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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長發(fā),仔細(xì)地審視著許鳳佳的身子。 傷差不多都收口了,許鳳佳沒有說謊,這本來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傷勢,只是右胸側(cè)的那一道擦傷還留了痕跡,肩背處的幾個傷口,現(xiàn)在連疤痕都淡了。 “好得真快?!彼吐曊f,理智一點點回籠,只可惜,原本的怒氣卻不知消融去了哪里。 許鳳佳慵懶地笑了。 “有了連太監(jiān)這條路,就好得快了?!?/br> 看來,他應(yīng)該是在回京之后才想到借由七娘子接觸連太監(jiān)的辦法,在之前,許鳳佳恐怕想以傷勢為借口,回避南洋之行。 七娘子瞇起眼,為快感所模糊的視野漸次清晰起來,她側(cè)過頭迎視著許鳳佳的雙眼,咬了咬唇,還是開口催促,“你是什么時候知道……連世叔和我娘的事的?” 這里的娘指的當(dāng)然不是大太太。 許鳳佳一點都沒有訝異——這更證實了七娘子的猜測:他多少是已經(jīng)猜到了連太監(jiān)與九姨娘之間的往事。 “連太監(jiān)雖然低調(diào),但也絕不是什么神秘人物。”他的聲音醇厚而流暢,就像是一道溫暖的緞帶,在七娘子耳邊縈繞?!白詮慕鹩袢缫庖皇轮?,父親就在私底下打聽了一些往事,我們許家在京城畢竟經(jīng)營多年,有些消息來源,是別家比不上的?!?/br> 七娘子的眸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許鳳佳知道九姨娘當(dāng)年的私事與平國公本人知道,對七娘子來說,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 再怎么不愿意承認(rèn),大秦的上層婦女是從來沒有改嫁一說的,許鳳佳已經(jīng)是她生命里唯一的男人了,很多事,他參與是名正言順。 但平國公就不一樣了,對她來說,這是個徹徹底底的外人,由他來挖掘九姨娘當(dāng)年的隱私,七娘子只覺得一陣惡心。 “連太監(jiān)多年以來對繡品的愛好,是京城有名的?!痹S鳳佳卻似乎并沒有留意到七娘子的不快,而是自在地往下敘說。一頭說,一頭伸手梳順了七娘子散亂的長發(fā),將凌亂的釵簪解下,捻在手中把玩?!案赣H稍微留意,就發(fā)覺他對先頭如夫人的繡品情有獨鐘,多年來京城上的凸繡小件,幾乎都被連太監(jiān)本人搜羅殆盡。” “不過,父親畢竟沒有親自下過江南。”他的聲調(diào)輕了下來,就像是耳邊的絮語,“你知道我?guī)陆系娜笋R中,有多少是燕云衛(wèi)的干將?楊棋,恐怕你都很難想象,這些人的能耐要遠(yuǎn)比你想得更大得多。我下廣州時,特地在蘇州多留了兩天,不過是去如夫人從前老宅附近略一打探,事情自然就清楚得多了。” 是他將燕云衛(wèi)的人布置到江南各處的,也算是這群人的老上司,這種事表面上看,只是在關(guān)心自己的新婚妻子,燕云衛(wèi)沒有這個道理不行個方便。而連太監(jiān)已經(jīng)拋棄舊姓,要從這往事聯(lián)想到連太監(jiān),是難了一些。就算是封錦知道,恐怕也不會對許鳳佳怎么樣——畢竟兩人中間,還隔了個七娘子。 七娘子再一次對自己承認(rèn):她身邊的這個男人雖然缺點無數(shù),但卻并非無能之輩。 “父親知道這件事么?”她也壓低了音量,又皺著眉抖了抖肩膀,“噯呀,癢死人啦?!?/br> 許鳳佳一邊低笑,一邊收回了在她肩頸處巡游的長指。 “我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連自己的孩子都有了?!彼哪抗鈪s是深沉的,“我們六房,總也要有自己的底牌?!?/br> 許家畢竟有七八個兒子,并不像是楊家,大老爺就算再不滿意九哥,也沒有別的選擇。 七娘子的目光也跟著幽深了起來。 平國公是國公府內(nèi)當(dāng)仁不讓的一家之主,可以說很多事雖然他不參與,但決策者與裁決者,都不可能旁落。五娘子的死,世子位的傳承,甚至于是許鳳佳本人之后的行止,最終都要由他來把關(guān)。 她一直以為許鳳佳和平國公之間關(guān)系和睦,畢竟從十三歲起,他就跟在父親身邊打仗。所以很多話,七娘子也不想多說。 只是聽許鳳佳的言外之意,他和平國公之間,也決不是坦誠相對、無所不談。 “你見過連太監(jiān)沒有?”她換了個話題。 至親至疏夫妻,盡管兩人在很多事上的利益是一致的,但七娘子也決不會隨意向許鳳佳議論平國公、許夫人的不是。 “見過幾次?!痹S鳳佳也沒有執(zhí)著于之前的話題?!澳愦罂梢苑判?,要猜到他和如夫人之間的聯(lián)系,必須要對楊家,對他都很熟悉,這樣的人,全京城也找不到幾個。如夫人的隱私,并不會隨意被人挖掘談?wù)?,使得逝去者在地下還不得安寧?!?/br> 七娘子一下咬住唇,別過頭去,不和許鳳佳對視。 不論是非恩怨該如何計算,九姨娘的一生,無疑是極其悲愴、極其落魄與難堪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七娘子都不愿在這么多年之后,讓她的死再成為眾人口中的談資。 這點最細(xì)微的心情,恐怕只有她能明白自己的堅持,許鳳佳……憑什么就這樣平平淡淡地說出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才若無其事地放過了這個話頭。 “那就好?!彼偷蛦〉鼗卮?,瞪著眼前光裸的蜜色肩頸,注視著許鳳佳的胸前平緩的起伏?!八莻€怎樣的人?” “人很和氣,也很文雅,飽讀詩書,不是那一等無知宦官內(nèi)侍。他對誰都是一張笑臉,很少給人氣受。”許鳳佳的長指又尋到了七娘子的下顎,輕輕上頂?!翱粗??!?/br> 七娘子想躲,但她的指尖尚且燃燒著激.情后的倦意,而許鳳佳的掌握又那樣輕柔,她只能放任自己被許鳳佳的眼神捕捉住,被那熾熱的溫度籠罩在了下頭。 這一點都不舒服。 “皇上對宦官內(nèi)侍,從來都不假辭色?!痹S鳳佳的音量依然不高,“唯獨對連太監(jiān)卻極尊重,甚至于比對臣子更多了幾分推心置腹。國事千頭萬緒,家事也不省心,很多事我們臣子不方便做的,都是連太監(jiān)為皇上安排。兩人之間的情誼,甚至于連我也要后退幾步。封子繡這些年來聲勢很盛,似乎是皇上唯一的心腹,其實私底下說起信重,還是要數(shù)連太監(jiān)。封錦不過是占了美貌的便宜,也吃了美貌的虧?!?/br> 提到封錦,他的話里又出現(xiàn)了一股澀然。 七娘子心下頓時就想到了五娘子。 她垂下眼,只覺得心頭意緒紛亂無比,猶如一團(tuán)絲麻,要找個頭緒都難。 “聽起來,倒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