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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怕是撐不了多久便要隨他們?nèi)チ恕?/br> 肅王游秉舟垂了垂眼簾,漠然道:“父皇多慮了,父皇吉人天相,必能長命百歲……” “秉舟!”游仕均不欲繼續(xù)聽他的場面話,斷然道,“秉舟!你母親她……為什么從來不來見我呢?!” 肅王渾身一僵,沉默了片刻,忽地問了一句并不相關(guān)的話:“父皇,母親不愿意去找你,那二弟他去找過你么?” 游仕均的神智已經(jīng)談不上完全清醒了,驟然聽到肅王提起那位早已過世的禹王游秉征,呆了呆,忽地不知所謂地留下眼淚來:“秉征……” 肅王嘆了口氣,見自己的父親突然如同孩童一般老淚縱橫,無奈地從旁邊拿起毛巾給他擦拭一番,搖了搖頭,放緩了聲音道:“爹……” 游仕均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自己的長子。他當(dāng)初奪權(quán)篡位的時候,游秉舟已經(jīng)五歲了,戰(zhàn)亂一時,他又極大地借助了盧皇后的力量,就把長子游秉舟與次子游秉征寄養(yǎng)在法華寺。待他穩(wěn)定了局勢、接回這兩個孩子的時候,游秉舟看他的眼光已經(jīng)疏離淡漠,同樣也再也沒有稱呼他“爹”過。 “爹,你知道么,我一直感激你。”肅王給他擦著眼淚,低聲道,“因為我說喜歡畫畫,您背著大娘給我找青林先生當(dāng)夫子。后來她成了皇后,您也允許我偷偷溜出宮去青林先生那里玩,所以我一直很感激您。” 游仕均沒想到他感激自己的不是自己為他奪權(quán)做了多少鋪墊,也不是賞賜了什么貴重的東西,倒是這么一件自己都幾乎快忘了的小事,不由呆了呆:“秉舟……” 肅王神色淡然繼續(xù)道:“我也很感激您同意我娶簡容,這一切您對我好的,我都記在心上。” 他頓了頓,才繼續(xù)道:“所以,父皇,你為了討好盧奇戈派人縊死母妃,你對游稟川他逼死二弟見死不救的事情,兒臣也同樣記在心上?!?/br> 這一聲稱呼變得簡直如同剜心,游仕均瞪大了眼睛,但見肅王和善地笑笑:“你不喜歡游稟川,喜歡我這個兒子,果真是因為你喜歡兒臣么?兒臣以為未必。說到底恐怕也不過是因為你心底里忌憚盧奇戈的勢力,而兒臣這時候是一個無依無靠的皇子,讓你覺得安全,又加上您覺得愧對娘親,所以您以為自己是愛兒臣的。 只是父皇,兒臣想要的東西,兒臣會用自己的手拿到,不會事事按照父皇稱心的來。兒臣也沒有父皇想象中那么懦弱無能,這場局,兒臣會自己走到底。” 游仕均因為驚懼而拼命咳嗽起來,發(fā)瘋般想要抓住肅王已經(jīng)離開的手,然而他身體實在虛弱,并沒有力氣。 肅王再笑了笑,起身恭恭敬敬地跪拜告退:“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見到父皇了,父皇珍重,兒臣告退?!?/br> ☆、夜談的時候 雖說皇帝主要是召見樂至,然而顏玖比樂至本人還不淡定。自從出了皇宮回到許氏的宅子之后,她立刻處于崩潰狀態(tài),在樂至的屋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時不時還沖出去透一口氣再回來接著轉(zhuǎn)。 “小玖啊,我看得都有點頭暈了。”樂至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子前,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水,“雖然說難得看你不嘻嘻哈哈這么著急的樣子,不過你要再這么轉(zhuǎn)悠下去,大概許家的地就要給你踏平了。” 顏玖怒:“為什么你一點都不急?!” 樂至又喝了口水,滿意地看到讓他有點暈的顏玖停止了轉(zhuǎn)悠:“這莫不就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么?你到底在急什么?” 顏玖想了想:“我在急你為什么一點都不急!”再想了一想,“你說誰是太監(jiān)?!” 樂至:“咳咳……好吧,你究竟是看出了什么才急成這樣?” 顏玖好不容易安靜地坐了下來:“我就是什么都看不出來啊。而且其實我不太明白皇帝的意思。他要是確信了你會篡位,那就應(yīng)該現(xiàn)在殺了你或是提防你,就不可能故意說最后那句話來讓你懷疑。要是確信你不會篡位,他又為什么要說最后那句話? 如是想來的話,他的想法根本就不能自洽?。?!我就是因為想不通他究竟怎么想的,所以才煩啊?!” 樂至笑笑:“小玖,人類不是機(jī)器,不是任何時候都能自洽的。更何況他大限將至,本也已經(jīng)顧不上那么許多。” 顏玖挑了挑眉毛,滿是不服氣地道:“恩?這么神奇?那你這么淡定難不成是知道他要做什么?” 樂至點頭:“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大概是因為要死了,所以下不了決心殺我吧?所以他應(yīng)該是一邊求我放過肅王,一邊讓人注意監(jiān)視我吧。你覺得那種時候,他會讓誰來監(jiān)視我呢?” 顏玖想了想,突然松懈了下來:“啊,我明白了,他找來監(jiān)視你的人是聶卿啊,怪不得你這么悠閑。” 樂至笑笑站起身來直接往外走:“好了,我們走吧。阿諍接受召見之前約了我們晚上見面,我們動身吧?!?/br> 顏玖聽著好奇地跟了上去,走了不長的一段這才出聲道:“喂喂,我們這是要去聶家吧?樂至你覺不覺得這方向不太對?。俊?/br> 樂至“喏”了一聲:“不是去聶家。以前一直忘了帶你去了,我們其實私下里有個地方用來存放情報什么的。從我很小的時候開始,承世叔,就是聶氏參軍燕承世,第一次偷偷溜到我院子里,告訴我關(guān)于阿諍是我兄弟的事情,就是帶我去那個地方,第一次見到阿諍。 我們年紀(jì)小的時候,阿諍的病情都還沒有那么嚴(yán)重,夜里母親睡了,承世叔經(jīng)常接我到這里跟阿諍一起玩。倒是后來年紀(jì)大了,阿諍身體愈發(fā)弱了,而我也開始昏睡,這才少去了。 再后來聶家有了內(nèi)鬼,除了太子派來的陳瑜,應(yīng)該還有肅王派來的人,所以阿諍干脆把重要的資料都收在那里,我們偶爾有極其要緊、必須回避所有人的談話也會在那邊進(jìn)行?!?/br> 顏玖“唔”了一聲,抬頭看看樂至回憶著兒時的事情,臉上不由地露出淺淺的笑容,突然隱約覺得今天一整天的焦慮居然是輕了不少。 “這條路?”顏玖揪著樂至的袖子穿過夜幕中的大街小巷,向著郊外走去,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人家家中的橘黃色燭光透過薄薄的窗紙照了出來,淺淺地有些溫暖的意味,“這條路不是石府門口那條路?” 樂至點了點頭,沒來得及說話,便看見前面迎面走來了一個人。倒也不陌生,便是住在這巷子里,先前還熱情地給樂至送過雞湯的張媽。 說起來上次遇見這個人的時候也是他們二人穿過這條巷子,只是那時候顏玖還沒有實體,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不再相同,回想起來倒是唏噓了。 “張媽。”樂至笑著,一如往日地打了個招呼。 倒是那張媽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