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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級錯誤…… 就是說,十有八-九是李穆親口吩咐讓她用他的浴室的。 而,就算李穆那么吩咐了,香草蘭兒也再不可能說是讓她用小郎的浴桶的…… 思及于此,白白被嚇出一身毛汗的阿愁頓時松了一口氣。只是,那輕松泡澡的心情,卻是再回不來了。 匆匆洗浴完畢,阿愁擦著濕漉漉的長發(fā)出來,見蘭兒和香草都坐在廊下,一邊做著針線一邊說著話,便靠過去,訥訥道:“我、才想起來。這浴室看著……像是小郎用的。” 蘭兒嘿嘿一笑,道:“你才知道呀!”說著,放下手里的針線,從阿愁手里抽過那棉巾子,又將阿愁按在她原先坐著的椅子上,動手替阿愁擦起頭發(fā)來。 香草也笑道:“這是小郎特為厚待你的呢。小郎說了,如今你是花間集的財神爺,他要好生供著你?!?/br> 又略斂了神色,壓低聲音對阿愁道:“這京城水深,處處都要用錢鋪路。雖然那寶鏡和玻璃都是我們小郎弄出來的,可那東西到底是交上去了,盯著的人也多,我們小郎也不好怎么動作。小郎名下如今也只有這花間集了,虧得你是個有真本事的,這幾年幫花間集掙了不少錢,不然小郎在京城還不知道要怎么艱難呢。” 阿愁一默。香草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李穆那人狡兔三窟,明明除了花間集之外,他還有其他許多生財?shù)那?。不過她轉(zhuǎn)念就想到,看來花間集是李穆用來擺在明面上打掩護的。 她自是不會去拆穿李穆的偽裝,只道:“廣陵城里都在說,小郎在京城如何要風(fēng)得雨,我還真當他在京城如何自在呢?!?/br> “自在?!”蘭兒一撇嘴,也壓低聲音道:“你也算得是小郎的心腹了,告訴你也無妨。其實不僅我倆想回去,小郎也不想留下呢??捎钟惺裁捶ㄗ幽??上頭一天不松口,我們也只能陪著那些人陷在這里一天……” “蘭兒!”香草立時低喝了一聲。 蘭兒翻眼看看那一向謹慎過頭的香草,道:“放心,我知道分寸。這不是阿愁剛來,得叫她心里有數(shù)嘛。”又湊到阿愁耳旁小聲道:“這院里也不是什么清靜的地方,除了我們幾個你早認得的老人兒,其他人你誰也別信。小郎說了,除掉老鼠還會再來蟑螂,所以都沒動那些人呢?!?/br> 交待完這些話,她這才揚聲叫來院里的小丫鬟去清理浴室。 直到看到一個小丫鬟又招來兩個健壯的小廝,將阿愁用過的浴桶給抬了出去,重新將一個鏨金包銅的奢華大浴桶抬進那浴室里,阿愁這才徹底地松了口氣。 *·*·* 阿愁在西三院里洗個了澡,卸了妝容,又換了衣裳后,便由蘭兒領(lǐng)著她去和岳娘子等人匯合了。 許是她妝前妝后的模樣變化太大了,蘭兒再領(lǐng)著她走在王府內(nèi)院里時,路上遇到的下人們似乎都把她當作是蘭兒的跟班了,竟都沒一個人多看她一眼。 蘭兒對于這樣效果很是滿意,便悄悄跟阿愁說笑道:“這樣也好,下次你再出門還那樣打扮起來,別人也就不知道你真長什么模樣了?!?/br> 因蘭兒也不知道王府大總管把那些梳頭娘子安排在了什么地方,等問了人才知道,原來竟被安排在一個極偏遠的小院里。 阿愁跟著蘭兒在下人院這邊左拐又右彎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岳娘子等人所住的院子。 許是因為她們是大王親自邀請來的客人,即便地位低下,即便王府里面住房緊張,大總管依舊專門給她們撥了一個院子。雖然這院子極小,一共也只三間屋而已。便是阿愁不住在這里,十一個人一起住著依舊很是擁擠。 見有蘭兒在,岳娘子便頗為王府著想的給阿愁解釋道:“大總管考慮得周詳,知道我們幾個身上都擔(dān)著差使,是要常常出門的。這院子雖然偏了些,卻緊臨著一個通外街的小角門,以后我們出入也能更方便些?!庇謱Π⒊畹溃骸敖駜和醺飼嫖覀冝k個接風(fēng)宴,你雖不住在這里,可也一定要參加的。” 阿愁聽了,忙斂袖應(yīng)了下來。 蘭兒見她一時不會回去,便笑著說:“那起更時我再來接你?!?/br> 阿愁答應(yīng)著,正要送蘭兒出去,聽說她回來的梁冰冰跑了過來。 見阿愁頭發(fā)還微濕著,梁冰冰便知道她是沐浴過了,頓時就紅了眼,滿腔嫉妒地道:“還是你抱了個大粗腿的好!我們都只能匆匆擦上一把而已。”又揪著領(lǐng)口一陣抱怨京城的天氣。 當初在夫人府時,蘭兒和梁冰冰不曾有過什么交集,自然不知道這梁冰冰天生就是這么一張臭嘴。她原就跟阿愁交好,如今阿愁又得小郎重用,她就更把阿愁當自己人了。聽到梁冰冰這不友善的話,她頓時覺得她家阿愁被人欺負了,便頗為不善地盯了那梁冰冰一眼。 梁冰冰是極自我的一個人,從來就不會去在意別人拿什么樣的眼神看她,便是她注意到了蘭兒眼里的敵意,她也給直接無視了。 倒是阿愁,不愿意蘭兒誤會了梁冰冰,便笑著打圓場道:“我那個妝容就是她給做的。怎么樣,她很厲害吧?” 她這話,卻是立時就叫蘭兒覺得,她家小阿愁也忒忠厚善良了!也難怪她家小郎總也不放心她,總要把人圈在眼前了。若是就這么放任不管,這孩子遲早要被人給生吞了! 只是,她到底也要給阿愁一點面子的,便不咸不淡地對著梁冰冰點了個頭后就走了。 *·*·* 雖說她們這些梳頭娘子地位低下,可她們好歹都是大王親自開口邀請來的客人。便是她們沒那資格跟宜嘉夫人比肩同席,照著禮儀規(guī)矩,王府里也不好怠慢了她們。所以大總管便命人在她們暫住的這個院子里給她們辦了一桌酒,又派了幾個在內(nèi)院當差的體面娘子出面作陪。至于大總管本人…… 不好意思,府里還另辦著一桌接風(fēng)宴呢。那位貴客可不是這些小梳頭娘子可以相比的,大總管自然得先顧著那一頭。 宜嘉夫人的接風(fēng)宴,自然不會像梳頭娘子這邊,只隨意在她們所住的那個小院里安一桌酒席也就完了。那可是要打開宴會廳,擺起四碗八碟十二素葷,再下帖子請陪客的正式酒宴。 而作為宜嘉夫人的干兒子兼親外甥,李穆自然得挑起大梁來。便是他心里記掛著阿愁,這會兒也不是時候。所以,直到廳上快要開宴了,他抽空回西三院去換衣裳時,才知道阿愁那里也有一場接風(fēng)宴。 李穆聽了,眉頭微擰了起來,便吩咐蘭兒早早去把人接回來,省得出什么紕漏,然后才帶著貍奴去了宴會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