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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興興地叫了聲“我也好了”,他這才不咸不淡地道了聲:“你這鬼畫符,肯定交不上去的。我看你還是認(rèn)真重寫吧?!?/br> 李程不服道:“我哪里鬼畫符了?!” 李穆也不吱聲兒,只回頭看向二十三郎。 二十三郎放下筆,過來一一檢查了李程寫好的字,搖著頭道:“明兒你不想當(dāng)眾丟人的話,我看你還是重寫吧?!?/br> 李程愣了愣,不服氣地跑過去拿起李和的作業(yè),一邊嘰咕道:“我倒不信了……” 李和的字是得自永昌先生的真?zhèn)?,自是李程比不上的。于是他噎了噎,便扭頭又去看李穆的字。偏李穆的字,便是還沒有李和那樣的韻味,至少看上去極是工整。 “你這就叫作欲速則不達(dá)?!崩钅滦覟?zāi)樂禍道,“老老實(shí)實(shí)重寫吧。” 說著,忽然伸手一拉阿愁,帶著她出了書房。 阿愁回頭,只見林巧兒站在李程的書桌邊,手里拿著那墨塊,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極是哀怨。 她還沒來得及回頭,便叫李穆又拉了她一把,她只得向著林巧兒遞過去一個同情的眼神,又沖著那位任性小郎君的背影恨恨瞪了一眼,到底還是被強(qiáng)拉了出去。 第六十七章·金屋藏嬌 才剛一進(jìn)前廳,阿愁就憤憤地甩開李穆的手,卻又不敢真?zhèn)€兒違了規(guī)矩表現(xiàn)出她的不滿來,只默默咬了咬牙,假笑道:“男女授受不親呢?!?/br> 李穆看她一眼,道:“上次我就說過了,這句話等你大些再說?!?/br> 阿愁被他堵得一噎,便木著一張臉垂下眼,假裝自己只是一塊頑石。 這樣的表情,不由就叫李穆的牙根一陣發(fā)癢,那漂亮的桃花眼狠狠一瞇,心頭飛升起一股惱恨之意。 前世時(shí),不管是秋陽奶奶還是秦川,都最為痛恨秋陽這樣的表情了。每當(dāng)她的臉上出現(xiàn)這樣一種表情時(shí),便表示著她放棄了抵抗??呻m然她投降了,這表情卻也同時(shí)暗示著,她已經(jīng)決定把自個兒當(dāng)個死人——“既然我無力反抗,那么你愛咋的咋的吧。斯人已逝,有事燒紙。” 李穆不由用力閉了閉眼,食指無意識地推向眉心處。在推了個空后,他悵然地看了看手指,垂下手。再看向阿愁時(shí),卻是只見阿愁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在看著他剛才抬起的那根食指。 李穆心頭一跳,趕緊轉(zhuǎn)移著阿愁的注意力,道:“聽起來,你好像對我有著一肚子的怨氣呢?!?/br> 阿愁眨了一下眼,垂眼道:“不敢?!?/br> “哼,”李穆冷笑一聲,“不是‘沒有’,而是‘不敢’。就是說,你果然有一肚子怨氣了。” 他深深看她一眼,回身坐進(jìn)上首的椅子里,看著她又道:“我給你這個機(jī)會。說吧?!?/br> 阿愁悄悄從眉下看看他,見他一臉的平靜,看著不像是生氣的模樣,又想著若是再叫這二位多來上兩回,她和林巧兒還不知道要被他倆的任性拖累成什么模樣,便把心一橫,道:“兩位小郎的抬愛,雖說是我和巧兒的福氣,可說到底,我倆只是兩個學(xué)徒,被師傅送進(jìn)府來也只是學(xué)本事的,侍候二位小郎畢竟不是我們的本分。且,只怕我們跟兩位小郎走得近了,還會招人非議,倒叫人說我們不懂規(guī)矩……” 她偷眼看向李穆,心說,我這言下之意已經(jīng)夠明顯了,你該明白了吧? 可坐在上首的李穆只拿食指撐著太陽xue,看上去依舊是一臉的高深莫測。雖然其實(shí)她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小子早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大概只是為了為難她,才故意擺出這么一副姿態(tài)的。 此時(shí)阿愁不由就無比羨慕起林巧兒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來。 不得不說,很多時(shí)候,美貌也是一種利器。比起只是單純找個玩伴的二十六郎,二十七郎君偏愛林巧兒的原因,則顯然要微妙得許多。而若是她也能像林巧兒那樣有一雙動人的大眼睛,不定就能勾動這位小爺憐香惜玉的心腸,從而再不會這般故意為難著她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地對瞪了一會兒,李穆才開口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和二十六哥對你們的‘抬愛’,給你倆造成困擾了?” 若是個完完全全的當(dāng)代人,阿愁就得跪下告罪了。偏這個阿愁對“等級”之分還不曾有什么刻骨的印象,竟只松了口氣,還十分欠揍地一陣連連點(diǎn)頭——終于讓他點(diǎn)了題。她想。 于是,她便聽到李穆在上首嗤笑一聲,道:“那又如何?” 阿愁:“……” 好吧,這會兒她想起來了,這可不是后世,在這個時(shí)代里,別說兩位小郎只是“為難”她倆,就是他突然想要打死她,她也只有去死的份兒…… 所以阿愁的臉色不禁一陣不好。 李穆又道:“既然你很‘為難’,那么,不如你跟巧兒就別做什么學(xué)徒了,我跟姨母說,直接要了你倆過來侍候我們兄弟便是?!?/br> “不要!”阿愁的臉色立時(shí)就是一變。 “不要?”李穆那形狀優(yōu)雅的清眉輕輕一挑,提著半邊唇冷笑道:“原來你嫌棄我們。” “……” 頓時(shí),阿愁的后脊背上就爬起一層冷汗。想著“身份”“地位”這兩個詞,她默默握緊拳,再次擺出那么一張頑石臉,木木道:“我和巧兒只是來府里受訓(xùn)的,并不是府上的仆役。” 這表情,不由令李穆的牙根又是一陣發(fā)癢。 頓了頓,他才咬牙道:“這還不好辦,叫你師傅來簽張字據(jù)便是。你跟著我,可不要比跟著你那師傅強(qiáng)?至少你不會挨餓受凍?!?/br> 阿愁心里一陣惱怒。他這強(qiáng)勢的口吻,不由就叫她聯(lián)想起前世的秦川來。秋陽或許會無條件地去包容秦川,阿愁覺得自己可沒那義務(wù)去包容一個任性的熊孩子。于是她僵著一張頑石臉,一板一眼道:“我?guī)煾祻臎]叫我挨餓受凍過。師傅養(yǎng)我,是想我將來能承了她衣缽的,只怕我沒那福分近身侍候兩位小郎?!?/br> 氣惱中的她,一點(diǎn)兒都沒有注意到,李穆這會兒說的是“你”和“我”,全然沒那二十六郎什么事。 她話音落處,堂上忽然陷入一片寂靜。 直到這時(shí),阿愁才再次驚覺到,她又忘了“上下尊卑”四個字了。頓時(shí),她的后脊背上又爬起一層毛汗。 靜默半晌,阿愁不安地偷眼往堂上看去,恰正好看到李穆抬手沖著瓏珠等人揮了揮。 直到所有人都退了下去,李穆才從上首的高椅里站起身,緩步走到阿愁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雖然因?yàn)槎嗄甑捏w弱多病,叫李穆的身高于同齡人中算得是個矮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