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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雪白飽滿的額頭不斷躺下汗水,他神色一痛,“頭痛得厲害么?” “嗯。”太后一個字更將他的心驟然揪緊,衛(wèi)延之切脈的手輕顫了一下,哆嗦地近乎探不到脈搏,太后重口喘著,他一手?jǐn)堉睦w腰,一手從藥囊里找出了針灸袋,抽了一支,強(qiáng)制心神緩慢地鉆入百會xue,然后是風(fēng)池xue…… 幽蘭室的的溫泉與云棲宮同出一源,此時氤氳著滿室的熱霧,太后白皙如梨花的臉尤帶紅潮,微喘著虛弱地笑,手指撫過他的臉,掌下一片濡濕,她的笑容更盛,“還有你在身邊,便好了。我什么也不怕?!?/br> “川謠……”她的身體狀況,衛(wèi)夷不敢明說,只是胸口宛如壓著一塊巨石,沉重而滯悶,他難以喘息。 “累了便睡,我替你針灸?!笔覂?nèi)濕潤,衛(wèi)夷解下斗篷,扔在地面,太后的衣衫已被扯亂,她盈盈地?fù)P眸,“這樣治療么?” 她突起如丘的雙峰擦過他的手背,衛(wèi)夷燙手得一退,太后有心與他在無人的地方成些好事,不想才起身,頭忽地一陣眩暈,她重重地摔入褥子之中,神思彌留之際,聽到衛(wèi)夷的歇斯底里的聲音:“川謠!” 他曾是鄢郢杏林一脈上百年不遇的奇才,他本該脫去宮廷太醫(yī)的身份,馳騁江湖,可是從他第一眼見到自己時,那些男兒志向、書生意氣,都被忘之腦后。 他已做了十三年的她一個人的衛(wèi)延之。 身份有別,可她從未后悔過,因?yàn)樾l(wèi)夷,她才覺得這樣的人生尚存一絲幸運(yùn)。 太后陷入了昏厥之中。 ☆、19.迷離 朝中的風(fēng)聲很緊,逼迫太后還政的聲音愈發(fā)振聾發(fā)聵,但這些風(fēng)聲還落不到孟宓的耳中,她挑揀了一件秋海棠色的雙枝芙蓉繡紋的大氅,爐火微弱地燃了起來,她才想起要去關(guān)窗。 沒想到才一抬頭,一道白影倏忽躍入視線,孟宓大驚失色,一屁股摔在冰涼的地面上,燭火昏暗,照不亮他的全身,唯獨(dú)雪白的寬袖袍服亮得晃人眼珠,孟宓戰(zhàn)栗著往后退,頭撞到身后的木櫥,磕出了一聲巨響。 那人好像瞬間感應(yīng)到了她的存在,往這邊進(jìn)了兩步,孟宓咬著貝齒往門邊爬,“來人!救命!” 白衣人飛快地往孟宓這邊走了兩步,孟宓嚇得腿軟,要往門外爬走,卻被他抓住了腳踝,孟宓嚇得大喊,手指摳住木板,“來人啊——救命——” 這到底是誰? 孟宓幽居于此,身邊沒有一個人,桓夙也沒有遣任何甲衛(wèi)駐守門外,她的聲音雖然清亮,但難以讓人察覺,孟宓喊了兩聲,忽聽得身后一聲清泉淙淙般的語聲,“孟小姐?!?/br> 說話間,她腳下的桎梏退去了,這聲音耳熟得很,她遲疑地蜷縮起來,扭頭回望,只見那白衣人正跪在她的腳邊,她嚇得又是往后一縮,然后,才見到火缽邊另一道雪白的影,氣韻生動靈致,孟宓的視線緩慢地上移,來人雪錦煙綢,衣擺與袖口都有玄黑的精致鑲邊。 他身姿高頎,孟宓仰了脖子,直到酸疼,才能看到那張映著火光俊美無儔的臉,慈悲,柔和,多情而睿智。 他極緩慢地俯身,對她伸出一只骨節(jié)修長的手。 火光隱然,他的肌膚浮出淡淡的蜜色。 孟宓怔怔地,又不敢去碰眼前的白衣人,后退了一下,“你怎么會——在此?” 