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
暗處。 我一時的氣話似乎戳中了梔無觴的軟肋,他攬住我的胳膊瞬間收緊,這個人如弓弦一般繃起。架在我脖子上的匕首,隨時都會割下來置我于死地。 知我故意激怒他,他深吸了幾口氣終于平靜下來,頓了幾頓,附身于我耳邊低語道: “你倒是深得拓朝楓那狐貍的真?zhèn)?,?dāng)日若輕易聽信于你,恐怕如今我已經(jīng)身陷囹圄。眼下你又妄圖激怒我,好讓躲在暗處的侍衛(wèi)好有機(jī)可乘,你們兄妹二人一唱一和的演戲,當(dāng)真我是個傻子么?” “你本來就是個傻子?!彪m算盤被他打破,我并不驚慌,反正龜已入甕,剩下的拓朝楓會處理。 七夜大敗子洧,本應(yīng)收回幽州城池,只是在簽訂文書前,子洧帥帳被盜,國璽不知所蹤。經(jīng)拓朝楓多方查詢,終于從子洧太子梔無觴身上探出蛛絲馬跡。拓朝北領(lǐng)兵大破子洧鐵騎,直接達(dá)到了子洧都城,還順手取走了國舅楚鋒的項上人頭。梔無觴自小師從楚鋒修習(xí)兵法,舅甥之情加之師生之恩,他定然對拓朝北恨之入骨。屢次派人暗殺拓朝北未果,只好盜取國璽,作為談判條件。他本想擄我走,好給談判再加一個籌碼,只是他這邊撥得鐺鐺響的如意算盤,被我這空有其表的身份打擊得粉碎。 “可是,就算傻子也知道要拉個墊背的,”說著他將匕首又往里送了幾分,逼得我呼吸一滯,“若是今日拓朝楓不交出拓朝北和幽州五城,我就拉你一起絕命在這大殿上?!?/br> 我雖對榮王行事頗有微詞,但想到為了拿下這幾座城池,他、一煥以及那些負(fù)傷甚至犧牲了性命的將士們,所付出的慘痛代價,終是不忍心因著個人的性命而累得他們白忙活一場,便心一橫對他嗆聲: “你倒是看得起我,”隨著我喉嚨的起伏,本就緊貼脖子的匕首刺破了皮膚,一股溫?zé)岜惆殡S著刺痛自我脖頸處流下?!拔覅^(qū)區(qū)一個榮王妃,你想拿我跟圣上換城池,他會答應(yīng)你才真是見了鬼。今日,不是你拉我絕命于此,是我逼你束手就擒。”語罷,我咬緊牙關(guān)向前一迎,原本淺淺刺破皮膚的匕首,直逼我的喉管,疼得我直想罵娘。 “喂,你來真的???”他迅速撤開匕首,才避免我被割斷喉嚨的慘案,“拓朝楓,真的不賴我,是她自己撞上來的?!彼琶θ娱_匕首,手忙腳亂的欲幫我止血。 疼痛失血讓我眼前冒黑,只來得及看到拓朝楓和哥哥怒氣沖沖的奔過來,拓朝楓先哥哥一步將我攬至懷中,急切喚著我的名字。我渾渾噩噩的看著拓朝楓的臉色,只來得及想那梔無觴估計不死也殘,便暈死過去不省人事。 我醒來后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便是拓朝楓那張胡子拉碴苦大仇深的閻王臉,見我蘇醒,轉(zhuǎn)而顯出一派釋然。他身形一動似是欲撲上來抱我,卻又半路有所克制,雙拳松了又緊,最終垂首去喊坐在一旁小憩的哥哥??此髁T,我心里也跟著松了一口氣,現(xiàn)在這副樣子實在不適合被挖起來抱在懷里晃,脖子疼得像隨時有可能斷掉。 哥哥坐在床頭查看我傷勢,確定我熱度全退后才如釋重負(fù)的長嘆一聲: “傻meimei,真是命都要給你嚇沒了半條。” 剩半條命也夠你這猴精禍害人間——我剛欲回嘴,卻發(fā)現(xiàn)只能張嘴而不能發(fā)聲——難不成這一刀竟把我割啞了——我驚恐的抬眼詢望哥哥。 “聲帶受損,若想說話最快也得十天半月,有我在,你殘不了。”如今我性命已無大礙,他便又恢復(fù)了以往的惡劣本性,“平日里看著也挺機(jī)靈,怎么偏生關(guān)鍵時刻變成二傻子??茨闾幪幉粍勇暽呐浜希€當(dāng)你參透了陛下的用意,不想確實完完全全會錯了意,這是白高看你一場?!?/br> 哥哥素來毒舌,今日因我傷勢已是多加收斂,但無力出聲反駁著實讓人火大。原本以為自己做了件雖不驚天動地,但好歹也算舍生取義的大事,聽他這樣一說,我一時滿肚子委屈加疑惑。我不由想求助于拓朝楓,以期他能良心發(fā)現(xiàn)的看在我險些為國捐軀的情面上,替我主持個公道,誰知這家伙在關(guān)鍵時刻竟沒了蹤影。 ☆、心結(jié) “守了你三日,再不上朝,文武百官們又得聯(lián)名上書了?!弊⒁獾轿业膭幼鳎绺绫阒以趯に?,開口解釋道,末了還不忘補(bǔ)上一刀,“為了一個傻子,陛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br> 他一口一個“傻子”喊得我云里霧里,不明白一心為國心懷大義的哥哥,為何對我此次英勇就義的壯舉百般嘲笑。但我這人素來人呆腦笨,慣于偷懶,只剩下個看得頗開的還算優(yōu)點,思及來日方長,便索性閉上眼睛養(yǎng)精蓄銳,片刻迷迷糊糊的昏睡過去。 這一覺睡得甚是香甜,待我口干舌燥的被渴醒,宮人已在殿里掌上了夜燈,在柔和的光線中,拓朝楓倚坐于我榻前的軟椅上,神情專注的閱覽奏折,眉頭時而輕蹙時而舒展,而棱角分明的薄唇卻始終緊抿。平日里見慣他恣意灑脫的形態(tài),如今見他這般嚴(yán)肅專注,我竟微微出神——所謂人模狗樣衣冠禽獸也不過如此了吧,我不厚道暗自腹誹,再抬眼便對上拓朝楓若有所思的注視,漆黑的眸中帶著些暖融融的笑意。 “還沒見你這樣老實過,”這次換他揶揄我,“醒了竟沒鬧出點動靜?!闭f著從軟椅上起身,隨手去過矮幾上的托盤,到我床頭坐定。 “這是我的寢宮,參辰已回家稟報你的狀況,你不用想著找他?!彼銎鹞遥屛铱吭谒麘阎?,見我一雙眼睛四下打量,便道出我心中的疑惑。這人簡直成了精,我心里打什么算盤,竟能一眼看透。 “你喉嚨重傷,暫時不宜吞咽。就算餓也得忍著,先喝下這碗米湯溜溜?!彼似鸨囟χ械臏?,盛起一勺奶白的米湯,有送去嘴邊吹氣。 緊盯著湯匙隨著他骨骼分明的手抬起又落下,我眼睛幾乎要冒出綠光來。我昏睡這三日除了唇上是不是被用紗布沾上一點水,幾乎灌了一肚子苦藥,現(xiàn)在滿嘴都是草根子味兒。我聽見自己的肚子不爭氣的狠叫了一聲,拓朝楓舉至唇邊的手也忽然一滯。 “餓慘了?”他將吹涼的米湯送至我唇邊,“慢些喝?!?/br> 雖然餓得前胸貼后背,可這口米湯我卻遲遲不敢張口去接——我是脖子受傷,膀子雖然被卸了一只,另一只卻還是能用的。被他這樣伺候,簡直跟我已經(jīng)全身癱瘓了一樣。而且這家伙幾時待我這般細(xì)心過,從前若是有個頭疼腦熱風(fēng)寒高燒,他只會聯(lián)合哥哥把我按住死命灌藥,在揚手扔進(jìn)被窩里捂上一天不得動彈。而他倆卻坐在一旁談笑對弈,品茗賞文,偶爾想起才喂我口水喝。如今他這樣呵護(hù),我簡直不得不懷疑自己命不久矣,溫情路線果然不合適拓朝楓。 我起了一身雞皮,忙伸手去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