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好地方?！卑⒓@樣說著，他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說因?yàn)榍鄻嵌嗝廊硕屇腥擞X得是個好地方。

    “這意思是說，青樓是個知曉天下動向的好地方嗎？”云善淵去青樓多半都是為了探聽消息。

    阿吉搖了搖頭，“今日帶你去見那位朋友，確實(shí)是為了這個目的。不過，我的話不是這個意思?！?/br>
    云善淵不解地看著阿吉，雖然她的師父年紀(jì)大了，乍一看就是普通老頭，但細(xì)看他的相貌不凡，起碼在年輕的時候很英俊。難道她想錯了，真是因?yàn)榍鄻鞘莻€多美女的地方？

    “我曾經(jīng)做過龜公?！卑⒓f到這里就笑了笑，“現(xiàn)在想來，那真是一段精彩的時光。”

    云善淵腳下一頓，阿吉做過龜公，這樣一個武功不可測的人做過龜公，這也出乎了意料之外。

    阿吉看著云善淵的表情，她會驚訝才對，當(dāng)年他自己也有些驚訝于自己的選擇，但他還是選擇了那條路。

    “做龜公沒什么不好，在青樓能看到人間百態(tài)，這些事是來這的客人看不到的，龜公卻能看明白?！?/br>
    云善淵試想著角色對換，她承認(rèn)她做不到，龜公、老.鴇、妓.女，都做不到?！鞍⒓獛煾?，你也太能深入生活了?！?/br>
    “每個人都有悟道的方式，我選擇了跌入塵埃之中。你若想以萬物入劍，那么你就要離生活更近一些。你可能明白什么是江湖，也已經(jīng)深入其中，可是你離生活還不夠近，離貪嗔癡恨愛惡欲不夠近。你不用做我所做的事，你可以選擇自己的方式，去更貼近生活，把腳步放慢一些。”

    阿吉邊說著邊請人去叫孫老爺，這就是他今日要見的朋友。

    云善淵想著阿吉的話，她確實(shí)一直都在追尋武道與天道，雖說不乏享受當(dāng)下，但從沒有放慢過腳步，一路匆匆。有時候走得果決了一些，就會錯過很多風(fēng)景，也會錯過生活的美好。這里面不乏她詭異的運(yùn)氣使然，但也是她自己沒有深入生活。

    孫老爺很快來了，他見到阿吉很是開心?！袄匣镉嫞憧偸请x開西域那破地方了。那里都是沙子，有什么好呆的，還是這花花世界好吧。”

    阿吉搖了搖頭，“我是來江南辦些事，途徑銅陵正好來看你一眼，你既是在此，那就認(rèn)識一下我收的徒弟。你我之約，將來小云若是愿意，也能繼續(xù)下去?！?/br>
    孫老爺是個三四十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不靠譜，似是常?；燠E在青樓中的男人。云善淵看著他，這樣子很適合做情報工作，只是他的武功不算太高，只怕是隱藏了身份，否則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孫老爺瞅了一眼云善淵，他拉住阿吉就往走，“我們換個地方說話。你原來是更想不通了，還拐了個徒弟。不過，你的想不通對我倒是好事。我還愁你死了，我怎么辦呢?！?/br>
    “小云啊，我姓孫。那些人在我有錢的時候叫我龜孫大老爺，我沒錢的時候叫我龜孫子。你隨便叫我什么都行?！?/br>
    孫老爺對云善淵笑得有些諂媚，“做我這行的掙錢也不容易。我當(dāng)年沒學(xué)好武功，現(xiàn)在是提著腦袋干活。你別嫌棄，我武功不行，打聽消息的本事一流。將來你保我安全，我包你連小紅用的肚兜是什么顏色都能知道?！?/br>
    云善淵輕咳了一聲，阿吉師父認(rèn)識的朋友，即便跟他是兩個年齡段的，但是古怪程度也有三分相似了。

