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勉強收攝心神，同權(quán)仲白商議，“要把他送回老家可以，但我們這里也要有人跟著過去監(jiān)視居住，不然他要跑了，我們豈非又永無寧日？要不是你和他畢竟是手足，按我說，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權(quán)仲白搖了搖頭，低聲道，“是該派人監(jiān)視，但這件事，爹肯定自有處置，不會讓你失望的。季青的能耐，他比你更清楚得多?！?/br>
    蕙娘正待再說服權(quán)仲白，那邊良國公已經(jīng)來人，令他們過去一道議事，兩人對視了一眼，便都知道，這是良國公及太夫人、權(quán)夫人已經(jīng)達成共識，要給權(quán)季青‘判刑’了。

    作者有話要說：嘿，會如何量刑呢。

    我在外地給大家問個好！

    代更御媽也給大家問好。

    ☆、176 判刑

    因小書房出了爆炸,那炸藥又是在門扉附近,雖未把結(jié)構(gòu)炸塌,又或是引發(fā)火災(zāi),但現(xiàn)在小書房也是凌亂不堪，無法繼續(xù)使用了。良國公便把公堂設(shè)在了擁晴院里，甚至連權(quán)季青,也被弄醒了在地上跪著，一副低頭認罪的樣子。蕙娘兩人從他身邊經(jīng)過時,他連眼皮都沒撩一下。

    到底是平靜了有一會了,良國公等人面上，已是一派風平浪靜，就連權(quán)夫人都緊繃著臉,甚至連看向權(quán)季青的眼神都是冷的——就算她心里對這件事,沒準還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但起碼，這想法是決不會暴露在她面上了。

    “坐吧?！绷紘嫔惯€寬和，也許是因為家里諸事，終于塵埃落定，也許是從權(quán)季青口中逼問出了許多他早有些懷疑的事情，他的語調(diào)也很緩和。“你們這幾年來，也受委屈了?！?/br>
    他未提到發(fā)落權(quán)季青的事，倒是先和蕙娘拉家常，“兩個孩子沒有受到什么驚嚇吧？”

    “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歪哥看到兩位先生和別人動手，還覺得好玩?！鞭ツ锶鐚嵈鸬?，“現(xiàn)在人都在院子里，他喜歡熱鬧，恐怕還很高興呢?！?/br>
    良國公不禁也是一笑，“孩子還小，確實，可能還不大懂事?！?/br>
    又問蕙娘，“周歲有兩歲多了？”

    “實歲剛滿了兩歲，因他生日時我在月子里，也就沒有大cao大辦，不曾驚動家里人?！鞭ツ镆厕嘞滦宰?，和良國公周旋，“預(yù)備明年找了先生，便要給他開蒙了?！?/br>
    良國公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br>
    他沉吟了片刻，又道，“這孩子已經(jīng)兩歲，明年開蒙，便該有個大名了。我這一向也在思忖著這事，權(quán)家這一代，是按燕字走的輩分，但歪哥可以不必走這一輩，依我看，便叫寶印如何？這名字好養(yǎng)活，又合了他抓周時的典故。”

    寶印這名字，聽著有些俗氣，還不如伯紅、仲白兄弟典雅，但良國公既然把這兩件事聯(lián)系到了一起，二房夫妻也沒什么好辯駁的，都道，“這名字我們覺得很好?！睆拇送岣?，大名便換作權(quán)寶印，按一般家族的慣例，不久以后，他應(yīng)當也要被登記到族譜上去，算是正兒八經(jīng)的權(quán)家少爺了。

