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波及于他，他吃飽了撐

    得，陷害自家靠山？」丁壽不屑笑道。

    「他……他……是因為……」車霆欲言又止。

    「因為何事？」丁壽追問道。

    車霆結(jié)巴半天，還是沒臉把理由說出來，悖luanlun常，世人唾棄，還不如身

    死名滅，來得干凈。

    「無話可說了吧，來人，將證據(jù)裝箱，人犯打入囚車，送往京城?！?/br>
    言罷忽然俯在車霆耳邊，丁壽悄聲道：「車大人艷福不淺，幾位夫人與我

    府中下人在后院顛鸞倒鳳，嘖嘖，放得很開?！?/br>
    「噗——」一口鮮血噴出，車霆神色慘然，夫妻本是同林鳥，事到臨頭各

    自飛，一語成讖啊。

    幾名錦衣衛(wèi)上前將車霆押了下去，錢寧湊上來，一臉jian笑道：「大人高明

    。勾結(jié)外番，私開邊市，咬住這八個字，車霆不死也得扒層皮?！?/br>
    丁壽神色淡淡：「不過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跟大明朝一位前輩學(xué)的?！?/br>
    「不知哪位高人，卑職可否上門求教？」錢寧很有上進(jìn)心與求知欲。

    「的確是高人，不過求教起來不易?！苟勖嗣亲?，「他有個兒子叫

    袁承志?！?/br>
    百八十七章處處交易（上）

    宣府鎮(zhèn)守太監(jiān)府內(nèi)院樓閣散布，雅致大方，臨水的一處軒亭內(nèi)正是杯盤交

    錯，笑語歡聲。

    「丁大人果然出手不凡，一下便拿住了這幫酸子的要害，有了」資敵「這

    項罪名，看哪個不開眼的還往這火坑里跳?！规?zhèn)守太監(jiān)苗逵喜在心頭，笑在臉

    上。

    「在下可不敢獨占貪天之功，若沒有苗公公安排耳目，料敵機(jī)先，劉公公

    運籌帷幄，廟算千里，豈能成事?！苟劢器镆恍Γ骸复送猓兄T公也是居

    功至偉?！?/br>
    「哦？愿聞其詳。」苗逵提起了興趣。

    「若不是那幫子大頭巾蠱惑先帝，接受蒙古朝貢，我等又何來的書信對照

    ；若不是他們一再養(yǎng)寇縱容，讓巴圖孟克恣意驕橫，絕貢犯邊，此案又有豈會

    無從對質(zhì)？」丁壽湊近苗逵，輕笑低語道。

    苗逵眼珠一轉(zhuǎn)，已明其意，嘿然笑道：「那咱家是不是也該謝過許進(jìn)許大

    人呢?！?/br>
    「本該如此?！苟垡槐菊?jīng)地點頭道。

    兩人相視一眼，放聲大笑。

    現(xiàn)任戶部侍郎的許進(jìn)，在朝名聲相當(dāng)不錯，絕對的「正人君子」，因為他

    敢彈劾太監(jiān)，成化年間從汪直到苗逵都被他參過，文官眼中的「堯舜之君」弘

    治皇帝朱祐樘登基后，必然委以重任，于弘治元年巡撫大同，許大人也不負(fù)眾

    望，一上任就辦了件大事：韃靼入貢。

    孛兒只斤巴圖孟克，成吉思汗黃金家族后裔，蒙古韃靼部首領(lǐng)，明朝稱其

    為「小王子」，這個萌萌噠名字可不是人家自己叫的，弘治元年，巴圖孟克陳

    兵大同城外，連營三十余里，自稱「大元大可汗」，音譯達(dá)延汗，要求「入貢

    」。

    許大人都沒向朝廷請示，直接放進(jìn)來一千五百多人，安置在大同館內(nèi)，好

    吃好喝好招待，同時上表朝廷：「自古御夷之道，未嘗不以懷柔為上策。今小

    王子以皇上嗣統(tǒng)，感恩向化，遣使入貢」。

    兵臨城下一個字沒提，蒙古人是為新皇登基感恩而來的，至于自稱「大元

    大可汗」這樣犯忌的稱呼，朝中廷議的結(jié)果是「夷狄者聲教所不加，其僭稱名

    號自其故態(tài)，于中國無預(yù)」，意思是那幫野人沒文化，他們關(guān)起門來叫什么跟

    咱大明沒關(guān)系。至于稱呼么，當(dāng)年也先自稱「大元天圣大可汗」，回書里咱不

    也只稱呼他為「瓦剌可汗」么，這什么巴圖孟克就按慣例叫他「小王子」吧。

    「自古御戎來則不拒」，問題是哪個駕馭草原民族的王朝不是先把人打服

