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還礙他的眼。

    覺察到赤鶴的動作，芷水慌喊了她一聲。

    “赤鶴姑娘，請留步?！?/br>
    赤鶴以為自己聽錯了耳，很懷疑的伸手朝自己指了指自己：“我？”

    大約方長老最厭別人猶豫不決的樣子，赤鶴一磨蹭，他更是十分看不順的睨了回眼，才道：“出來說話?！?/br>
    方長老的聲音干干癟癟的，冷得赤鶴暗暗打了個噤子。云汀亦起身想同她一起出去，卻被赤鶴默默攔下，慰了他一聲，獨(dú)自一人訕訕跟出去。

    .

    .

    .

    天色已經(jīng)有些將黑的意思，把方長老的背影勾得愈發(fā)陰沉。

    赤鶴同芷水跟在他身后站了許久，他不說話，二人也不開口。

    就在赤鶴覺得自己的腿已經(jīng)有些麻的時候，方長老終于舍得清了清嗓，開口道：“我聽芷丫頭說，她跟你似乎有些過節(jié)？”

    哦，這是來理事來了。

    方長老開門見山，只是這山開得讓赤鶴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她猶豫是說有還是沒有的時候，方長老又正聲道：“這丫頭自小受我的看管少，若是得罪了你，不知我這老頭子，能不能代她同你說聲抱歉啊？”

    赤鶴訥了。

    這唱的是哪一出？

    不興師問罪，居然，居然還賠罪來了？

    ☆、第八十章 道歉？

    赤鶴慌忙擺了擺手，然方長老因背對著她所以壓根看不到她局促的樣子。她只得又客氣：“方長老此話，真是折煞小徒了。或許是有些口角誤會不假，但我未曾擱在心上，也還請芷水姑娘切莫掛懷?！?/br>
    如果芷水不出現(xiàn)，那她確實(shí)是不愿想起這件事的。

    “哦？那就再好不過。”方長老聽她松口，十分滿意的回過身來，臉上是一個難以捉摸的表情：“年輕人嘛，難免有些小打小鬧的?！?/br>
    赤鶴提了提嘴角，應(yīng)了聲是。

    她樂的，是方長老這句，小打小鬧。

    話落，她的臂膀又從另一邊被人挽起，同時有人提著嗓子在她身畔說道：“其實(shí)師傅根本無需來這一躺。今日堂會過后，我與小仙君聊的也算愉快?！?/br>
    她聲音帶著幾分乖巧懂事，但總讓赤鶴覺得，這話，是在故意說給誰聽的。

    芷水眼角帶笑，繼續(xù)道：“不過師傅惦記我，總怕我又惹些不該惹的事。這回真真受益的是我，勞煩的，倒是你們了。”

    赤鶴帶眼看過去，眼底流出一分佩服。

    這是怎么了？白日里芷水才說方長老并不青睞于她，現(xiàn)在又說方長老很是惦記她？

    莫不是吃著有毒的野菇了。

    不過徒弟吃錯東西也就罷了，你個做師傅的，也一起吃錯了。

    先前你護(hù)的，不是薇蕭么。

    不容赤鶴多想一陣，面前的方長老卻已十分滿意的笑出聲來，目光落他極為得意的后生身上，欣慰道：“盤連谷與崇明宮，本就該是素來交好，融洽和美的。不成氣候的事情，過了也就過了吧。有的事情嘛，容后再提也是一樣的?！?/br>
    方長老兩句話把赤鶴搞得有些木。

    什么是不成氣候的事？什么又能稱作“有的事情”？

    方長老又要提什么？

    ·

    .