    “既然要開蒙，你們還是回到城里來居住吧，沖粹園那里，等到夏秋時過去小住一番，”良國公談興也很足，好像完全沒注意到權(quán)季青一樣，“畢竟你們兩人事情都多，還是住在城里，大家也都方便一些。我知道，你們東西多，立雪院是狹小了一點。這樣——正好小書房也要重新翻修，打墻也是動土，倒不如索性就把立雪院、臥云院打通了，做個幾進的院子，這樣也就更方便了。各院里乘便，也鋪上下水的管道，免得你們母親，一直和我念著這事，想要趕這個風尚?！?/br>
    他并沒有和兩人商量的意思，蕙娘等人也沒有反對的余地，現(xiàn)在權(quán)季青一倒臺，家里就只有他們這一房了，若還在外頭居住，非但惹人閑話，就是自己家里，也都不像。權(quán)仲白道，“既然都這么著了，那索性就把位置給定下來，也免得外頭瞎想，擇日往宗人府報備一聲，該上譜的就上譜吧?！?/br>
    “這么著急做什么？”他現(xiàn)在主動了，良國公反而從容起來?！耙坏┒四愕奈恢茫芏嗍?，不避諱都要避諱。橫豎現(xiàn)在大家心知肚明，緩幾年也好，有你大哥在前頭擋著，你在深宮內(nèi)幃走動，也沒那么多忌諱?！?/br>
    權(quán)仲白顯然就是希望皇上有了忌諱，他便不用再入宮扶脈了。但這一用意，為良國公輕易識破以后，他也就不吭氣了。倒是權(quán)季青，雖半垂著臉，但任誰也能看得出來，他面上多了一絲略帶嘲諷的微笑。

    良國公對他的表現(xiàn)，十分不滿，他悶哼了一聲，終于把矛頭對準了四兒子，“你倒挺自在，也別急，這就要說到你了……我再問你一次，你二哥二嫂指控你的這些罪名，你認了沒有？”

    也許方才，幾個長輩私底下，又提審了權(quán)季青一遍，他這會倒沒剛才那么犟嘴了——就這么一抬頭，蕙娘才發(fā)覺，他手上多了一環(huán)鐐銬，似乎是用精鐵所鑄，十分結(jié)實。

    “認了。”權(quán)季青彎著眼睛，老老實實地說，就是到了這個地步，他看起來也依然還透著從容，還有些隱隱的諷刺，似乎總還有一手底牌，沒有出盡?！退阒皇翘搹埪晞?，但對于他的對手來說，也的確足夠添堵了。

    良國公點了點頭，“爵位不傳承給嫡長，是因為龍生九子，子子不同，誰也不會說嫡長子，便是最有能耐的那個。為了我們家的傳承、昌盛，選賢能子弟承爵，這是我們家的慣例，也因此，我們家才一代接著一代，在這風云詭譎的大秦政壇中，傳承了這么多年。”

    “你們幾兄弟既然對爵位有意，就應(yīng)當各顯身手，盡量為家里做些好事，你們的表現(xiàn)，家里自會看在眼里，將來任何一個人選做世子，都不會損害兄弟間的情誼?！边@個深沉而威嚴，又令人捉摸不透的中年人，不免也露出了少許疲憊，“不要以為這是在唱高調(diào)……你們的大伯、二伯雖然回到東北居住，但和我時?；ネㄏ?，兄弟之情，并未減色。我們一家五兄弟，還是和五個指頭一樣，都連著你們祖母的心?！?/br>
    若良國公所言為真，相比之下，這一代的四兄弟就減色不少了。良國公望了權(quán)仲白一眼，語調(diào)更嚴肅了?！搬劤山裉爝@一局面，固然是你愛走極端，遇事只想著歪門邪道，以為陰謀手段，可以解決一切。但也是因為你二哥有這個能耐壓過眾兄弟，卻一心逃避這個責任，鬧得兄弟間互相猜疑，也讓我們做家長的大費苦心，無形間，便耽誤了你。讓你的期待落了空處，就這一點來說，家里是對不起你?！?/br>
    “但即便如此，你的種種作為，可稱上草菅人命。不把外人的命當命，也就罷了，家里人的命你也不當回事——”

    良國公話才說到這兒，權(quán)季青忽道，“何止家里人，連我自己的命，我都不大當回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