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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笑道:“你是女孩嘛。三木頭不也得了十枚?” “什么什么?”四丫一歪頭,好奇問道:“三木頭是誰?” 孫林二指著那在榻上亂爬著的小寶笑道:“小寶呀!如今他可有大名了,昨兒阿爺剛給寫上族譜的,叫孫森三??刹痪褪侨绢^了?!?/br> “為什么叫這個名字?”招弟問。 阿愁笑道:“是因為‘森’字三個‘木’吧。二木頭的名字,‘孫林二’,那‘林’字兩個‘木’,所以叫‘林二’;小寶自然就是‘森三’了?!眳s是又笑道:“你們家若是再添個弟弟,又該怎么起名呢?四個‘木’是個什么字?” 阿愁的話,不由就叫四丫瞪大了眼,問著她道:“你竟識字?!” “是啊?!卑⒊钚Φ馈?/br> “怎么可能?!”那二木頭忽地從榻上翻身坐起來,湊近阿愁的臉,看著她道:“你不是慈幼院里出來的嗎?你怎么可能會識字呢?誰教你的?” “我……”阿愁一呆。直到這時她才想起來,于這個文盲一大把的年代里,識字的人原就極少,識字的女孩就更少了。便是王夫子自己就是個教書先生,他也不過于閑了時,出于情趣才教著四個女兒識得幾個常用的字而已。因此,她能識字,該算得是件極不合理的事了…… 就在她發(fā)著呆時,門口忽然有人笑道:“她說她識字,你們就真信了?不定她就只識得那幾個字,這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呢。” 眾人一扭頭,只見那韓大姑娘韓枝兒站在門口處。在她身后,帶著兩個女兒來孫家拜年的韓大娘,正跟大李嬸和小李嬸嘮著家常。 二木頭一聽就不樂意了,叉著腰道:“大過年的,會不會說話???!” 那小李嬸于門外聽到,立時不分情由地喝著二木頭道:“怎么說話呢?!” 大李嬸聽了,趕緊一拉小李嬸的胳膊,道:“新年頭一天呢?!?/br> 韓枝兒的怪話,阿愁自然不會往心里去,可她有點心疼替她說話卻挨了他娘一嗓子的二木頭。見這孩子表面看著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其實眼眶都有點紅了,她便掂著掌心里新得的壓歲錢,笑道:“我們買鞭炮放去吧?!?/br> 這個提議,立時得到其他孩子們的一致稱“好”。于是,一幫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呼嘯著,無視那韓家兩姐妹的眼,就這么沖出了院門。 出了門,四丫一只手拉著二木頭,一只手拉著阿愁,老氣橫秋道:“你倆也別惱,她一個嫁不掉的老閨女,心里有怨氣,自然說話也就不好聽了?!庇趾藓薜溃骸皼_她那樣,只怕今年也嫁不掉?!?/br> “哎呦,”她大jiejie,為人一向老實的招弟立時推了她一把,道:“新年頭一天呢,何苦咒她?!?/br> “活該,”四丫翻著眼道,“別當(dāng)我沒聽到,她背后可是說阿娘……”她忽地一收口,然后一陣連呸,又恨聲道:“活該她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她們家里,也就韓大娘是個命苦的,偏那兩個小的,都不是東西。那韓大娘求著宋老娘,替她挑了多少夫家呀,她不是嫌這家窮,就是嫌那家兄弟多,只恨不得人家上面全都死了老子娘,再沒個負(fù)擔(dān),下頭也就只一根獨苗,她過去就享著那清福了。偏她自個兒連一文錢的嫁妝都沒有,只想著攀高枝兒?!?/br> 卻是因著這句話,叫一眾孩子全都想起年蒸那一天的事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地全都笑了。 四丫撐著阿愁的肩笑著:“昨兒二十七小郎來的時候,你們看到?jīng)]?她們兩個急急收拾打扮了,卻再沒想到,人家腳不沾地地又走了,倒叫她倆竹籃打水一場空。該!” “過年呢?!卑⒊钛b著個厚道模樣,推著四丫笑道。 第五十二章·金蘭娘子 周家小樓里,除了一樓的孫家算是溫飽有余小康不足外,便是教書的王夫子家里,也只勉強剛剛達(dá)到溫飽線而已。至于二樓的女住戶們,就只瓏珠家里靠著她在王府的差事稍有富余,其他人家可都算得是一窮二白的。 而自古以來,過年一事,其實就跟窮人家沒什么關(guān)系。大年初一,瓏珠回王府上差后,小樓里的人們便又開始各自忙起各自的營生來。且不說一樓東廂里劉老實和小兒子劉小杠是坊里的更夫,差事一天也不能落下;初二起,莫娘子的梳頭生意就重新開了張。初三,劉大也去車行里把車馬重新領(lǐng)了出來;初四起,竟是除了因正月里不興動針線而停工的韓家,還有那因織坊尚未開工才閑在家里的李姐,連那做中人的宋老娘都重新跑起了營生。 仁豐里到底不是那生活略富足一些的的康樂坊,此間的婦人們于年三十梳了頭后,一般都會小心保護(hù)著各自的發(fā)型,直到發(fā)型散了,或者逢著什么需要臉面的大事,各家才會重新叫梳頭娘子上門。所以,比起除夕那一撥的忙碌來,莫娘子于年后算得是比較清閑的,雖有幾單生意,倒也不緊不忙。于是,她便趁著這幾日里的空閑,悉心教導(dǎo)著阿愁有關(guān)梳頭的知識。 虧得阿愁不真是個孩子,領(lǐng)悟能力自是不同于人。且莫娘子還發(fā)現(xiàn),只要她教過一遍的東西,阿愁不僅很快就能掌握,那做出來的東西,竟總比她做出來的,還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靈動——她自是不知道,和她比起來,阿愁可是多了一世的見識,多了根“金手指”的。雖然她教的東西老套,可經(jīng)了阿愁的手,阿愁總于下意識里,運用著后世那些零頭碎腦的知識給悄悄做了些改變,因此,才叫莫娘子覺得,“這孩子,天生就該是吃這碗飯的?!?/br> 這句話,是初六那天,莫娘子給柳娘子梳頭時,背著阿愁悄悄跟柳娘子感慨的。 莫娘子于內(nèi)室里跟柳娘子說著悄悄話時,被打發(fā)出去的阿愁則坐在樓梯的最頂端,看著那似猴兒般閑不住的柳家二郎柳青于樓梯扶手上滑上滑下。 “阿愁啊阿愁,”柳青騎在那樓梯扶手上,一邊念叨著阿愁的名字,一邊抬頭笑話著她道:“你這名字真沒起好,怎么聽怎么像‘阿丑’,難怪你長得丑了?!?/br> 托著腮的阿愁忍不住就沖這柳二翻了個眼,道:“柳輕侯啊柳輕侯,你先生給你起了這‘輕侯’二字,是不是因為你在你先生眼里,就是只活猴兒,整天就沒個坐得住的時候?” 柳青一愣,忽地翻下樓梯,哈哈笑道:“這解釋有趣。明兒我得把你這解釋說給先生聽去,準(zhǔn)得叫先生氣歪了鼻子?!眳s是跑到樓梯頂端,將阿愁往旁邊擠了一擠,跟她并肩于樓梯上坐了,又伸著兩條大長腿道:“我先生說,男兒該重才學(xué)輕封侯,這才給我挑了這兩個字的?!?/br> 人矮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