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多活了一輩子？我?guī)追囂?，都被你避了過去，你是不是故意的？陸麒陽。”

    “我怕……若是告訴了你，更惹你擔(dān)憂?！标戺桕柕?，“倒不如讓你什么都不知悉，一切由我來做便好。二殿下回京之日，救他之人是我；令月娘血書震動(dòng)陛下之人，是我；送你堂兄回你安國公府之人，也是我。如今你知道了，怕是要對(duì)我生氣了?！?/br>
    沈蘭池眸光微轉(zhuǎn)，低聲喃喃道：“生氣倒不至于。只是我欠你這么多，你要我日后如何還？”

    “用你這一輩子來還，也就是了?！标戺桕柺?，道，“這么簡單的道理，我以為你會(huì)懂。”

    她用手指撥動(dòng)著水波，攪起一片嘩嘩輕響。屋外沙沙雨聲不停，猶自敲奏檐瓦。

    沈蘭池忽然道：“以后不準(zhǔn)了，知道么？如今你露了鋒芒，再不比從前，過不了安逸日子，須得步步為營才是?！闭f話時(shí)，一番仔細(xì)謹(jǐn)慎模樣。只是說到最后，聲音卻帶了一分壓不住的哭腔。

    “我當(dāng)然知……”

    陸麒陽話說了一半，面前便揚(yáng)起嘩然一片水聲，那浴桶中的女子倏然起身，拋卻了先前那副謹(jǐn)慎的樣子，伸著雙臂摟住了他。她本就帶了一身的水珠子，此刻這水將世子身上的衣袖都濡開了一片深色。

    他愣了愣，卻聽到耳旁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間或夾雜著一句“你為何不告訴我”。繼而，他摟住懷中女子的腰，勸道：“別哭了，想些別的事吧?！?/br>
    他往常摟她，俱是隔著衣襟。這一回，卻直直白白地觸到了她嬌滑肌膚，他頓時(shí)覺得手心發(fā)燙，心臟跳得快了起來。

    “蘭、蘭蘭……”陸麒陽有幾分口干舌燥，艱難道，“你先穿好衣服。”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沈蘭池卻哭的更大聲了，還拿他的衣服瘋狂地揩眼淚，“早知道你也回來了，我心里也會(huì)好受些。我倆做個(gè)伴，也不算是孤魂野鬼……”

    她哭的厲害，可陸麒陽卻無心安慰了。

    忽然間，沈蘭池面前視線一旋，她便到了陸麒陽懷里。她記著自己仍是裸身，連忙將屏風(fēng)上衣物拽來，堪堪蓋在自己身體上。

    “你……忽然做什么？”沈蘭池揪緊了衣角，有些狐疑。

    “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标戺桕枌⑺齺G在了床鋪上，欺身而上，鳳眸中含著一縷深色，“別想走?！?/br>
    說罷，他用手挑開蒙在沈蘭池頰上的一縷發(fā)絲，在她唇間烙下一個(gè)吻。

    這淺嘗即止的吻，他仍嫌不足，又去舐吻她細(xì)嫩的脖頸與鎖骨。

    窗外雨聲細(xì)細(xì)，漫敲荷塘。

    沈蘭池的眼睫抖了抖，便慢慢合上了。她伸出手，攀住陸麒陽的肩頭，道：“……我現(xiàn)在就是你的人了。”

    世子不答，只是緩緩揭去了覆在她身上的衣衫。

    帷帳悄然合上，遮住抵死纏綿的兩道人影。窗外細(xì)雨不絕，屋內(nèi)卻是一片春暖。

    第62章 言說親事

    午后過了泰半時(shí)辰, 日頭西移，雨終于停了。

    滴答一聲響, 是屋檐上的殘水下來，墜入水塘之中。

    陸麒陽支半起了身子, 伸手一撫懷中女子的發(fā)頂，低聲道：“睡著了？”

    沈蘭池扯著錦被一角, 將腦袋埋在他的胸膛里, 細(xì)嫩的肌膚上泛著一層薄紅。

    她不說話, 只是輕輕地“唔”了一聲。

    知道她累極了，陸麒陽也不擾她, 只是慢悠悠用手指撫過她的后頸。

    沒一會(huì)兒，他問：“悔不悔？無媒無聘，就這樣變作了我的人。若是我居心不良, 明日便將你趕出去, 再娶上十八房美嬌娘，那可怎么辦？”

    沈蘭池勉強(qiáng)撐起了眼皮, 懶懶道：“我一個(gè)孤魂野鬼，還管什么三媒六聘呀。死都死過一回了，怕什么?！?/br>
    “那我去娶十八房美嬌娘了?！?/br>
    “你快去娶?！鄙蛱m池氣定神閑，“你娶來，我看。我就喜歡賞美人，越漂亮越好。最好都是不同款兒的, 環(huán)肥燕瘦、西施褒姒, 各來一位。我叫她們環(huán)著我吹拉彈唱, 豈不是更美？”

    陸麒陽：……

    失策了！

    錦被下的女子還在兀自想象著那美妾環(huán)身的美好日子，聲音都有些飄了：“我瞧見飛仙坊那幾位小娘子，對(duì)你頗有那么幾分意思，你不如先做主把她們納進(jìn)來。到時(shí)候她們板牙琵琶，我就在旁聽著，再找個(gè)戲娘來唱上一嗓子……”

    “想什么呢！”陸麒陽失笑，道，“我要真敢那樣做，不被你打死，也要先被我娘打死?！?/br>
    他這話倒沒說錯(cuò)，鎮(zhèn)南王妃對(duì)女色這事兒一向來看的嚴(yán)。據(jù)那張海生說，世子的房間里可是半只母雞都混不進(jìn)去的。

    沈蘭池也笑了。

    只不過，她的笑聲被自己的臂彎掩著，有些飄飄忽忽的，讓陸麒陽聽不分明。她似乎還說了什么，可待陸麒陽低頭細(xì)聽的時(shí)候，她卻閉嘴不言了。

    “就算你變心了……”

    就算你變心了，她也不后悔。

    若非愛極了一人，又怎愿孤身赴險(xiǎn)入東宮救人，還愿遠(yuǎn)赴流放之地，替那人的親眷收尸立碑？

    與愛極了她的人在一塊兒，又為什么要后悔呢？

    她身子倦極了，可卻不大愿意沉沉睡去，只是用小指勾住了世子的世子，口中道：“陸麒陽?！?/br>
    “嗯。”

    “陸麒陽。”

    “嗯?！?/br>
    “陸麒陽。”

    “……做甚么？”

    “無事。我就喊喊世子爺?shù)拇竺?。小女子我呀，現(xiàn)在可是一無所有的落魄女，就只有世子爺了。叫喚一聲，看看有沒有飛了、跑了，被別人偷走了，不成么？”

    “成成成。”

    她抬起眼來，將頭枕得高一些，悄聲問道：“說一說，你是什么時(shí)候瞧上你蘭jiejie的。老實(shí)點(diǎn)兒，興許jiejie將來還會(huì)待你好一點(diǎn)?！?/br>
    陸麒陽緊張道：“那如果小爺我不肯不老實(shí)交代呢？”

    “打入冷宮?！?/br>
    “……”陸麒陽陡然震了一下，然后小聲道，“這有甚么好提的？不過是一樁陳年舊事罷了。你可犯不著為了這事兒不理我。”

    沈蘭池道：“不成。我偏要聽。”

    陸麒陽見她一副執(zhí)拗樣子，嘆口氣，道：“一群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