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帶著家的氣息，聽起來甜蜜溫暖。邵聲握緊方向盤，余光瞥向莫靖言。她依舊側(cè)身看著窗外，靜靜地發(fā)呆出神。不一會兒她的電話響了，莫靖言接起來，語氣親昵地聊了兩句，撒嬌一般和對方說：“我知道你應(yīng)酬多，可今天我摔了一跤，你得來接我……嗯，正好你也別喝酒了……晚點沒關(guān)系?！?/br>
    對方又說了些什么，莫靖言報上培訓(xùn)的地址，微笑著收了線，依舊側(cè)著頭看向窗外。

    車到銀行樓下，邵聲問：“要不要我等你？”

    莫靖言搖頭，“不必了，一會兒我男朋友來接我。”

    邵聲“哦”地應(yīng)了一聲，莫靖言解開安全帶，手放在車門把手上，似乎想起什么，又坐正身體，定了定神，輕聲問道：“你回來之后，見到昭陽哥了？”

    邵聲搖頭，“還沒，不過見到楚羚兩次?！?/br>
    “楚師姐也不容易，之前三四年的復(fù)健都是她陪著昭陽哥。中間有段時間他行動不便，話也說不清楚，脾氣變得很暴躁，楚師姐比誰都有耐心。現(xiàn)在總算是苦盡甘來，他們?nèi)ツ晟藗€小女孩，思睿和何仕上次回北京時去看過，說她家安安很漂亮，還說昭陽哥和楚師姐打算在家里修一個小孩子用的抱石墻。”莫靖言難得說了一長串話，轉(zhuǎn)過來看著邵聲，微微一笑，“其實，昭陽哥能夠康復(fù)，每個人都幸?？鞓?，當(dāng)初大家最想實現(xiàn)的愿望，就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不是么？”她頓了頓，神色平和恬靜，“能再見到你，我很開心?！?/br>
    邵聲一時不知說什么好，點了點頭，目送她推開車門緩步離去。

    電話響了兩次，宴客的主人再次邀約，說：“有什么急事，可以辦完再過來啦，我們還沒有正式開席呢?！?/br>
    邵聲婉言謝絕，“家里小孩子病了，要去醫(yī)院?！?/br>
    “哦，這樣啊，難怪，難怪?！?/br>
    他掛斷電話，仰著頭靠在座椅上，耳邊是電臺的點歌時段，男女主持人你一言我一語讀著聽眾發(fā)來的短信。

    男主持人念道：“這位聽眾的來信很感人，他要點一首歌送給自己的初戀，‘雖然我們分隔已久，被時光改變了彼此的容顏，但茫茫人海中曾經(jīng)相遇相知，還是感謝你曾陪我風(fēng)雨兼程，知道你即將遠(yuǎn)赴他鄉(xiāng)，祝福你平安如意?！?/br>
    女主持人感嘆：“這位聽眾蠻有詩意的，其實很多年少的情侶一時意氣分開了，就算之后不聯(lián)系，心底也會像惦記老朋友一樣惦記對方?！?/br>
    “說的沒錯，這位聽眾點播的歌曲也是滿滄桑蠻能引起共鳴的，孟庭葦?shù)??！?/br>
    “引起共鳴？”女主持咯咯地笑，“這好像是一首九十年代的老歌了，不知不覺你又暴露年齡了?！?/br>
    “因為它后來一直經(jīng)久傳唱啊。其實我對這首歌的印象大多來自電臺廣播，記得上中學(xué)時還沒有電腦，mp3一類的……”

    “沒錯，其實現(xiàn)在想想，聽收音機很有感覺，那種沙沙的電波聲很有質(zhì)感?！?/br>
    “對，是一種懷舊的氛圍。不知現(xiàn)在再聽這首老歌時，大家心里會想起誰呢？”

