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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小丫頭越長越伶俐,那眉毛眼兒的不仔細(xì)看還好,細(xì)看了分明楚楚絕色勾人,可沒把兩太監(jiān)老兒愁的。平素做的衣裳特意往寬里大一號,太監(jiān)帽耳朵和檐子也松垮一些,為的是把她的臉蓋住。她自個還不曉得,總嫌帽兒沉,時時往上捋,不曉得那二皇子、三皇子看她的眼神已越來越不對味。 陸安海私下把這十年在腦袋里過了幾回,始終也想不起到底在哪兒被這兩位爺看去了底細(xì),他已經(jīng)和吳全有默默商量好了,等年底正月一過就帶她出宮。陸安海是孤兒出身,打十一歲被連哄帶騙地騙進(jìn)宮做了太監(jiān),早都不記得家是什么了。準(zhǔn)備去吳全有的老家山東先待著,待上幾年吳全有也尋了借口出來,再一塊兒給丫頭辦一抬好嫁妝。所以這些露臉面的事兒,自此都特意地不讓小麟子摻和。 紫禁城的四月天多是陽光明媚,那天是個晴空萬里的好天氣,晌午的時候就開始比試了,左一排宮女,右一排太監(jiān)。老朱師傅和陸安海挨個站著,太陽曬得他們虛胖的老臉上都是汗,那汗順著陸安??喙像拮右粯拥陌櫦y往下滑,滑多了他眼睛就睜不開了。 小麟子舉著把大蒲扇在他二個身后煽,忽而給老朱師傅多煽兩下,陸安海就嫌她小白眼狼養(yǎng)大了偏心眼了;換去給陸安海煽,老朱師傅又叫她把這些年學(xué)去的本事吐出來。她到底人小,還像棵青蔥兒,身板不及那扇面寬呢,只得兩手拘著扇柄,鼓足了氣兒呼啦呼啦上下劃。 得,把粽子葉都煽陸安海臉上去了,一眾宮女捂著嘴兒嗤嗤笑。那宮女們打扮得都跟花兒似的,笑媚的眼兒拋過來叫人看多了臉紅,小麟子就把扇子蓋在自己腦頂上了:“別看,等我太子爺回來可要收拾你們。” 她打天生的怕宮女,故意把腔兒壓得怒橫橫的,不料卻掩不住那一股清甜,宮女們笑得更肆意了。她想起她太子爺快要回來,卻待不住了,扇子煽得也開始不走心。 個不長進(jìn)的,陸安??床幌氯ィs她走:“去去去,滾邊兒玩去?!?/br> 她倒還巴不得,她太子爺嘴挑,吃粽子若吃豆沙餡兒的,不能都是咸味,也不能都是甜味,咸甜得拿捏得恰恰好處,闔宮就只有她一個才掐得到那個準(zhǔn)兒;若是蛋黃餡的,也不能光是蛋黃,那蛋黃里還得夾帶幾顆八成熟的紅豆粒子,這樣才更有嚼勁。陸老頭兒不讓她參加比賽,她便生生把那股勁兒按捺下去,曉得九皇子他們也在包粽子哩,公主皇子們也不得閑,她便往殷德妃的延禧宮去了。 第83章 捌叁他嫌棄你 西南交趾布政司進(jìn)貢了一只小眼睛皺鼻子的長毛垂耳兔,晝伏夜行,偏又膽小得像只小耗子。幾個皇子公主都想要,皇帝便用此做了賞賜,叫幾個孩子也聚在延禧宮里包粽子。 晌午微風(fēng)習(xí)習(xí),日頭打照在瓦檐下罩出一片蔭影,殷德妃正在院子里問太監(jiān):“叫了你三爺來,怎的到現(xiàn)在還沒人影兒?” 她因為是楚昂為王時的通房,在后宮幾個主位里素來謙讓,連帶著體弱多病的三皇子地位也微薄。如今在宮中主事了,奴才們對三皇子的態(tài)度這才逐漸省慎了起來。 那太監(jiān)叫小陳子,連忙弓腰應(yīng)道:“說是馬上就來了著,要不奴才再給娘娘去看看?!?/br> 小麟子從二道門走進(jìn)來,差點兒撞了他個滿懷。殷德妃看見她來就笑:“喲,你這奴才不去前邊比試,怎跑這兒來做甚?” 