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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靜默地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城墻已經(jīng)修葺了大半,后方有大軍依托,所以只需要加固面向沙城的那一半城墻。西疆干燥,最多一天,城墻便會干透。 葉央不打算等到庫支整頓完了旗鼓再進攻。只要神策軍一得到補給和后方支援,便隨時能對沙城出兵。兩座城池之間隔得稍遠,不過急行兩日左右便能抵達。 天上的太陽不太熾熱,葉央就沒找個陰涼的地方,隨意在墻根下席地而坐,攤開一幅地圖,愣愣地看著,就跟要將它看穿一般。不多時,有個人悄悄靠近,影子落在她面前。 “睡醒啦?”葉央仰起臉,看著那個逆光的人笑道,“今夜我在城外監(jiān)守,你回城睡床,我在個院子里發(fā)現(xiàn)了半袋蕎麥,兩碗高粱,能煮一鍋飯吃?!?/br> 在這個普遍缺乏糧食的西疆,蕎麥作為粗糧,都是出現(xiàn)在吃不起稻米的貧賤人家的鍋里,不過葉央提起那些東西時,臉上的愉悅絕不是作偽。 “好。”商從謹點頭,直挺挺地站著,陽光從他身后照射過來,臉龐就不太分明,他又勸道,“這樣在日頭下看東西,眼睛要壞掉的?!?/br> “找陰涼處只能回城,我想在這兒等你醒了?!比~央毫不介意,輕輕松松地開口,還是盤腿坐著。 商從謹突然覺得心尖很甜,只是還沒仔細回味她的后半句話,葉央便補充道:“西疆這個季節(jié),下雨的可能性很小,天再冷些就直接下雪了,趁雨天等庫支進攻不太可能,而且,哪怕加固了城墻,也很難抵抗住火藥的轟炸,所以我想等援軍整頓完畢后,即刻發(fā)起進攻。你意下如何?” 頓了頓,她又把派出覓食的小隊未歸一事說了出來,證明庫支有可能集結(jié)了更多兵馬,潛伏在附近。 倘若有充足的時間和材料,葉央完全能在城墻里嵌上一副鋼筋,打造出比宮墻更結(jié)實的護城墻??上Х彩乱獜默F(xiàn)實著眼,她如今能做的,只有簡單加固后主動出擊,萬一被庫支打退了,回來時還能有個抵擋。 “等符將軍抵達后,即刻發(fā)起攻擊最好。”商從謹和她的想法差不多,因為葉央還沒收起地圖,所以他就站在前面,希望能用自己的身形擋一擋陽光。 不過沒多久日頭升到天空正中,便遮不住了。 “奇怪,斥候怎么也該回來了,為何還不復命?”葉央一直在鉆研地圖,尋找有可能藏下大批敵軍的地方,以及進攻的最佳路線,被曬得眼瞳干澀,伸出一手捏了捏眉心,“……說不定,真是庫支人干的?!?/br> 連第二支尋找的隊伍都沒回來,看來敵人的數(shù)量極多,否則以速度取勝的輕騎兵就算對敵不利,至少也能逃回來。 商從謹剛想說些什么,不遠處突然出現(xiàn)一匹快馬,一溜煙跑近,停在葉央面前后翻身下來,語速急促:“報將軍,斥候隊在山中發(fā)現(xiàn)了我神策軍戰(zhàn)士的尸體,只有一具,但經(jīng)過檢查,能看出是被猛獸所傷,并非人為。尸首已經(jīng)就地掩埋!” 馬革裹尸歸故里,這待遇并非人人都有,若是將陣亡的同伴帶回來,處置不當,便會在軍中傳播起瘟疫,哪怕葉央再憐惜部下,也不能冒這個險。 她想了想,又問:“只有一具尸首?” “只有一具?!睂Ψ交卮鸬煤芎V定。斥候隊倒是平安歸來,可惜周圍搜遍了,也沒找到更多的線索,只有大片大片的鮮血,能證明林中曾有過一場激戰(zhàn)。 