    在二人瑣碎的絮語中，前奏音樂已經(jīng)響起，孟庭葦純凈的聲線在冬夜里顯得格外清冷。

    我們已走得太遠(yuǎn)，已沒有話題

    只好對你說

    你看，你看，月亮的臉偷偷地在改變

    月亮的臉偷偷地在改變

    邵聲仰著頭，閉上眼，廣播中偶爾傳來的沙沙聲果真能穿越時間，十多年前他還躺在巖壁的大屋檐下，忽然耳邊的音樂聲大了起來，睜開眼，莫靖言站在近前，帶著惡作劇得逞的笑容俯看著自己，濕漉漉的長發(fā)烏黑水亮，身形被遠(yuǎn)處的射燈勾勒出一圈淡白的光暈，背后襯著藍(lán)幽幽的夜空。

    那時他們聽著的，主持人舒緩地介紹著：“歌聲似乎將我們帶入好萊塢經(jīng)典黑白電影中的場景，呼嘯而去的列車，漂泊不羈的游子，三個人，兩段情，最終天各一方，愛恨情仇隨時間一同流逝，在淡淡的緬懷中輕聲說，我已經(jīng)原諒。”

    此時此刻他回味著莫靖言下車前的那番話，她應(yīng)該是幸?？鞓返?，如果不去擾亂她的生活，她也將繼續(xù)忘記過去，如此幸福快樂下去吧。想要再見她一面，再說一句話的愿望已經(jīng)達(dá)成。她也微笑著告訴自己，再次見面，她很開心。自己理應(yīng)和她一同感到釋然了吧。

    那又為什么仿佛被施了定身術(shù)，想著“會不會有人喝多了然后不能接她回去”一類的蹩腳理由，定定地等在這兒，看著她剛剛離開的方向呢？

    那是心底小小的貪念，這么多年來還一如最初，越是見到她，越不知饜足。

    ☆、第二十六章 在劫難逃

    排練結(jié)束已經(jīng)八點多，女孩子們開心地討論著過兩天表演時要梳什么樣的發(fā)型，超短裙要搭配哪款長襪，最好是不透明的，抬腿時才不會走光。莫靖言和她們聊了一會兒，她剛才一直在指導(dǎo)走位，話說多了，房間里暖風(fēng)又給的足，嗓子干得發(fā)癢。黃駿還沒來，發(fā)消息說酒桌上商談?wù)龤g，他再坐一會兒就馬上出門。莫靖言從銀行大廈出來，旁邊的寫字樓一層有一家咖啡店，她進(jìn)去點了一壺水果茶，從報刊架上隨便抽了一本雜志，在落地窗旁的沙發(fā)椅上坐下。

    如今的雜志習(xí)慣于歸類列表，比如“一生中必去的10個小鎮(zhèn)”，說得多了，如同“本季必須擁有的18件搭配圣品”一般，像個熱鬧的展示櫥窗。莫靖言只翻了翻圖片，也沒有心情仔細(xì)一段段介紹的文字。水果茶盛在小玻璃壺里，下面架著酒精燈?；鹈缁瘟嘶?，她想起自己春節(jié)出行的計劃尚未提出，黃駿就一臉緊張的神色，自嘲地撇了撇嘴。

    她其實一點都不責(zé)怪黃駿沒有及時趕來。在兩個人交往的最初，好友夏小橘已經(jīng)旁敲側(cè)擊提醒過她幾次，這不是一個輕易安定的人。夏小橘是黃駿的老同學(xué)，知曉他那些變化莫測的情感經(jīng)歷。莫靖言當(dāng)時反問道：“如果他像你說的一肚子花花腸子，為什么你這么多年還都和他做朋友？”

    夏小橘一愣，“做朋友和做男女朋友是兩回事兒啊。他這人，簡單，熱情，對朋友真是講義氣，但朋友可以有一堆，這思路總不能也套在女朋友身上啊?！?/br>
    簡單，熱情，不想被束縛，但同樣也不會束縛對方，這些對莫靖言而言已經(jīng)足夠。她和他都不會處心積慮地討好對方，要求的不多，計較的也不多，反而就比別人走得長久一些。就像此刻，她坐在咖啡店里等黃駿一會兒，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如果沒有他，自己便要跛著腳站到路邊，在寒風(fēng)四起的雪夜里瑟瑟地等出租；或者是遲緩地挪動到公交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