    “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不過，我對別人肚兜的顏色不敢興趣。”

    孫老爺有些苦惱撓頭，他壓低了聲音說，“你這是要知道褻褲的顏色，這也可以有?！?/br>
    云善淵真想要扶額，她要知道別人褻褲的顏色為了什么，她看上去那么好色嗎？“孫老爺，我才六歲半?！?/br>
    孫老爺點(diǎn)頭了，“我像你這個年紀(jì)也去青樓混了，就是因此沒學(xué)好武功。這么說來，你還是和阿吉去西域住著，好好學(xué)武功。學(xué)好了，我也安全?！?/br>
    這究竟是哪一處啊！云善淵看向阿吉，她這師父像是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

    阿吉等云善淵與孫老爺不再說話了，他才開口，“我這次去西域不會再回來了。我在江南老家的事情，你幫忙留心一些，那些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只是還有些產(chǎn)業(yè)沒處理，都等將來小云看著辦了。”

    “這你放心，讓我插手管事，我沒那個本事?？墒菐兔α粜闹鴦屿o，還不在話下。”孫老爺這樣說著，三人已經(jīng)走到了一家酒樓門口，卻是看到掌柜的輪著大掃帚從里面沖了出來，他正在追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

    “小兔崽子，你有本事別跑！你敢偷酒喝，那壇酒是從白云城運(yùn)來的，你可真會挑?！?/br>
    這個男孩對著掌柜聳肩一笑，“章掌柜，我賠還不行嗎！你說要洗多少盤子？”

    “洗盤子？不用洗盤子，你讓我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打一頓就行?！闭乒竦恼f著要掄起掃帚，只是他腰一閃，掃帚脫手飛了出去，直沖著阿吉而去。

    阿吉仿佛沒有見到飛來的掃帚，他伸出左手，手指輕輕一夾，這掃帚便止住了。“這銀子，我替他付了。白云城的酒還有多的嗎？”

    掌柜看到掃帚飛了出去，他是臉色一白，可別打到客人。“有，還有幾壇，客官您要一壇嗎？”

    “給我裝幾個小瓶里，我?guī)ё?。”阿吉說著付了銀兩，他本來想去酒樓吃飯，可接了掃帚又不想去了，不是說不吃飯，而是想去普通面攤。

    掌柜給送來了十瓶酒。阿吉將其中兩瓶給了孫老爺，還有兩瓶給了那個男孩，又問云善淵，“喝嗎？”

    云善淵點(diǎn)頭之后，也分到了兩瓶酒，她更好奇白云城是什么地方。不過顯然阿吉現(xiàn)在沒有解釋的心情。

    他們一行三人正準(zhǔn)備離開，那個男孩叫了一聲，“老爺爺，謝謝你的酒。我能問個問題嗎？剛才你接住掃帚的本事是什么啊？”

    阿吉回頭后想了想說，“我隨意而為，若要說是什么，就當(dāng)做是，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diǎn)通?！?/br>
    男孩呆在原地，仔細(xì)琢磨著這句話的意思。

    云善淵也是思考了起來，所謂萬物入劍便是如此，既是詩文可能化出武學(xué)。

    第三章 （抓蟲）

    銅陵城里的哪家面攤既好吃又便宜, 孫大爺對此再了解不過，他帶著云善淵與阿吉拐了幾個彎, 走到了一個小巷口。這里隨意放了幾張桌椅, 掌柜的像是剛剛開始擺攤營業(yè)，所以除了他們?nèi)酥猓形从信缘目腿恕?/br>
    “小云, 你吃什么面？如果吃葷的話，這里的大排面是一絕。反正給我來一大碗大排面?！睂O老爺問著云善淵，復(fù)而看向阿吉，“老伙計，你也還咬得動大排吧？”

    云善淵點(diǎn)頭, “那就大排面，外加一個蛋?！?/br>
    在能吃的時候, 不要客氣, 想吃什么遵從自己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