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本世子還能抗旨不成！”他將酒杯往桌上一摔，長身而起，大步走出雅間。

    靖康帝在乾元殿召見兩位世子。

    他高居在龍椅上，注目下方。

    下方，兩位世子屏息恭候。

    天子不說話，一股沉沉的威壓自上而下逼過來，殿內(nèi)的氣氛恍若凝滯，叫人喘不過氣來。

    良久，靖康帝才道：“朕召二位卿家來，是有重要軍情，現(xiàn)忠義侯也已回京，二位卿家可與忠義侯商議?！?/br>
    忠義侯方無適對那二人抱拳致意。

    他二人也回禮，彼此致意。

    然后，忠義侯便從徽州的反賊說起，說的都是在朝堂上能公布的內(nèi)容，請問兩位世子有何高見。

    兩位世子也肯發(fā)言。

    然主謀者藏頭縮尾，尚不知是誰，更不知會在何處起兵，又如何布置防范？說來說去不過是混時間罷了。方無適也不在意，本就是挨時間、拖住他們。

    至晚，靖康帝命他們留在宮中。

    乾元門內(nèi)，乾元殿東南是御書房，西南是內(nèi)閣閣臣值守處，兩位世子和忠義侯被安排在內(nèi)閣后院。

    今晚，內(nèi)閣被龍禁衛(wèi)重重圍困。

    第580章 敬懿皇貴太妃

    這等于將林子程扣押在宮中，不過為了面子上好看，連張伯遠(yuǎn)和忠義侯也一并留下，也可以說監(jiān)視他。

    林世子心中有數(shù)，面上卻做出不安的神情，尋到張世子，嘀咕道：“怎么好好的將我們留在宮中？”

    張伯遠(yuǎn)淡漠道：“天威難測?！?/br>
    似乎警告他一樣。

    林世子道：“我心里不安的很。橫豎吃了飯還有一會再去前面，咱們先手談一局如何？”

    張伯遠(yuǎn)道：“奉陪！”

    兩人都無事人一般，坐下下棋，然心里頭卻各自思量。

    林子程心里明鏡似得。

    張伯遠(yuǎn)卻懷疑皇上，認(rèn)為六皇子的死就算不是靖康帝所為，也與靖康帝脫不開干系。皇上擔(dān)心他查明真相，更擔(dān)心他得知真相后玄武王府會反了，所以才扣押他。

    君臣相疑是大忌！

    靖康帝退到御書房，松了口氣，暗想林世子孤身進(jìn)宮，被扣在這里，難道還能翻上天不成？

    至于張伯遠(yuǎn)，靖康帝也在提防他，因?yàn)榉N種跡象表明，張伯遠(yuǎn)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先帝六皇子死因。

    這本沒什么，可是六皇子死后，靖康帝成了最大的受益者，玄武王府疑心他弒兄奪位在所難免。

    即便這次謀反背后主謀是白虎王，靖康帝也擔(dān)心玄武王父子會趁機(jī)發(fā)難玄武王派侄兒張伯昌率軍進(jìn)逼京城關(guān)隘，就是他心頭最大的隱患。

    靖康帝現(xiàn)在特沒有安全感。

    將張伯遠(yuǎn)扣押，是試探。

    正想著，吳貴人又派人來請他去永福宮用晚膳，說四皇子正好醒了呢。他聽了歡喜，也想去看兒子。身子才動，忽又想起忠義侯昨晚說的話，又改了主意，對來人道：“告訴吳貴人，今晚朕抽不開身，改日再去吧?！?/br>
    來人不敢多問，忙告退。

    吳貴人聽了回稟后納悶，不知皇帝最近為何這樣忙，都幾天沒來看四皇子了，這很不尋常。

    她問道：“皇上又歇在御書房嗎？”

    來人忙上前一步，低聲道：“奴婢留心打聽了，奴婢剛走一會，皇上就起駕去了壽康宮?！?/br>
    吳貴人更納悶，怎么忽然去了壽康宮呢？

    壽康宮的東殿，住著敬懿皇貴太妃。敬懿皇貴太妃因生養(yǎng)了誠王（即先帝六皇子），當(dāng)年很是得寵，可惜六皇子英年早逝。靖康帝少時與六皇子交好，常隨他一起去張皇貴妃的昭陽宮問安。靖康帝的生母位分低，又去的早，張皇貴妃對他頗為照顧，他對皇貴妃也很尊敬、濡慕。

    先帝去后，靖康帝登基，升張皇貴妃為敬懿皇貴太妃，并請她遷入壽康宮。因上頭沒有皇太后，他讓敬懿皇貴太妃就住壽康宮正殿，敬懿皇貴太妃不肯，住了東殿。

    靖康帝以前常去壽康宮請安，最近政務(wù)忙，便去的少了，所以吳貴人乍聽他去了壽康宮，很詫異。

    吳貴人抱緊了四皇子，暗自撇嘴，想：“當(dāng)年再風(fēng)光，現(xiàn)在也不過是個無子的女人罷了。還是自己的兒子好，別人的再好，不是親生的，終究隔了一層?！?/br>
    不怪吳貴人有這想法，靖康帝看著從小佛堂走出來的敬懿皇貴太妃，穿著很平常的衣服，手里捻著佛珠，洗凈一身風(fēng)華，一副超脫紅塵的模樣，也內(nèi)疚的很。

    他道：“朕許久沒來看皇貴太妃了?！?/br>
    敬懿皇貴太妃笑了，笑容恬靜，道：“皇帝日理萬機(jī)，何必執(zhí)著于這些俗禮？再說，皇后常來呢。”

    靖康帝這一刻十分感激皇后，讓他面子上好受了些，但心底依然內(nèi)疚。他想，倘若住在這里的是他的親生母親，他會忘記這么久不來請安嗎？

    恐怕不會。

    一定不會！

    想起今晚來這的目的，是為了追查六皇兄的死因，他更不好受了他沒有替六皇兄盡到人子的責(zé)任。

    因皇帝是悄悄進(jìn)來的，不許人通報(bào)，敬懿皇貴太妃便沒來得及換衣裳，此時要進(jìn)去換正式朝服見駕。

    靖康帝忙攔住，并扶著她手臂，送到炕邊坐下，道：“朕來看皇貴太妃，說說家常話，可以不必執(zhí)著君臣之禮。”

    敬懿皇貴太妃見這樣，也不強(qiáng)求。

    靖康帝在她對面也坐了。

    宮嬤上茶果點(diǎn)心等。

    也許是為了平復(fù)心中那份內(nèi)疚，也許是為了傾訴煩悶，靖康帝忍不住將謀反的事告訴敬懿皇貴太妃，他因此煩心，所以忽略了皇貴太妃，請皇貴太妃見諒，只沒說是白虎王。又道：“若是六皇兄，必定比朕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