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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食物,她一個踉蹌,差點跌坐在地上。昨日受她照料的小家伙“噠噠噠”揮舞著小蹄子飛奔過來,橫擋在她面前,他趁勢將她拽出鹿群。 “傻瓜,再溫和的動物,聚集在一起都很危險?!彼粶?zhǔn)她再靠近鹿群,她極不情愿地與小鹿道別,蹲下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和后背,告誡它不要再嘴饞亂吃東西。 奈良是日本的尾站,離開公園,他們走走停停,又偷得兩日清閑,終于在七月的最后一天,坐上了回國的返程航班。 ☆、第四十五章 他剛回來,就被瑣事纏身。林助告訴他,汪一明每天都會雷打不動一個電話,前天還親自拜訪,結(jié)果吃了閉門羹。 他從文件堆里抬起頭,嘴角扯開一個結(jié)了冰的笑,露出一排森白的牙: “閉門羹要多吃幾回,殘羹冷炙最好了。壓一壓他的氣焰,再來談條件?!?/br> 說完,摸出褲兜里的打火機,從刻有繁復(fù)雕文的銀制煙盒里抽出一根煙,穩(wěn)穩(wěn)叼住,“咔擦”一聲點了火,左手拇指與食指捏緊了,深吸一口,面目在迷離的煙霧中竟有些模糊。 他在她面前從不抽煙,盡管她能嗅到他身上若有似無的煙草味,清清淡淡,跟他沒刮干凈的胡渣一樣,有種滲入骨髓的性感意味。 她隨口問過他: “你平時抽煙?”那時候他們還未正式在一起,討論編曲途中,頭挨著頭,她問完了這一句,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直直地看著他。 他望著她的眼睛,毫不避諱,一字一句認(rèn)真回答: “你要是不喜歡,回頭就戒了。” 她這才覺察出難以言喻的臉紅心跳,扭過腦袋不再說話。 時間證明,她還是喜歡他身上這種獨特氣息的,淡薄的煙草味,順著脖頸胸腹滴下的汗,扎得細(xì)膩肌膚微微發(fā)紅的泛青胡渣,每一樣都足以在迷亂的夜讓人更加手足無措。 他的煙吸到一半,林助將材料一一鋪陳在桌上,然后繼續(xù)開口: “汪一明找了很多朋友,受他提拔的明星大腕,一起投資電影洗黑錢的幕后大咖,錢脈人脈皆有的制片人,全都跟他打太極。” 遇著這樣的事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林林總總都是沖著十言盛世來的,獅子大開口,吞了一半,咀嚼入腹,已經(jīng)是囊中物了,哪有吐出來的道理。所以這件事,誰都不會插手。 “一邊假意投誠,一邊小動作不斷,那就成全他,再多給他點時間認(rèn)清形勢。下次汪一明再來,就說我回來了,但是暫時沒空?!?/br> 林助答應(yīng)下來,剛要離開,被他叫住了: “讓Roosevelt停一停吧,等過了這陣子再說?!痹拕傉f完,他又覺得不妥似的,馬上糾正道: “不,還是我來跟他說,你定好位子,今晚七點,順道請上 H牌的設(shè)計總監(jiān)Bruno,上次的事情,還沒有跟他們道個謝,坐下來聊一聊,以后總有再合作的時候。” F.T.Roosevelt畢竟是阿唐牽線搭橋,給他介紹的人,所以這頓飯,自然少不了阿唐這個舉足輕重的大配角。 因為做東,兩個人提前到了餐廳,剛隨著屏風(fēng)一路折進(jìn)包廂,他就接到了她的電話。 阿唐留意去聽,心下猜了個大概。 他聲音放得很低,慢慢同她交流: “晚上早點睡,上次給你買的小包紅糖,在廚房第二個抽屜里,不要忘了。雖然天熱,睡前一定記得把冷氣打高一點,蠶絲被遮住肚子,不然很容易著涼?!?/br>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么,把他逗笑了,隨即他又問: “家里還有吃的嗎?過兩天,等不忙的時候,我?guī)∠_^去,幫你把冰箱填滿。” 阿唐恨不能耳朵再長一些,他不是故意要聽情話,只是難以置信,這些話從Darcy口中說出,微妙地顛覆了他的三觀。 可惜聽到最后,電話那頭只留下一串“哈哈哈哈哈”,這笑聲歡愉純粹,穿透屏幕,隔著眼前這個人,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等他收了線,阿唐已經(jīng)裝模作樣點好菜,打發(fā)服務(wù)生先上紅酒和冷菜,將目光轉(zhuǎn)移到他身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開口: “我瞅著你跟以前不大一樣?!?/br> 他并不反駁,也沒回應(yīng),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垂下眼慢慢喝一大口,好似解了長久以來的渴一般。 “話說多了,潤潤嗓子?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愛說話?” “行了,你今天話也不少?!毙αR之余,他又多添了幾道菜,抬頭就看到阿唐了然的眼神: “難怪前陣子出去那么久,聯(lián)系都費勁,合著拐了個女朋友回來。究竟是誰,用得著你這樣遷就她?” 阿唐心里有數(shù),況且這頓飯局原本就是為了她設(shè)下的,她才是今晚的隱形主角。所以當(dāng)著名品牌策劃人F.T.Roosevelt和老友H牌掌門人Bruno出現(xiàn)之后,整個晚上都圍繞今后的品牌合作以及“她”來展開話題。 他捧在心尖上的人終于浮出水面,跟阿唐之前的猜測,分毫不差。 這頓飯結(jié)束,他們離開包廂,經(jīng)過長而曲折的中式回廊,正巧這時候,廊下有間房開了門,有人急匆匆出來,直奔衛(wèi)生間去了,調(diào)笑的聲浪一陣高過一陣,都朝這邊傳過來。 他側(cè)過頭一看,主座上坐著的正是汪一明,面向大門,此刻正好也抬頭望過來。這一屋子的人,大多背對著他,有幾個他認(rèn)得,看一眼就了然于心,某視頻網(wǎng)站的首席執(zhí)行官,某線上線下結(jié)合風(fēng)生水起的知名影業(yè)高層……汪一明這是在搬救兵,做垂死掙扎,這些人大多抹不開面子,來就來了,但誰又能救得了他。 汪一明這些天一直在給林助打電話,一直無果,眼看著十言盛世落了難,BEC并不想接這個爛攤子。當(dāng)然,它旗下已經(jīng)有了時光傳媒,從結(jié)構(gòu)和功能上來講,二者有太多重疊的部分,為什么要投錢救它?生死之際,BEC不踩一腳,以絕后患就算仗義了。 汪一明大概也猜到了這些天為什么他不肯露面,但幾杯黃酒下肚,頭腦發(fā)熱,他心里還抱有一線生機,顧不得在場大咖們的怪異眼光,迅速沖出房,反方向繞道而行,攔在他面前,一時間躊躇猶豫,不知道如何開口,過了許久竟轉(zhuǎn)向阿唐: “唐先生,您之前跟我談的那件事,都不作數(shù)了?” 阿唐露出個玩世不恭的笑,戲謔道: “汪總,您貴人多忘事。先前我代BEC跟您談合作,您覺得股權(quán)出讓過多,不合適?,F(xiàn)在出了事,說句不好聽的,十言盛世如今就是個燙手山芋,您讓我們做接盤俠,費力兜著這副隨時要散架的空殼。哪有這樣的道理?”說完,從褲兜里抽出一條私人定制淡藍(lán)色絲巾,暴殄天物般狠狠擦了擦嘴,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