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奉書覺得可以立刻計(jì)算出他落地時的速度了。

    杜滸站了起來，“信仰之躍。對刺客來說，不會被人看到，也不會受傷?！蓖蝗晦D(zhuǎn)過頭，眼中笑意溫厚，“你想不想試試？”

    *

    奉書連連后退，馬上想起來腳下就是滑溜溜的穹頂，又連忙止步。

    “你……我……你在開玩笑！”

    “這件事我做過無數(shù)次。你不是一直說你想體驗(yàn)飛的感覺嗎？帶你試試?！?/br>
    奉書來不及思考這到底科學(xué)不科學(xué)，“可我不是刺客……”

    “我拉著你。我不死，你就不會死?！?/br>
    奉書渾身忽冷忽熱，冷汗流下額角。太誘惑了。飛一次，而不會死。人類最原始的渴望。

    杜滸又笑了：“就算死了，也是兩個好朋友死在一起?！?/br>
    似乎……也不錯？什么時候被這個瘋狂的家伙感染了？

    “你要保證我不會死?！?/br>
    “保證?！?/br>
    “也不會受傷。”

    “保證。”

    “那，你自己也不能受傷?！?/br>
    “除非你半途松開我?！?/br>
    奉書將信將疑地拉住他的手，忽然又想起一事，“不對不對，兩個人一道，體重增加，下落的速度也會增加的！你自己一個人能安全，可不見得……”

    杜滸皺眉，“這是哪門子科學(xué)？誰說重的東西會落得快？”

    “這是古希臘……”

    “狗屁。那個科學(xué)家像我一樣真正試過？”

    奉書覺得眼前的人簡直無可理喻，果然是沒有科學(xué)頭腦的無知人類啊。

    還試圖論證，“假設(shè)兩個同樣大的鐵球被綁在一起……”

    杜滸露齒笑，“我說了算?！比缓笞ゾo她的手，翻身一撲。奉書一聲尖叫，然后聲音就被撲面而來的空氣堵住了。

    五臟六腑懸空，難受，不能呼吸……師父師父，你個混蛋，專業(yè)坑徒弟……兩個同樣大的鐵球被綁在一起……

    然而當(dāng)最初的失重感覺過去以后，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時間仿佛停滯了。奉書看到杜滸微微閉著眼睛，俯在自己身邊。他身上的襯衫被風(fēng)吹得要飛了。

    整個佛羅倫薩城慢慢在眼中變大。她能感覺到風(fēng)的方向。風(fēng)將兩個人稍微旋轉(zhuǎn)了一個角度。圣母百花教堂那肅穆的正面就在眼前緩緩地上升著。

    突然身子一緊，竟是背上那包著袖劍的披風(fēng)被撕裂了。好奇怪。奉書看到那一對袖劍漂在自己身邊，還不時打著轉(zhuǎn)，仿佛伸手就能抓住。原來輕重不同的物體真的會是一個速度下落？

    然而杜滸的披風(fēng)還被緊緊系在身上，鼓滿了風(fēng)，扯得奉書七扭八歪，只得緊緊攥住杜滸的手。突然，靈光一現(xiàn)……

    也許，如果披風(fēng)足夠大，就能降低降落時的速度……天哪，上帝，似乎是什么不得了的發(fā)明……該叫它什么？減速器？自由落體斗篷？降落包袱……降落傘？

    奇詭瑰麗的思緒源源不斷。奉書甚至希望自己的生命永遠(yuǎn)停止在這一刻。

    可這終究只是短短的一刻。落進(jìn)稻草堆的剎那，奉書終于還是暈了過去。第一次，還不太適應(yīng)。

    她只記得杜滸落在自己上面，壓住了。討厭。好像還有什么東西被壓住了，推一推，推不動……稻草扎進(jìn)了她的脖子，讓杜滸撥開了……

    為什么是他在上面？這不科學(xué)……兩個同樣重量的鐵球下落……空氣阻力……

    奉書想不下去了。周圍好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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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奉書正與平兒說話，只見有人回說：“胡麻殿下來了?！狈顣泵笨煺堖M(jìn)來?！焙榈钕乱娡镒?，心中喜出望外，急忙進(jìn)來，見了奉書，滿面陪笑，連連問好.奉書兒也假意殷勤，讓茶讓坐.

    胡麻殿下見奉書如此打扮，亦發(fā)酥倒，因餳了眼問道：“二哥哥怎么還不回來？”奉書道：“不知什么原故?！焙榈钕滦Φ溃骸皠e是路上有人絆住了腳了，舍不得回來也未可知？”奉書道：“也未可知.男人家見一個愛一個也是有的。”胡麻殿下笑道：“小姨子這話說錯了，我就不這樣?！狈顣Φ溃骸跋竽氵@樣的人能有幾個呢，十個里也挑不出一個來?！焙榈钕侣犃讼驳淖ザ鷵先值溃骸靶∫套犹焯煲矏灥暮?。”奉書道：“正是呢，只盼個人來說話解解悶兒?！焙榈钕滦Φ溃骸拔业固焯扉e著，天天過來替小姨子解解閑悶可好不好？”奉書笑道：“你哄我呢，你那里肯往我這里來?！焙榈钕碌溃骸拔以谛∫套痈埃粲幸稽c(diǎn)謊話，天打雷劈！只因素日聞得人說，小姨子是個利害人，在你跟前一點(diǎn)也錯不得，所以唬住了我.如今見小姨子最是個有說有笑極疼人的，我怎么不來，-死了也愿意！”奉書笑道：“果然你是個明白人，比脫歡兩個強(qiáng)遠(yuǎn)了.我看他那樣清秀，只當(dāng)他們心里明白，誰知竟是兩個胡涂蟲，一點(diǎn)不知人心?！?/br>
    胡麻殿下聽了這話，越發(fā)撞在心坎兒上，由不得又往前湊了一湊，覷著眼看奉書帶的荷包，然后又問帶著什么戒指.奉書悄悄道：“放尊重著，別叫丫頭們看了笑話?！焙榈钕氯缏牼]音佛語一般，忙往后退.奉書笑道：“你該走了。”胡麻殿下說：“我再坐一坐兒?！?好狠心的小姨子?！狈顣智那牡牡溃骸按筇彀兹?，人來人往，你就在這里也不方便.你且去，等著晚上起了更你來，悄悄的在西邊穿堂兒等我?！焙榈钕侣犃?，如得珍寶，忙問道：“你別哄我.但只那里人過的多，怎么好躲的？”奉書道：“你只放心.我把上夜的小廝們都放了假，兩邊門一關(guān)，再沒別人了?！焙榈钕侣犃耍仓槐M，忙忙的告辭而去，心內(nèi)以為得手.

    盼到晚上，果然黑地里摸入榮府，趁掩門時，鉆入穿堂.果見漆黑無一人，往趙孟清那邊去的門戶已倒鎖，只有向東的門未關(guān).胡麻殿下側(cè)耳聽著，半日不見人來，忽聽咯噔一聲，東邊的門也倒關(guān)了.胡麻殿下急的也不敢則聲，只得悄悄的出來，將門撼了撼，關(guān)的鐵桶一般.此時要求出去亦不能夠，南北皆是大房墻，要跳亦無攀援.這屋內(nèi)又是過門風(fēng)，空落落，現(xiàn)是臘月天氣，夜又長，朔風(fēng)凜凜，侵肌裂骨，一夜幾乎不曾凍死.好容易盼到早晨，只見一個老婆子先將東門開了，進(jìn)去叫西門.胡麻殿下瞅他背著臉，一溜煙抱著肩跑了出來，幸而天氣尚早，人都未起，從后門一徑跑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