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在光福鎮(zhèn)住多久，邀李太太一道上船到太湖賞秋。

    “這次來，是打算做一旬的法事的?！崩钐諗苛诵乃迹粍勇暽鼗卮?，又笑著對許夫人解釋?！霸S夫人不知道，這光福塔里供奉了與得道高僧的舍利，與寺里的銅觀音像一并，都是遠近聞名，極靈驗的，我時常心中有事，便到寺里來做做法事，在觀音像前默禱數(shù)日，再沒有不靈驗的?！?/br>
    許夫人眼睛便是一亮。“早聽說江南佛寺多，倒是不知道光福寺這樣靈驗?！彼緛淼?，聽李太太說了這話，倒是一下起了興致，與李太太攀談了起來。

    大太太眼中就有了疑惑。

    許夫人到底是為什么忽然這么熱衷起神佛之事了。

    她不由得就看了七娘子一眼。

    也罷，既然二娘子都這么信得過小七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李太太和許夫人說了幾句，也聽出了許夫人的意思。

    許夫人是想在光福寺住幾天，與她一起參拜觀音。

    說起來，李家和許家也不能說沒有淵源，當(dāng)年平國公西征的時候，管糧草的就是李老爺。

    有了這層前情在，兩人很快就親熱了起來。

    李太太乘勢就向大太太解釋，“有楊老爺在，我倒是不好上船添亂的，楊太太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

    大太太忙笑著說，“不要緊，咱們也有小半年沒好好聚一聚了，若是你肯來，我便打發(fā)老爺在寺里和住持說話也是一樣?！?/br>
    七娘子聽了大太太的話，倒是在心底笑了笑。

    大太太賭起氣來，也挺可愛的。

    “那怎么過意得去?！崩钐t讓，“倒是十一郎和十二郎，跟著我在寺里做法事呢，又有些難為了他們……倒是想托楊太太照應(yīng)著，帶他們上船去玩?！?/br>
    兩家是通家之好，李太太把兩個兒子托付給楊太太，也不算逾矩。

    大太太掃了許鳳佳一眼，心底暗笑。

    不過是想和平國公府攀親道故罷了。

    也是，李文清官做到這個份上，要想再往上一步，在京里沒有幾個朋友，怎么能成事。

    “好，就交給我吧。”她爽快地應(yīng)承了下來。

    順水人情，不做白不做。

    李太太又看了六娘子、七娘子這對姐妹花一眼，笑著謝過了大太太。

    許夫人性急，當(dāng)時就要去參拜光福塔，又把許鳳佳帶去，要讓他也沾沾舍利的靈氣。

    幾個孩子們就到光福寺里的梅林里玩。

    光福以梅聞名，光福寺里當(dāng)然不會沒有梅花，兩三畝的梅樹現(xiàn)在都光禿禿的，九哥和十二郎笑著互相追逐起來，繞著樹捉迷藏。

    五娘子看得眼熱，卻不敢上前摻和，她到底是姑娘家，在外人面前要留一分體面。

    三個小姑娘只好在林子間的空地上坐了。

    七娘子和六娘子有話說，五娘子加進來，三個人卻沉默了下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五娘子就問七娘子，“你寫好先生吩咐的十張大字沒有？”

    先生看她們兩個對書法都有興趣，時常專門布置功課，讓五娘子和七娘子回家練習(xí)。

    七娘子搖了搖頭，“一天寫一張，現(xiàn)在才寫了三張?！?/br>
    五娘子就有些得意，“我已寫好七張了！”

    “五姐厲害?！逼吣镒用佳蹚潖?。

    五娘子啐了一聲，“少笑話我，當(dāng)我聽不出來呀?！?/br>
    說是這樣說，語氣里的得意可一點沒少。

    六娘子和七娘子都笑了。

    “哪個笑話五姐了?！绷镒有τ?，“五姐也是的，人家說好話給你聽，你反而認成笑話?！?/br>
    五娘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沒有說話。

    氣氛卻松快了下來。

    七娘子就問六娘子，“往年到香雪海，都住多久？”

    五娘子搶著道，“有時候我們住一個多月呢！有幾年娘不耐煩應(yīng)酬，我們干脆就住在香雪海過年了?！?/br>
    進了臘月，臘梅就先開了，斷斷續(xù)續(xù)從早梅到晚梅花，能開到春三月。

    去年大太太倒只是在香雪海住了半個月就回來了。

    五娘子說的在香雪海過年，恐怕是大太太萬念俱灰，不理家務(wù)的那幾年吧。

    當(dāng)家主母，俗事纏身，哪有那么舒服。

    五娘子倒被勾起了興頭，“從山腳繞過去，不要幾里路就是我們家的園子，要是母親肯走，我倒是想去看看，從來沒在秋天到過香雪海。”

    “滿山光禿禿，有什么好看的。”六娘子不以為然，丟下這句話，就帶著大雪繞回了屋子里。

    想是去凈房。

    “死丫頭，”五娘子唾了她一口，便整肅了臉色，正色問七娘子，“楊棋，你就打算和表哥這么耗著？”

    七娘子不由莞爾。

    皇帝不急，太監(jiān)倒是先急了。

    “表哥實在是過分了點?！彼矝]有裝著聽不懂。“我天生膽大，不懼蟲蛇……可他也不能要把我推下假山去?！?/br>
    “表哥倒沒有和我細說這事！”五娘子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爸徽f你膽子很大?！鄙頌槭哺液托」珷斪鲗?。

    七娘子只好細細地說給她聽。

    五娘子聽得按住胸口，直喘大氣。

    “你的膽子也太大了點！”

    七娘子笑而不語。

    五娘子倒是又為七娘子擔(dān)心起來。

    “表哥這陣子諸事不順，”她提點七娘子，“本來就是想找人出氣的時候，你還撞上去當(dāng)靶子……楊棋，你可是庶女。”

    如果七娘子是嫡女，許鳳佳倒也不敢把她怎么樣，不過是庶女，可就說不清了。小公爺?shù)纳矸荼緛砭妥鹳F，萬一氣急了鬧出什么事來，楊家難道還會為了一個庶女和許家翻臉？

    七娘子嘆了口氣。

    以五娘子的為人，能說出這番話來，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

    但七娘子又不能抱住許鳳佳的大腿，求他不要再來糾纏自己了……

    “你不說，我還當(dāng)表少爺天生就是這性子呢。”她苦中作樂，開了個小玩笑。

    也不無探問的意思。

    人都有好奇心，許鳳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