葉央擰起的眉頭舒展了些,只要知道的不是庫支的消息,便是好消息。不過一人死于猛獸爪下,不代表所有人都是這么折進去的,她心頭仍然抱著三分警惕。 警惕沒有持續(xù)太久,傍晚時分,她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是野豬!野豬下山了!”當時葉央正在城中吃著一鍋稀粥,準備晚間去城外駐扎,便聽見了那幾乎刺破天際的驚呼聲! 商從謹自然也聽見了消息,攔住她想要出城的動作,提醒道:“我在民間見過此類猛獸,單獨行動的山豬,性子可比熊和老虎都要兇猛!” 他吃過猛獸的大虧,當年在皇家獵場,就差點沒了性命,所以比旁人都要警惕。況且堂堂一個王爺,對抗猛獸時他先站出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神策軍有多少腦袋都得搭上去。 “那也要去看看。”葉央毫不畏懼,“你不方便,我就自己去了?!?/br> 她一路小跑,躍上城墻,左顧右盼地尋找,發(fā)現(xiàn)野豬后徹底吃了一驚??偹忝靼咨虖闹斣趽氖裁戳恕@東西長得著實不小! 論身形,一頭頂上家養(yǎng)的豬三兩只,身上覆蓋著棕色的皮毛,短而質(zhì)堅,如同鋼針,而背后那一縷自頭頂?shù)轿膊康拈L鬃更是好似利劍,更別提那一對彎刀般的長牙,左晃右挑,讓人無法近身。 “擲長矛,備火藥!”跟過來的商從謹,見狀高聲吩咐,因為隔得太遠,他又喊了一遍,喊完之后略帶埋怨地瞧了一眼葉央。 野豬往常都住在山上,最近山中荒蕪,缺少吃的,才會下山掃掠。不過除了孟城,周圍的村子早就沒人居住了,自然也找不到什么能填肚子的東西,才會一路沖到了城下。 葉央那支覓食的隊伍,運氣著實不佳,才會遇上因饑餓倍加兇暴的野豬。 長矛很難刺穿野豬堅實的皮rou,只造成了些輕傷,反倒更激怒了它!好在火藥還是能用的,而且有一定的震懾力,在最初的慌亂之后,神策軍戰(zhàn)士紛紛上前圍攻,仗著人多,總算耗盡了野豬的體力,將其斬殺。 在大祁,走幾步都能遇見猛獸,荒無人煙的地方便會遭遇狼群,最需要保護的當然是人。所以葉央完全沒有“殺害了野生動物”的罪惡感,喜滋滋地下了城墻,過去查看。 如今正缺糧食呢,有了補給當然好,而且論味道,鮮rou可比干rou好多了! “血放出來做成血豆腐,其余的部位剁成塊煮了吃……”能有個改善伙食的機會,葉央自然不會放過,對周圍人吩咐。 “腹部肥膘還可熬成葷油?!鄙虖闹斅膺^來補充,“它餓了許多日,不過看身形,能熬出幾十斤葷油來。” 葉央頗為意外:“你連這都懂?”常言道君子遠庖廚,為什么他這種今生絕無可能進廚房的家伙,都能對烹飪頭頭是道? “是不太懂?!鄙虖闹斃蠈嵉負u搖頭。 葉央松了口氣。 “但我還能學?!苯酉聛淼囊痪湓?,真教人氣悶不已。天賦異稟善于學習的人,總是特別引人妒忌。 不過葉央心情不好的原因,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在林子里遭遇了野豬,有所傷亡可以理解,但發(fā)現(xiàn)的尸體只有一具,這就很成問題。 其余那些人若是活著,為何不跑回來報告險情?若是死了,為何附近沒有多余的尸首?連斥候都說將周圍搜查個遍,只見血跡不見斷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