    了再說，巴圖孟克吃飽撐得上趕著當(dāng)小弟，這事攤上一個明白人情世故的皇帝

    都不能答應(yīng)，比如那位被描述成昏君代表的成化皇帝，成化三年毛里孩乞通貢

    ，當(dāng)時帝國精銳正在荊襄平流民，寧夏討叛，忙著在大藤峽剿滅汪公公和孝穆

    皇太后的全家，邊防空虛，朱見深批示：無約而請和者，謀也。其令各邊謹(jǐn)備

    虜。到了成化十一年，經(jīng)過王越河套搗巢，逼得蒙古人北徙，蒙古大汗?jié)M都魯

    請貢，這才允許。

    可惜弘治皇帝是經(jīng)過儒家思想熏陶的一代賢君，思維跟他的昏君老爹不在

    一個頻道上，真信了許進(jìn)的話，將五百蒙古人帶進(jìn)北京，一通厚賞，蒙古人感

    恩王化的結(jié)果就是當(dāng)年八月乙巳十四，小王子犯山丹、永昌。辛亥二十，犯獨

    石、馬營。「屢入貢，漸往來套中，出沒為寇。」

    當(dāng)然這樣的小插曲在朝堂上下一片祥和的氛圍內(nèi)是不和諧聲音，應(yīng)當(dāng)摒除

    的，在文人筆下記載的應(yīng)是「小王子、瓦剌二種聞許進(jìn)威名，三年三貢，每貢

    多至三千人，少不下二千人。比至塞皆下馬，脫弓矢入館」，韃虜這么給面子

    ，許大人自不會虧待，進(jìn)關(guān)的幾千人自不用說了，沒入關(guān)的蒙古人也是酒rou伺

    候，至于對待治下的漢人百姓么，「華人盜虜馬請斬徇」，如此御番自然效果

    顯著，「大同、宣府、河曲皆無虜患」。

    皆無虜患？？？

    弘治六年五月丙寅初三，小王子犯寧夏；

    弘治七年虜大舉寇陜西；

    弘治八年春正月壬子廿八，犯涼州。北部亦卜剌因王等入套駐牧。

    是年，虜三入遼東，多殺掠。

    弘治九年宣府、大同、延綏諸境俱被敵殘略……

    蒙古分為瓦剌與韃靼二部后，與明廷時戰(zhàn)時和，兵強馬壯就縱兵為禍，被

    收拾得狠了便稱臣納貢，敵弱我打，敵強我慫的厚黑學(xué)蒙古人玩得可是一個溜

    ，可如弘治年這樣一邊朝貢請賞，同時上門開搶的真是鳳毛麟角。

    時間長了，蒙古人胃口也養(yǎng)大了，一次入貢個兩三千人也覺得沒意思，還

    沒上門搶一次來得多呢，弘治十一年，直接要求六千人入貢，臉都被打腫了的

    弘治爺終于說了聲「不」，要來就兩千人，多了不管，于是巴圖孟克徹底掀了

    桌子，也不稱臣了，反正這大明九邊也不是當(dāng)初汪直和他手下那批人守著的時

    候了，搶起來一點風(fēng)險沒有。

    如今丁壽敢扣這個罪名給車霆，也是因為兩邊現(xiàn)在儼然敵國，你說車霆冤

    枉，信件是偽造的，好啊，麻煩您老去蒙古人那邊錄份口供，不敢去？那就別

    嗶嗶。

    當(dāng)然這次兩邊關(guān)系崩盤，在明史磚家眼中評價是明朝皇帝鼠目寸光，計較

    蠅頭小利，是破壞民族團(tuán)結(jié)的元兇禍?zhǔn)?。東亞屬國百人朝貢，你說是花錢買面

    子，得不償失；拒絕蒙古幾千人入貢，則是破壞邊境安定，話都讓你們說盡了

    ，做人也不能太cctv了吧。

    丁、苗二人正喝得興起，苗府下人引著桂勇過來參見、

    「標(biāo)下見過苗公公、丁大人?！构鹩鹿Ь葱卸Y。

    苗逵停杯落筷，點點頭對他道：「尚義啊，這次你干得不錯，咱家已經(jīng)同

    御馬監(jiān)打過招呼了，進(jìn)京后領(lǐng)騰驤左衛(wèi)的差事?！?/br>
    「卑職謝公公提拔?！构鹩旅媛断采?。

    苗逵揮手讓桂勇退下，丁壽好奇問道：「公公，此番車霆下獄，張俊也上

    表請罪，眼看去位在即，正是您宏圖大展的時候，為何不留他做個幫手？」

    「以下謀上，怕會引起眾將敵愾之心，這宣府他呆不下了。」苗逵站起身

    來，在廳內(nèi)踱了幾步又道：「何況這張俊結(jié)果如何還未可知，桂小子是個人才

    ，因為這點小事折了可惜?！?/br>
    「張俊還有機(jī)會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