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寅兒說過，所以我們一直也沒告訴人。今天借著太妃的壽辰，才告訴大家。你不愿挾恩圖報是好的，但也無需刻意隱瞞。”

    她笑容有些淡：既然一再否認(rèn)，為何又把朱雀送來呢？不就是提醒王府，別忘了這恩情嗎！聯(lián)系外面的傳言，她沒法不懷疑這是孟家在逼王府做出決定。

    孟清泉道：“王妃真誤會了！”說罷低頭，似乎很尷尬。

    王妃不想再說，以免戳破她用心讓她沒臉，正要把朱雀收起來，就聽陸君如道：“姨媽等等。這事要弄清楚?！?/br>
    王妃道：“弄清什么？”

    陸君如鄭重問孟清泉：“孟姑娘，你真的沒救過世子？”

    孟清泉道：“真的沒有?！?/br>
    陸君如這才對王妃道：“姨媽，我想這并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孟姑娘沒必要隱瞞。既然她說沒救過表哥，咱們就該弄清楚：到底是誰救了表哥？這朱雀又是誰還回來的？要是把救命恩人弄錯了，那不是笑話嗎！”

    朱雀王妃神情凝重了，兒子會弄錯嗎？她看向孟清泉，也鄭重追問：“姑娘請說實話，真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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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4章 朱雀還回來了

    孟清泉強(qiáng)笑道：“真不是晚輩。晚輩早說過了?！彪m還是一樣坦然，但笑的卻有些勉強(qiáng)，仿佛有難言之隱。

    朱雀王妃不悅，她都這樣問了，孟清泉還不肯承認(rèn)，要么是真沒救過趙寅，要么就是有難言之隱。若是后者還好，若是前者，可就像陸君如所說，真是大笑話了。這其中固然有趙寅的錯，但孟清泉這一手將錯就錯用的太順溜，這是把趙寅、把整個朱雀王府當(dāng)傻子耍弄呢。

    王妃眼神冷下來，果斷轉(zhuǎn)臉，對剛才送盒子來的媳婦道：“送這盒子的人呢？快快去找來！”

    那媳婦急忙應(yīng)聲而去。

    孟清泉身形有些僵硬。

    所有人都看得一頭霧水。

    王妃說孟清泉是世子救命恩人，孟清泉卻不承認(rèn)，這唱的哪一出？大家不免用懷疑的目光打量孟清泉?？墒窍胂耄八孟袷菍ν蹂f過“誤會了”，現(xiàn)在也沒承認(rèn)。

    那為什么趙寅認(rèn)定她是呢？

    吳氏心里很不安，她剛才可是不謙虛地認(rèn)下了。她想當(dāng)然地以為，肯定是女兒救了趙世子，否則世子不會平白無故地對女兒另眼相待，甚至不嫌棄她名聲被誣?？墒桥畠簽楹我辉俜裾J(rèn)呢？再謙虛，也不必如此?，F(xiàn)在王妃讓人去查了，等查出來是孟清泉送的朱雀，不管她如何解釋，王妃都會覺得她太矯情；若不是孟清泉……

    吳氏不敢想下去了，眼角余光瞥見蘇夫人笑吟吟地和王老太太說話，懷疑是在嘲笑她母女。頓時，她如坐針氈，感到整個花廳的人看她的目光都很異樣，充滿了鄙夷。她從剛才的揚(yáng)眉吐氣變成忐忑不安，巨大的落差令她的臉色十分難看，連最基本的笑容也維持不住，笑像在哭。

    見吳氏這樣，蘇夫人很不厚道地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了。

    王老太太覺得有趣，想：蘇夫人也太單純了些，也不知怎么跟蘇相相處的，什么事管不了蘇家也好好的。

    孟清泉察覺母親的窘迫，伸手按住她肩頭，示意她不必慌亂，吳氏想女兒一向穩(wěn)妥，才放心些。

    正微妙的時候，一丫鬟迅速離開花廳。

    ※

    東路偏殿內(nèi)，趙寅正在陪客。

    能讓他親自相陪的人不多，都是家世身份不凡的人，都讓進(jìn)了偏殿東暖閣內(nèi)，單獨(dú)擺了一桌。梁心銘作為特例，很榮幸地位列其中，坐在周昌身邊。

    并沒有縱情狂歡，只有清淡的琴、簫，或一縷清歌，從隔壁傳過來，像背景音樂，不會喧賓奪主地霸占客人的耳朵，一不留神間，漏一兩句進(jìn)心底，觸動情懷。

    當(dāng)那淺淺的低吟響起時，梁心銘肯定在座無人像她一樣關(guān)注，大家正聽趙寅說曾經(jīng)的戰(zhàn)役呢。那是男聲，渾厚、低沉，梁心銘仿佛看見一個落寞的文士，俊顏豐貌，下頜一縷美須，面上帶著滄桑和感懷，信步走在花園小徑中，口中喃喃吟誦，吟的是：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梁心銘看向趙寅，趙寅眼神與平常不太一樣，有凌厲，有激昂，也有失去同袍的傷痛……張世子和林世子也聽得很專注，偶爾插一句，或者舉杯與人碰，仰頭干了。

    沒有人留心那低吟。

    低吟結(jié)束，文士忽然唱起來，渾厚的歌聲飄來，蒼涼、深情、飽滿，“經(jīng)滄海難為水……”

    趙寅頓了頓，繼續(xù)說。

    “除卻巫山不是云……”

    趙寅停止，目光恍惚，像是聽歌，又像是陷入回憶。

    “取次花叢懶回顧……”

    張伯遠(yuǎn)眼神有點(diǎn)散，嘴角溢出一抹微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頭干了，頗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覺。

    “半緣修道半緣君?！?/br>
    梁心銘眼前浮現(xiàn)一對金童玉女，在學(xué)堂里斗嘴、在床上笑鬧打滾、在河邊山間奔跑，刻骨銘心。

    歌聲結(jié)束，那文士又重頭唱。

    梁心銘看見花園里，一陽光少年抱著一個小女孩原地打轉(zhuǎn)，轉(zhuǎn)得她頭暈?zāi)垦＃詈笏坏貌画h(huán)住他的腰，以維持身體平衡才能站穩(wěn)。他捏著她的小鼻子搖晃，逗弄她。他為她畫眉，為她插花，為她選衣……

    林子程和譽(yù)王世子開始猜拳行令。

    有人來向趙寅敬酒，他來者不拒，都喝了。

    張伯遠(yuǎn)自斟自酌，沒人敢去打擾他。

    周昌對梁心銘道：“這是童大家。他的歌越發(fā)有味道了。”

    一個男優(yōu)伶，不靠臉僅靠歌聲在這行闖出名頭，并且不被人輕賤，是需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