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文亮沒關(guān)系，今年沒考好明年再考，總有一天你會考上的?！?/br>
    赫文亮直想哭，此時的章婭蓮好比自己的母親。

    “男人要有男人樣，要學(xué)會拿得起放的下。不就是沒考好嗎，有什么了不起的?！?/br>
    “三姐，我就是覺得窩囊。”

    “窩囊？怎么啦？”

    “我和司大民坐過了站?！?/br>
    “什么！坐過了站？”臉色陡變，“我要陪你去你偏不用，我要是------”

    赫文亮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別難過了，這點(diǎn)小事算什么，人這一輩子說不定會遇到什么事。沒關(guān)系，過完年咱再好好復(fù)習(xí)復(fù)習(xí)，你上大學(xué)的理想會實(shí)現(xiàn)的?！?/br>
    傍晚，身體不適的赫文亮早早躺下。十點(diǎn)多鐘感覺冷，冷的身子發(fā)抖，他鉆到褥子下面，可還是冷。過了一會又開始熱，周身發(fā)熱，掀掉被子又掀掉褥子還是熱，熱的難以忍受。時冷時熱，赫文亮在炕上折騰起來。

    丁龍醒了，“文亮，怎么了？”摸摸赫文亮的頭，“我cao，這么燙，你感冒啦？”

    “好象是?！?/br>
    “你等著，我去拿點(diǎn)藥。”

    丁龍來到女宿舍盡頭，“嘭嘭嘭,三姐快起來！”

    “死倔子，大半夜的你作什么妖?！?/br>
    “不是我作妖，是文亮作妖，他病了?！?/br>
    “什么！文亮病了？”

    男宿舍，女宿舍都有被驚醒的人。

    來到赫文亮跟前，章婭蓮不知哪來的勁，一下子把赫文亮連人帶被子抱了起來。

    丁龍?jiān)陂T口哈著腰，“三姐給我?！?/br>
    起床的五、六個人跟在丁龍、章婭蓮、卜月秋身后。

    赫文亮又發(fā)熱了，他甩開被子。

    章婭蓮將被子重新裹住赫文亮，坐在背后摟著他，“文亮聽話，披上被子，不然感冒會加重的?！?/br>
    章婭蓮開始指揮調(diào)度。

    “卜大姐你把藥箱拿出來?！?/br>
    “曉麗你去廚房燒點(diǎn)水?！?/br>
    “老天爺把你的酒拿來些。”

    “大牙你去找個罐頭瓶子來?！?/br>
    “小倔子你留在這，剩下的都回去睡覺，有事我叫你們?！?/br>
    現(xiàn)在屋里屋外有十多人了。

    酒拿來了，章婭蓮將懷里的赫文亮放平，把酒倒進(jìn)一個小碗里，劃根火柴點(diǎn)燃，小碗里跳躍著藍(lán)色的小火苗。用手指蘸酒，在赫文亮的額頭、脖子、前胸、胳膊擦了起來。前身擦完了，把赫文亮翻過來------

    小倔子晃晃小腦袋，“唉，真幸福?！?/br>
    氣的章婭蓮把碗里殘酒潑了過去，“都什么時候了還說笑。”晃了晃小碗，“再倒點(diǎn)！”

    后背也擦完了。

    赫文亮翻過身子，面前這張臉，臉頰濕潤有些紅，鼻尖、額頭都有汗?！叭?，歇會吧?！?/br>
    攏了一下頭發(fā)，將下半身的被子掀開。伸手要脫襯褲，赫文亮急忙拽住，章婭蓮打去兩只手，把襯褲褪到腳背上，又拉上被角將羞澀部位蓋住。幸虧穿有褲衩，如象小倔子的“一級睡眠法”就丟人了。

    臉上的汗珠長大、抻長、下落。又有汗珠生出、長大、抻長、下落------

    “婭蓮，我來吧?！辈吩虑镎f。

    “不用?！?/br>
    全身擦完了，藥也服下了，還撥了幾個火罐。

    章婭蓮把自己的被子也蓋在了赫文亮的身上，“文亮，堅(jiān)持一下，捂出點(diǎn)汗就好了?！敝绷艘幌卵斑@回差不多了，還不見好的話就得上醫(yī)院了?！?/br>
    “不好？他還想怎樣，要我看死了都值了。”

