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得住?！卑参襞牧伺淖约旱哪?。

    “不用客氣了。且我都這么做了，你還拒絕我，我可是非常尷尬的?！崩钍ソ芪⑿Φ溃瑥?qiáng)拉著她坐下，而他自己坐在了旁邊，隔著禮貌的120厘米社交距離。

    安昔心里微微一動，不得不說，這個人太會觀察和拿捏別人的心理，她真的是拿他毫無辦法。

    初秋的夜，隨著夜越來越深，空氣也越來越?jīng)觥?/br>
    “難得有機(jī)會，我們來聊聊天？”李圣杰歪過頭，打破兩人間的沉寂，“還是別在這里睡，會著涼的。”

    安昔強(qiáng)打起精神點(diǎn)點(diǎn)頭，“行……那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要叫我天使？我每次聽到這個稱呼，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br>
    李圣杰聞言輕笑，目光并不對著她，“沒有什么理由，只是覺得你和我想象中的天使很像罷了。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不叫。”

    怪她沒有早一點(diǎn)反對咯？安昔撇了撇嘴，“那你是真的教徒嗎？”

    “一半一半，我想信仰上帝，但他不曾給我機(jī)會?！崩钍ソ艿皖^微笑，抬頭看見安昔依舊疑惑的表情，便慢慢展開敘述，“我和雷婷都出生在山村，留守兒童，還沒見過我們的父母，他們就死在了礦場。而像我們祖父母那樣年邁的農(nóng)民是無法撫養(yǎng)我們的，所以為了生計，他們必須把我們賣掉?！?/br>
    “眼睜睜地看著同伴們被賣掉時間很可怕的事情，但每賣掉一個孩子，我們就可以活上更長的時間。”他嘆了口氣，“那年我六歲，雷婷七歲，她對那段時間的記憶比我更加清楚，我想她過于理智或者說冷酷的性格也是從那時養(yǎng)成的?！?/br>
    “幸運(yùn)，亦或者不幸，一些雇傭兵集團(tuán)為了培養(yǎng)新鮮血液，偶爾會找到像我和雷婷這樣的孩子。訓(xùn)練我們投入高但回報也高，因?yàn)槲覀兘K其一生都不會有自由，也不可能有解脫的機(jī)會?！?/br>
    李圣杰的臉上浮現(xiàn)出奇異的微笑，“但我們沒有任何人會想到末世的到來?！?/br>
    “職業(yè)給了我們優(yōu)勢，存活過第一波喪尸狂潮。我和雷婷還有我們所在的部隊，像所有的幸存者一樣過上了流亡的生活，尋找著活下去的機(jī)會?！?/br>
    “那我們相遇時，為什么只有你們兩個人了？”安昔情不自禁發(fā)問，“你們部隊其他人呢？”

    “都死了。而且故事很俗套，一個人被喪尸感染卻怕被拋下而不告訴我們，然后被感染的人越來越多，整個部隊只剩下我和雷婷兩個活人?！?/br>
    “那你們……”

    李圣杰托著下巴看她，“這就要感謝雷婷的性格了。就算是朝夕相處，生死與共的同伴，她開槍的時候還是沒有一絲猶豫。我做不到的，她做到了，但作為代價，她卻要替我背上這一生的噩夢?！?/br>
    “那種感覺，打個比方好了，你能想象自己有一□□著弗洛卡他們開槍嗎？他們倒地，在你的腳下冰冷成一具具尸體，就算你知道他們已經(jīng)是尸體。”

    安昔竟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雷婷活在殺戮的陰影里，而我活在怯懦的陰影里。安昔，我告訴你這一切并不只是想讓你聽聽而已?！崩钍ソ芸粗抗怆y得坦誠，“我和雷婷像姐弟或者說兄妹一樣長大，她就是我唯一的親人，我希望你不要恨她。”

    “我沒有恨她，因?yàn)槲抑浪龅亩际菍Φ摹Ｈ绻儆惺滞笠恍?，或許還有人會為她拍手叫好?！卑参舫聊季?，嘆了一口氣，“但我也不會贊同她，因?yàn)槲沂冀K覺得還有別的解決方法?！?/br>
    總有一種方法，可以讓所有人都活下來。

    李圣杰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苦笑道，“沒有什么方法是可以保全所有人的。這是末世，安昔。”

    安昔沉默了一會，“但總有人得先相信?！?/br>
    就算天真，或者說愚蠢，所有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茖W(xué)不是無中生有，而是去發(fā)現(xiàn)這些細(xì)微的可能性——這是她的養(yǎng)父安培拉教給她的第一課。

    “喀拉”，樓梯間的門開了，索娜一臉歉意地伸進(jìn)頭。

    “啊啊啊，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你們還被關(guān)在這里了！”她盯著氣氛詭異的兩個人，眨眨眼睛，“咦，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第39章 暴露(aiyousheng.)

    醫(yī)療部食堂。

    “安昔，你就告訴我吧，你們倆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俊彼髂纫贿叴林P子里的薯?xiàng)l一邊央求道，“人家道歉你不也原諒我了，那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再吊著我胃口了?！?/br>
    安昔懶懶地打過一個哈欠，沒有立刻回答。剛剛過去的兩天假期讓她好好休息了一番，才有精力繼續(xù)接受好奇寶寶索娜的盤問，“比起我的事情，你應(yīng)該放更多精力在弗洛卡身上吧?！?/br>
    “他？”索娜的神情突然古怪起來，“我從沒有見過比他還難搞的人，油鹽不進(jìn)，簡直是銅墻鐵壁！”

    安昔忍不住笑出了聲，和她預(yù)想的一樣，不過再慘也慘不過當(dāng)初的白池了。

    “你別轉(zhuǎn)移話題，你還是沒告訴我你們在地下室發(fā)現(xiàn)了什么！”索娜氣鼓鼓地瞪著她，忽而又露出了狡黠的目光，“哎呀，李圣杰最近還拜托我替他挑花挑禮物呢，你要是不說，我就幫他每天帶花帶禮物，還朗誦給整個醫(yī)院的人聽！”

    “你饒了我吧?！卑参粢幌氲侥莻€畫面頭皮都麻了。

    索娜得意地看著她，“那你還不快老實(shí)招來！”

    “我真的沒什么好交代的，我們就干坐著聊天啊，你不都看到了?！卑参魺o辜地看著她，“要么我們打個別的商量，我告訴你點(diǎn)弗洛卡的喜好？”

    “你們當(dāng)時那個表情叫沒事？我才不信。不過……弗洛卡的情報嘛。”索娜猶豫了一下，一拍板，“也行，你快說，老娘就不信摘不下這朵高嶺之花！”

    總覺得她的話哪里不對——

    安昔的眼睛掠過壞壞的光，“你知道建設(shè)部的喬部長嗎？”

    “喬諧嘛！”索娜的臉色突然一白，“等，等等，你是說弗洛卡他其……其實(shí)是……”

    安昔沉痛地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其實(shí)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對喬部長有一種本能的好感。我倒不覺得他不能接受女生，但，唉，你懂的?！?/br>
    索娜徹底石化在了座位上。

    “你慢慢吃，我先回崗了。”安昔站起身，委婉地致以哀痛的一鞠躬，端起食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