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的指甲！”

    白嫩嫩的柔荑上已是多了三四個半月狀的血痕。

    七娘子也嚇了一跳，“對不住六姐了！我——我一時害怕——”

    六娘子才要笑著說什么，五娘子已是探身過來，“怎么？”

    六娘子只好把事情又告訴五娘子一遍。

    五娘子掃了七娘子一眼，笑而不語，只是拍了拍六娘子的手，就直起身問大太太，“表哥人沒有事吧？”

    話里透著的關(guān)心，發(fā)自摯誠，又有一股理所當(dāng)然的味道。

    李太太不禁露出曖昧的微笑，搶著答，“沒事的沒事的，精神得很！三兩下就卸掉了那山賊的下巴，說是怕他服毒自盡，始終沒有下狠手，不過和他虛與委蛇！”

    七娘子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算了，五娘子入戲得早，總比入戲得遲來得好。

    她就站起身走到大太太身后，輕聲細(xì)語地問起了她的身體。

    “娘可要留神了，您上了年紀(jì)，最忌諱情緒起伏……”

    饒是背對著姐妹，她也能感覺到五娘子的視線在她肩頭的盤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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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李太太有些失態(tài)，但畢竟是驚擾了客人，大太太稍微休息過來，就接連賠著不是，客客氣氣地把李太太送出了百芳園。

    這才回了正院，歪在床上犯起了不舒服，一疊聲叫人煎藥捶腿，又是要這個，又是要那個。

    “你們這表哥也真是的，年紀(jì)雖然小，主意怎么就這么大！都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倒好，以身作餌，連個侍衛(wèi)都不帶到處亂跑……真是年少妄為！”就和幾個孩子發(fā)牢sao，“這是他運(yùn)氣好，差事辦成了，要是辦不成，又落下了傷該怎么辦？我拿什么去見你們?nèi)?？真是……小五，以后你——?/br>
    看了看六娘子、七娘子，就又收住了沒有往下說。

    六娘子神色連閃，望了七娘子一眼，就笑，“說起來，這個人到底是誰？怎么好像他盯上表哥有一段日子了？”

    或許是今日接連受到驚嚇，使得大太太稍微有些失常，這個平時最喜歡故弄玄虛，最講究“名門淑女，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貴婦，也罕見地松了口風(fēng)。

    “這個人曾經(jīng)是江西一帶有名的響馬，據(jù)說在綠林中名頭也不小，有了外號我也忘了，只記得這人好像姓廖?！彼煨斓匕驯澈蟮墓适赂嬖V給了幾個女兒家知道?！澳菚r候東宮年紀(jì)還小，你父親也才只是江蘇布政使的時候，大皇子奉命到江西賑災(zāi)，據(jù)說當(dāng)時和這個響馬很是過了幾招，一來二去，竟很賞識這廖大爺?shù)纳硎?，便把他招攬到麾下做事?！?/br>
    “皇長子出言邀約，只要不是傻的，誰會回絕？自那以后，這個人在綠林中便再也沒有聲音了，直到你們姐妹六七歲那一年，福建王家倒臺的時候，聽說他在福建殺了幾個人，也都是綠林里打滾的地痞無賴。這種江湖兇殺，照例是民不告官不究，當(dāng)時雖然你父親就有猜測他是去為王家收尾的，但也沒有多在意……沒想到自那以后他是再也沒有離開江南，浙江劉家倒臺的那年，他在杭州現(xiàn)身，帶走劉家老少妻兒回了老家?！?/br>
    大太太環(huán)視了三個女兒一眼，嘆了一口氣，“你們這錦衣玉食的生活過慣了，真是一點(diǎn)都不知道外頭的腥風(fēng)血雨，這一次鳳佳下江南，說是練兵，其實(shí)更多的還是要拔除掉這個廖大爺私底下為魯王在江南經(jīng)營的暗線，正月里就出門去了，一個多月追捕下來，愣是被他逃到蘇州，這個人不除掉，魯王在江南的耳目就不算全部拔光。鳳佳猜他好勇斗狠睚眥必報，必定想要將功折罪，以我們一家人的性命作為見面禮，才好回山東見魯王。”

    五娘子聽得入港，不由就追問，“為什么是我們楊家——”

    大太太似笑非笑掃了五娘子一眼，一時沒有答話。

    不消一刻，五娘子也自己明白過來。

    “是了，我們楊家清查鹽稅，就是要把魯王在江南的明線剪除干凈，自然是魯王的眼中釘、rou中刺了。”她低聲自語，又打了個寒戰(zhàn)。

    “這人也實(shí)在是太膽大包天了！”六娘子也忍不住插嘴，“滅門的大罪，他也敢犯？真要鬧騰出來，魯王也落不了好，朝廷重臣，是一個綠林人想殺就殺的？恐怕就算是成功得手，回了山洞，也脫不了個殺人滅口的下場?！?/br>
    大太太欣賞而驚異地掃了六娘子一眼，又看向了面露沉思之色的七娘子，心下一陣欣慰。

    楊家的這三個女兒，倒真都不是泛泛之輩，大事當(dāng)前，這份鎮(zhèn)定，就是別家的女兒比不了的——李家的兩個小姐，就嚇得一路哭出了楊家。

    “這世上哪天沒有奇事？前朝以太子之尊，還有梃擊案這樣的不解之謎。”她徐徐教導(dǎo)幾個女兒，“你們今日表現(xiàn)得都很得體，大家女兒，泰山崩于前、麋鹿興于左，色不變、目不瞬，別學(xué)李太太那樣小家子氣，人在那么遠(yuǎn)的地方就嚇得哭哭啼啼的，這樣的人到了京里，只有被當(dāng)作笑柄的份！”

    數(shù)落夠了李太太，才又說起今天被捕的廖響馬，“回蘇州一住半個多月，這人雖然露出了蹤跡，顯示出了對付我們家的意圖，但卻一直沒有露面。鳳佳事情多，現(xiàn)在正是風(fēng)起云涌的時候，太子身邊也離不開他幫襯，沒時間再拖延下去，只好出此險策，故意以春酒的名義請了李家過來做客，誘敵深入……沒想到這個廖響馬居然也真中了計……”

    接下來的事，幾姐妹也都知道了，無非就是這位廖好漢和許鳳佳相斗不敵，反而被擊暈了過去未能成功自殺，現(xiàn)在正被押往胥口大營妥善處理。再細(xì)再深的動作，則是男人們的事，她們知道得再多也無用了。

    五娘子半天才透了一口氣，“真虧這個廖大爺想得出來——也真虧表哥能比他還大膽！”

    言談之間，頗有推崇許鳳佳這一險招的意思。

    大太太不免皺眉，“這一招雖然奏效，但到底透了險，要不是你表哥有急事必須馬上回京，我是不會答應(yīng)的！寧可千日防賊，也不能以身犯險——”她看了看六娘子和七娘子，終究還是把話說出了口，“等你過門以后，務(wù)必要好好規(guī)勸鳳佳，不能再這樣玩命了！”

    縱觀大太太在這件事上的表現(xiàn)，可以稱得上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