    “閉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闭聥I蓮呵斥小倔子。

    “狗吃青草——長了一副驢心腸。虧你還是文亮的好朋友呢。”卜月秋慢悠悠地說。

    高天榜擼了一下小倔子的后腦勺，“狗也不是什么好狗，是條癩皮狗。”

    章婭蓮用卜月秋遞來的毛巾擦擦臉，“行啦，都回去吧，文亮就在這睡了，有事我叫你們?！?/br>
    赫文亮舒坦多了，最后一個罐頭瓶子從身上取下時還有感覺，不多時便鼾睡起來。

    章婭蓮沒再脫衣服，她趄歪在赫文亮的身旁，一會兒摸摸額頭，一會兒借著月光看看臉。燒退了，熟睡的神態(tài)，均勻的鼻息聲，章婭蓮的心蹋實(shí)下來。

    天大亮，赫文亮還在甜甜的睡。

    早飯后，卜月秋輕聲說：“婭蓮，你陪文亮，其它的事我來辦。

    章婭蓮點(diǎn)點(diǎn)頭。

    閑著沒事，章婭蓮從箱子里拿出沒織完的毛褲。原是一件毛衣，拆洗后準(zhǔn)備織條毛褲。兩手不停地動，眼睛不在毛褲上，時不時地看著赫文亮的臉。這孩子可真能睡，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能睡到啥時候。

    十點(diǎn)多了，赫文亮“哼哼”兩聲向章婭蓮這邊翻了個身。章婭蓮放下竹針，將“孩子”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揀起竹針又織了起來。

    身子輕松了許多，腦子輕醒了許多，“三姐，幾點(diǎn)了?！?/br>
    “噓——再躺一會兒?！闭聥I蓮繼續(xù)手里的活。

    炕上、地上鋪滿了陽光，赫文亮知道時間不早了，但不舍得起來，他愜意地躺在三姐的懷里。有序排列的毛線，隨著手臂的抖動，在面頰上拂來拂去。輕微的氣息帶來陣陣蘭香飄進(jìn)鼻孔。微睜眼睛偷窺三姐：紅色毛衣在太陽照射下閃著細(xì)小的光，姽婳臉膛在細(xì)小光亮映耀下綻放出迷人的色彩。三姐在呼吸，隆起的rufang一起一伏------上下眼皮拉開了距離，一股熱流迅速涌遍全身。心速加快，喘息急促，青春的沖動不能自控。

    “三姐——”

    隨著深情的呼喚，兩手抱緊章婭蓮，一張臉埋在了心窩里。

    章婭蓮沒有停下手里的活，她出奇地平靜，“文亮，你要記住，我永遠(yuǎn)是你的jiejie，你永遠(yuǎn)是我的弟弟?！币迅械搅撕瘴牧廉惓５男奶?，預(yù)知了赫文亮青春的沖動。

    平靜的話語好似一盆冰釋的水，潑澆在火一樣的心上。腰間的手漸漸松開，胸膛的臉漸漸離開，慢慢坐起，慢慢挪動身體，慢慢穿鞋。在地中間，赫文亮茫然地望著陌生的三姐------

    章婭蓮不敢抬頭，眼中噙著淚水，她在忍受內(nèi)心的巨痛，她在壓抑隨時可能爆發(fā)的強(qiáng)烈情感。

    赫文亮緩慢地將自己的行李卷夾在腋下，拉開門，頹靡地離去。

    柔腸寸斷，心如刀割。文亮，回來！文亮，我愛你！章婭蓮多想喚回赫文亮，熱烈擁抱他，瘋狂親吻他。

    無力的腳，有力地踩踏的少女的心上。章婭蓮扔掉手中的竹針，趴在胡亂卷起的被褥上出聲地哭了，拍打著被卷痛苦地哭了。

    又一次錯過了幸福之門，在人生中章婭蓮留下了永久的遺憾，以至于在生命即將結(jié)束的時刻，她悲涼，凄楚地發(fā)出了埋藏在心底的哀鳴：文亮我愛你，我全身心地深愛著你，我這輩子做的最大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