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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書房里天天上演羅生門。 光是皇上下令由許鳳佳訓(xùn)練水師,以備來年下南洋時前導(dǎo)護(hù)衛(wèi)的事,一個人就是一個說法。 同年是探問,問大老爺皇上是不是有意讓許鳳佳跟船下南洋積累功績,回京后再給許家進(jìn)爵。 本家是請大老爺轉(zhuǎn)致祝賀,又問大老爺有沒有意思自組一條小船隊跟著朝廷的船只南下經(jīng)營些買賣,如有,別忘了算本家一份。 江南各級地方官又向大老爺說明,水師在某地和當(dāng)?shù)匕傩粘隽四衬衬Σ痢⒛衬硾_突,已在下官的努力下擺平……來賣人情。 也虧得大老爺能把各色潛臺詞都聽得分明,記在心底。 七娘子這才知道,自己今天的錦衣玉食,并非僥幸。 沒有大老爺這么好使的一個腦子,就算有秦家提攜,楊家也斷斷走不到今天這個地步。 就算她自己一向自負(fù)腦子靈醒,這么千頭萬緒的人事,七娘子也覺得實(shí)在應(yīng)付不過來。 而這還只是大老爺工作的一小部分而已,甚至不能算是他的本職工作。 平日里他要揣摩圣意,要穩(wěn)定江南,要主持各項生產(chǎn)工作,要cao心天災(zāi)**,要賑災(zāi)、要滅匪、要收稅、要…… 知縣解決不了的事,找知州,知州也做不了主,就找布政使,布政使做不了主還可以找總督,可總督做不了主,總不能找皇上吧? 也難怪大老爺平時懶得在內(nèi)宅的事上cao心。 這外宅的事,可要比內(nèi)宅更煩擾多了。 大老爺卻也真是個能人。 往往七娘子一封信念完,他也就想好了回信的主旨。 就囑咐七娘子記下來。 “語言務(wù)必婉轉(zhuǎn),不要過于直白,就說這二百兩銀子是當(dāng)年的借書錢?!?/br> 這是大老爺落魄時接濟(jì)過他的恩人,現(xiàn)在反而落魄了,來信向大老爺婉轉(zhuǎn)借錢。 “這樣的好處可不好沾手,竟是個熱山芋……這個人以后要遠(yuǎn)著些,說話也不要太不客氣,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這是來信□裸地向大老爺獻(xiàn)媚的阿諛小官。 “就說好意心領(lǐng),并提醒一下,三年考勤期將滿了,有什么看中的缺,千萬不要客氣。直說就是了,江南一地的官吏升遷,愚兄還是可以做主的?!?/br> 這是大老爺?shù)牡障甸T人。 七娘子就分門別類,寫了短箋別在來信上,傳出去由師爺們憑著短箋上的意思揮灑成文,再拿回來,或是蓋私章,或是蓋總督府的小印,或是只有大老爺?shù)淖痔柭淇睢?/br> 一天倒有半天都是在忙這些事。 不過,七娘子倒也覺得新鮮。 從前只知道楊家的門第高,往來的親戚不多。 其實(shí)現(xiàn)在才曉得,只是那些個阿諛奉承的人又哪里會少,只是資格不夠的,連楊家的二門都進(jìn)不了。更不要說被她們這些小女兒知道。 朝中、民間的百態(tài),似乎也就隨著這一封封來信,流進(jìn)了七娘子的腦海中。 社會于她,不再是一個遙遠(yuǎn)的世界,這一封封來信就是個窗口,讓七娘子看到了窗外的景色。 雖然在大老爺跟前處處都要小心,七娘子卻也甘之若飴。 大老爺也很滿意七娘子。 對大太太夸了幾次,“小七行事細(xì)心,倒是比那些師爺們都少紕漏,自從有了她打下手,小書房就沒那么忙亂了。” 大太太就看著七娘子笑,“不想小七倒是有這方面的長處?!?/br> 說起來,女兒家的長處,無非就是德言容功,琴棋書畫八個字。 楊家的幾個女兒,不是書法漂亮,就是有一手好女紅,唯獨(dú)七娘子,書法也不過得了秀麗二字,女紅更是平平,管家更是還沒有開始學(xué)起,也不曉得縝密不縝密。 不想?yún)s在文書處理上有長才。 只是以她的身份,將來若是嫁到了官宦之家,夫君自然有師爺陪伴,七娘子的這身好本事,多半還是要束之高閣。 大太太私底下就吩咐七娘子,“有和秦家、許家來往的信,就留點(diǎn)心,看看說了什么?!?/br> 七娘子頗有幾分遲疑,卻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大太太先是訝異,過了一會,才想明白。 心里一下就暖暖的。 七娘子怕是以為兩夫妻又起隔閡,自己的意思,是讓七娘子為她探聽前院的動靜…… 就笑著解釋,“其實(shí)是你許家表哥和五姐的親事!你父親一向不怎么喜歡鳳佳這孩子,哪怕是親眼見過了,明知是個極出色的后輩,對這門親事也不大熱心。我是怕他私底下又回了什么不好的話,搞得這么大好的親事被耽擱了……” 七娘子這才松了口氣。 就對大太太展開了笑靨,“娘就放心吧,小七知道怎么做的。” 這才出了堂屋,往大老爺住的小書房走去。 半道上就正好撞到九哥。 “七姐!”九哥披了玄狐大氅,越發(fā)顯得唇紅齒白,直是個玉一樣的翩翩少年郎。 他就踱到七娘子身邊,又舉手量了量七娘子和自己的高度差別。 “我已經(jīng)比七姐高一個頭啦?!?/br> 一邊說,一邊就笑了開來,大有自得之意。 七娘子也不禁抿唇,“就算比我高,也還是我弟弟,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自從九哥失學(xué)在家,反而越發(fā)刻苦,沒日沒夜的在及第居里讀書,兩姐弟倒是很少有機(jī)會說私話兒。 五娘子和七娘子聯(lián)袂去了幾次及第居,探問許鳳佳和九哥的對話,這小子也都繃住了不肯說。 不過言談里,已經(jīng)是表哥表哥的,叫得相當(dāng)親熱。 儼然是一副冰釋前嫌的樣子。 如今正好遇到,互相問了問,倒是都要到小書房侍奉大老爺。 沖寒館的建筑分布得較為零散,小書房就沒有和堂屋寢室在一塊,而是獨(dú)立在山坳梅海里,是一進(jìn)三間的小小敞軒。 兩姐弟索性就并肩繞到了山丘上漫步過去。 七娘子一道走,一道撫弄枝頭的白梅,臉上就現(xiàn)出了絲絲縷縷的思緒。 不禁就問九哥,“你看著表哥的右手,行動還靈活嗎?” 許鳳佳之前幾次到訪楊家,都只是在外院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