見她已經(jīng)靠著身后的墻壁起身,藺華也并不強(qiáng)人所難,對眼前仍半跪著的白衣人低笑,“嚇到孟小姐了,退了?!?/br> 孟宓雙眸滾圓地瞪著,只見這個白衣人未置一詞,便笨拙地起身,退到了藺華的身后。 風(fēng)華無雙的上陽君,歉然道:“這是在下的門客,張偃仿了在下的輪廓做的木人,孟小姐放心,他不傷人?!?/br> 孟宓:“……” 她總算是明白,張偃和眼前的上陽君何以突破峭壁之上的重重把守,進(jìn)入楚宮,原來張偃有這般神乎其技的機(jī)巧之術(shù),可他們竟能不費(fèi)吹灰之力入楚宮,萬一行刺王上和太后…… 孟宓忽地一個激靈,震驚地看向眼前的藺華。 藺華猜到她的顧慮,微微一嘆,撫袖道:“孟小姐放心,在下沒有傷任何人的意思?!?/br> “華知道,楚女多情浪漫,真誠率性,我也不喜轉(zhuǎn)彎抹角,”藺華微微赧然,“孟小姐,藺某對你,一見傾心?!?/br> 孟宓:“……” 峭壁山巖,攀入縷縷松風(fēng),是夜,月色皎然如冰,溫潤清揚(yáng)的一支歌謠動魄跌宕地繚出繞指柔情。 他唱的是。 “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孟宓愣愣地聽他唱,笑意斑駁,月光下一縷修長的身影,宛如絕壁巉巖上峙立難徙的仙竹,俊逸而溫朗,不可否認(rèn)心口跳動得極快,畢竟他是藺華,風(fēng)姿灼灼罕見于當(dāng)世的鄭國上陽君,可是,可是—— 太突然了,他為何突然而至,與她說這些亂她心的話? 若是真有意思,何必挨了這么久才來,若是真有情義——不,今夜之前,他沒有這么溫柔動情的眼波,孟宓的唇咬出了血色。 漸漸地,她好像墜入了一個只有明月和他的夢境,如在云端的輕忽感,不真實(shí)得可怕,她聽到血脈賁張的洶涌之聲,聽到月光下星海的起伏斑斕,聽到他唇中一字一語的凝思,最后是那雙眼睛,孟宓的唇已經(jīng)感覺不出痛感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曲終了,他在一天銀白里緩慢地遠(yuǎn)去。 孟宓好像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個絕代無雙的美男,他好像喜歡自己,對自己表白心意,然而飄然而去,身姿如畫,形容如仙。 孟宓在閨房之中時,學(xué)過一年的丹青,她晃神之時,天已浮出晨曦的魚肚白,她驚訝地停筆,只見墨色將干涸之處,正是一縷鬢發(fā),素絹上是一張完美無瑕的臉,雙眸清潤,薄唇微挑,正是夜里所見的上陽君。 她驚嚇地扔了筆,墨水漸染開來,將他的眼珠抹黑了一把。 難道,難道——難道她對上陽君已經(jīng)情深意篤到這般田地,竟然徹夜未眠地畫了他的畫像? 孟宓不寒而栗地抱起了雙臂,她昨夜提筆作畫是什么時辰,用了多久,她都記不分明了,想起來只剩下昨夜宛如夢境的一個輪廓,還有他唱的一曲,難道她真的,就此淪陷了? 她聽到門外的扣門聲,小泉子在外試探道:“孟小姐,起了么?” 到了早膳時辰,孟宓心口一跳,直覺不能讓小泉子拿給桓夙,囫圇地將絲帛扔入了火缽,沒有明火,好半晌才徐徐燃起來一縷青煙,孟宓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