻依然是冰冷的:“巴特勒,他們殺了我的meimei?!?/br> “那不正是你所想的嗎?”那個人道。 “我沒有想殺她?!卑⒘_說。 “可是你明明能救她,卻看著她被我的人扭斷了脖子投進大火,這難道不是你所想的嗎?!蹦侨速|問道。 尤妮絲在聽見他這么說的時候,便已經微微睜大了眼睛,她轉過頭去看阿羅,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