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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承認自己沒用的人! 屋內(nèi),老夫人喘得很急,蘇嬤嬤端了茶水過來,“您快漱漱口?!?/br> 滿嘴腥味,老夫人也想漱下口,可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讓她知道自己怕是要不好,咬著舌尖把要潰散的心神集中起來,徑自對著四媳婦道:“族學停課,文武先生都請離府中,花家關(guān)緊門戶,除了基本的采買任何人不得出入,海棠,你要把家當起來,不管用什么手段,撐到芷兒回來?!?/br> 幾乎是沒有停頓的說完這段話,老夫人胸膛急劇起伏,呼吸重得如同飛快拉扯的風箱一般。 她的眼神太殷切,吳氏想也沒想就用力點頭,花家向來婆媳相和,眼看著精精神神的老太太不過短短時間就成了一把枯柴,她心里難受得厲害。 “花家的擔子太重了,只有芷兒撐得起來,海棠,你要好好幫她,她說她會讓花家的男人回來,說不定,說不定她就真的能做到,你一定要好好的幫她?!?/br> 這樣交待后事一般的話讓幾個老仆哭得幾乎要背過氣去,吳氏眼淚也直往下掉,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知道握住她的手用力點頭。 老夫人眼神漸漸潰散,自嘲的喃喃低語,“真是沒用啊……” “娘……”吳氏抖著手去探婆婆的鼻息,確定氣息尚存后一下就坐到了地上,“楚大夫怎么還沒來,快去個人催!” 抱夏端著藥快步進來,本來平日里都是由拂冬送過來,她順便還會做一碟點心讓老夫人去去藥味,可她已經(jīng)從丫鬟那知道了老夫人屋里發(fā)生的事,恨透了大姑奶奶,也下意識的把拂冬藏了起來。 吳氏回頭,“老夫人平時用的這個藥?” 蘇嬤嬤搶著回答,“是,是芍藥姑娘的方子,老夫人吃著見好了許多?!?/br> 吳氏懂她的意思,點頭,“把娘扶起來?!?/br> 可是喂不進去!吳氏狠著心把牙撬開了也沒用,進去多少流出來多少,老夫人完全不會吞咽了。 吳氏紅了眼眶,捂著眼睛片刻才平復下心情,幫著蘇嬤嬤一起給婆婆換了濕了領(lǐng)子的衣裳。 “楚大夫來了!”陳嬤嬤用平時絕對不會用的語調(diào)喊出了聲。 吳氏忙讓開位置,“楚大夫,您快看看我娘?!?/br> 楚世堂一看眼下的情況就什么都顧不上了,捏住瘦弱的手腕號脈時他驚得幾乎要坐不住,眉頭皺得死緊,“怎會如此,老夫前幾天來請脈時分明已經(jīng)大有好轉(zhuǎn)!” 家丑不可外揚,吳氏只得含糊道:“老夫人是受了氣,楚大夫,我娘她……” 楚世堂看著床上面如金紙的花老夫人心里一陣嘆息,他入過不少高門府第,得過賞賜吃過苦頭,活到這把年紀也算是有些見識,可讓他心懷敬意的只有一個花老太爺。 不管是他拿著書隨意問他兩句,還是在路上遇上時如同老友一般閑談片刻他都記憶深刻,就好像在他的心里沒有那么清楚的劃分三六九等,哪怕他是最上等的從二品大員。 他敬他那份自在。 而如今,他敬佩的那個人被流放,那個人結(jié)發(fā)多年的妻子又命在旦夕。 長嘆一口氣,楚世堂看向吳氏,“老夫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吳氏死死撐住了才沒有軟倒在地,竟然……竟然到了這種程度! “那個叫芍藥的姑娘你們能否請來?” 吳氏苦笑,“她不在京城?!?/br> 楚世堂心里暗道了聲不巧,伏案開了張方子道,“去抓藥,速度要快?!?/br> 一直沒有說話的抱夏突然道:“婢子斗膽請藥方一觀,芍藥姑娘留了許多藥材在這,只要不是太稀罕的大都有?!?/br> 楚世堂直接遞給她,“老夫人之前吃的藥方可是她開的?不知可否拿給我瞧瞧?” “是,婢子這就去取來?!?/br> 比著芍藥的藥方,楚世堂細細琢磨過后將自己的藥方上換了兩味藥,“可有?” 抱夏看了一眼,點頭,“是,全有。” “那好,我讓藥童隨你去抓藥?!?/br> 抱夏沒有說之前的藥都是拂冬抓的,也都是她熬的,應(yīng)了領(lǐng)著藥童就去了那邊跨院,藥材都放在那邊,她們小姐處事的時候芍藥就在那邊搗鼓藥材。 楚世堂給老夫人扎了一套銀針,九根,根根扎在頭上。 這套針法是家傳的,可楚家每一代傳人都不會輕易動用,因為這套針法其實就是催發(fā)人體內(nèi)的生機,就算真救活了也會折壽數(shù)年。 之前他說的話不是給自己留余地,老夫人這一關(guān)確實兇險,很可能會熬不過去,他總要盡力了才對得起花老太爺。 屋里的人把呼吸都放到了最輕,生怕擾了楚大夫,蘇嬤嬤一直淌著淚,卻始終沒有發(fā)生一點聲音。 吳氏出去做了些安排。 很快,穆先生和被顧晏惜安排過來的武先生汪容便被告知立刻離府并近日都無需過來,穆先生雖不解卻也不多打聽,汪容則多留了個心眼,不著痕跡的在幾個地方站了站,也就將事情聽得差不多了。 想到主子待花家大姑娘的不同,他不敢耽擱,立刻抓了只鴿子給主子送信,怕生變還不得不做了梁上君子,連著幾日都潛在了花家屋頂上。 看著花家亂成一團,看著一碗碗藥送進去哭著把濕透的衣裳拿出來,看著花家從積極向上變得六神無主,他覺得花家快垮了,從心底里的垮了。 他又給主子去了封信。 顧晏惜一個字都沒敢和花芷說,只是借口他回京有急事,再一次變成了雙騎。 花芷感覺到了他的急切,她什么都不問,大腿磨腫了磨爛了也不吭一聲,晚上抹了藥次日繼續(xù)上路。 她還什么都不知道。 PS:謝謝姑娘們,么么噠,尤其要謝謝驚喜于我一星期更了十幾章的栗子姑娘,她證明了空空沒有偷懶。 ☆、第一百章 逝! 十一月二十四,京城迎來初雪,不大的雪花飄飄灑灑,給屋頂上添了薄薄一層白色。 地上的雪卻是留不住的,不一會就化了去,染濕了街道。 花芷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了城,雖然滿身疲憊,可心卻在雀躍。 家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 要不是城中不能縱馬疾馳,她只恨不得甩上一鞭子飛奔回家,見見家人,然后睡個天昏地暗。 進城之前兩人就沒有再同騎,花芷看向身旁的顧晏惜,“陸先生若有事便請先去忙,忙完了一定要過來,我讓拂冬做一桌好吃的好好招待陸先生。” 顧晏惜眼神深沉,最終仍是什么都沒說,執(zhí)意將人送到花家巷子里。 看著她敲開角門,看著里面的人伏倒在她面前高喊,“大姑娘,您可回來了,老夫人不行了!” 花芷在門口站了片刻,然后她轉(zhuǎn)過身來,對著顧晏惜屈膝一禮,大步進了屋。 披風揚起,似有風雷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