    這么懵懵懂懂的，赤鶴就回到了剛剛吃飯的房間。

    一進(jìn)房門，梁九兒就急切切的將她迎到桌旁坐下，又把自己的圓凳拉近些，雖然是一臉好奇，但念著金墨提醒過她要委婉克制，于是躊躇了半天，終于憋出一句：“方長老同你說了什么？我見他身旁還站著個弟子，是不是他們又欺負(fù)你？”

    嗯，好像她委婉半天，也沒委婉出個什么成果來。

    金墨心內(nèi)一嘆，干咳一聲：“九兒?！?/br>
    他擔(dān)心的是隔墻有耳，這些話若是讓盤連谷的弟子聽到，傳回方長老耳朵里到底不好。

    梁九兒訕訕的吐了回舌頭，又壓低聲音勸道：“若是欺你。有的東西該忍的就忍，不該忍的，卻不能強(qiáng)忍?！?/br>
    她此時尤顯得人小鬼大，故作認(rèn)真的表情讓赤鶴覺得十分有趣，若計較算起來，她比梁九兒不知長了多少個輩份。

    而現(xiàn)在卻是這個連她零頭都不到的孩子，繃著情緒來寬慰她。

    這長輩做的，不算好。

    于是她輕輕搖了搖頭，淡淡道：“他同我道歉來著?！?/br>
    梁九兒扭起了嘴：“道歉？”

    赤鶴點(diǎn)點(diǎn)頭：“是了，道歉?！?/br>
    抬眼間，她這才注意到屋子里是少了個人，于是岔開話題道：“云汀呢？”

    金墨恍然也才想起來這事，拍了拍腦門子，應(yīng)道：“你走之后他就出去了，說是轉(zhuǎn)告你一聲，他先回房了。”

    此刻她倒也不計較云汀究的回得是哪間房，只道或許他今日休息得不算好，就先回去休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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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話三巡，赤鶴瞥見梁九兒疲態(tài)漸漸爬上臉。遑覺她恢復(fù)得還不算徹底，遂有些自責(zé)道：“是不是還不舒服？”

    說這話的時候，金墨亦順手揉了揉梁九兒的腦袋，接道：“看你那么精神，差點(diǎn)忘了今日早晨你還在叫喚著腦仁疼?！?/br>
    “早晨是早晨，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呀！難道我頭疼，就該一天怏怏的嗎？”梁九兒咕噥了一句，金墨手上力道加重些，回嘴道：“不該不該，什么都憑著你一張嘴，行了吧？”話雖然是斗嘴，但語氣里全是疼惜。

    梁九兒又回頭朝他比了個鬼臉，金墨亦回了個鬼臉過去。

    他倆一來一回，赤鶴全看在眼里。她眨眨眼方想起什么，往腰間摸了摸，摸出元屏給她的一瓶三花丸來。塞到梁九兒手里，又囑了些旁的事，便辭出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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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后院的夜花正散著香味，她順著這味道溜達(dá)了一小圈，才悠悠踱回自己屋內(nèi)。

    一開房門，撲面氤氳著一股藥香味，她湊著鼻子聞了聞，抬眼又見房內(nèi)豎了一扇三門的屏風(fēng)。

    聽見門一開一合的聲音，自屏風(fēng)后探出云汀半張臉來，露出好看的小白牙，沖她招招手：“回來的剛好，快過來?！?/br>
    “我以為你休息了?！背帔Q喃了一句，將順道摘回來的夜花放到桌子上，毫無防備的往屏風(fēng)后走。

    屏風(fēng)上繡著山水飛鳥畫，而此后放著的，赫赫然是一飄著草藥的澡盆子，湯色如茶，籠著一團(tuán)霧氣。

    云汀伸手探探水溫，應(yīng)道：“我想你見了方長老回來肯定很心煩的。心煩嘛，泡個澡或許能好受些?！闭f著，慰也似的將赤鶴移至澡盆前，自己卻挪回屏風(fēng)后頭。

    “上次你守著我，這次我守著你唄?！本o接著，屏風(fēng)后頭傳來小木凳與地板碰撞的聲音。

    她又回頭看看木盆，盆里的水顏色很深，許是煮的藥水的緣故，胳膊探進(jìn)去稍微深一些，也看不太清了。

    但即便如此，赤鶴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