因著與三皇子素常來往,殷德妃對小麟子的態(tài)度是和善的。小麟子與她也不生分,應(yīng)道:“奴才來給太子爺包粽子了?!?/br> 和風(fēng)吹著她的太監(jiān)帽耳朵,她走得身板兒筆管條直。那帽耳朵下掩著的小臉像個女孩兒,殷德妃看著喜歡,戲嗔道:“難為你主子爺不在,你還惦記著他一口吃的,去吧,小九兒正等著你呢?!?/br> 說著把臺階讓開,自己去正殿那頭小作歇息。 偏殿里擺了兩張鐵力木長條案,上面放著各種調(diào)料與食材。這些年皇帝冷淡六宮,宮里頭沒有添丁,當(dāng)年隨龍進(jìn)宮的一撥皇子中最小的太子爺業(yè)已十四了,而那個被禁在東筒子闈院里的老七,盡管三歲前也曾得過皇帝的榮寵,但是幾乎沒有人再提起來。因此條案旁除了幾個公主與四歲的楚鄎,其余便是各王爺府上的幾個小世子世孫或郡主。 和楚鄎同齡的楊萱也來了,殷德妃專門給弄了張小矮幾,讓他兩個自己玩兒。楚鄎不懂包粽子,用蘆葦葉裹了一條細(xì)長長的,扎半天扎不起來,便喚:“湄jiejie幫幫鄎兒,湄jiejie幫幫鄎兒?!?/br> 楚湄最喜養(yǎng)些小兔子小貓兒之類的寵物,為了得到那只垂耳兔正自包得專注,楚鄎一連喚了三聲她才詫然聽見,便笑笑著蹲過來幫忙。 似是因著沒有母后、從小寄養(yǎng)的緣故,楚鄎對各宮的皇兄皇姐都不親近,像天然地帶著一層說不出的隔閡,但對楚湄卻是不抗拒的。楚湄亦疼愛他。當(dāng)年孫皇后生下楚鄎離世后,她母妃緊跟著也生了,生下來卻不成活,因此楚湄對楚鄎,便如同疼愛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她耳朵半聾,平素并不常開口說話,但笑起來眼睛是澄澈的,并不摻雜許多復(fù)雜的世故,孩子皆擅長從眼睛洞透人心,因此楚鄎對她毫無芥蒂。 楊萱正在扎“饅頭”,力氣小,米粒子從蘆葦葉中撲簌灑落,擾得她頭疼不行??匆娦△胱舆M(jìn)來,急忙喊道:“大帽耳朵的奴才,你快過來幫幫我?!?/br> 她性格不同于長公主與已故的孫皇后,嗓門兒又脆又亮。小麟子聞言走過去,一襲森青色曳撒拂風(fēng)擺動,那腰上吊著一根狗尾巴草,被她用紅絲線在草莖上纏了一圈,看起來就像一個倒垂的老太監(jiān)拂塵??丛谒斡袢嵫劾镌跎湍敲丛郏斡袢岜銌枺骸罢O,你腰上別的是什么?蔫了吧唧的,丑陋極了!” 他姐弟二個雖然是老寧王府的郡主嫁給朝臣所出,與正統(tǒng)皇室血脈不算親近,但因為宋玉妍與楚池要好,他又是太子的跟班伴讀,所以也相當(dāng)于從小在這宮廷里長大。 叫他“玉柔小姐”也不是沒根沒據(jù)的,差不多年歲的皇子與世子都已不愿再來湊這些熱鬧,但宋玉柔卻融入得很自然而然。他用筷子捅著粽子,做得很認(rèn)真,并不覺得夾在一群女孩兒中有什么別扭。 小麟子猜他也想要那只長毛垂耳朵兔,他最近做了太多觸犯太子爺?shù)男幼鳎鄢蛑訝攲⒁貋?,心里理虧哩,得捧個新鮮玩意兒孝敬。 便伸手蕩了蕩狗尾巴草改造的穗子,挺直腰板道:“是小尾巴草,太子爺從江淮特意給奴才寄噠?!?/br> 她把“狗”字省略了,還把“的”字說成了“噠”。那宮廷獨(dú)有的婉轉(zhuǎn)京腔從她口中說出來,顯得尤為動聽,聽在宋玉柔耳中怎么就感覺她在驕傲示威呢。一個太監(jiān)半個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