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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而上的居然是……祝小魚?和向玉瑛。 祝小魚下了馬匹,對她笑嘻嘻地說:“俺們家那邊家家戶戶養(yǎng)馬,給軍隊養(yǎng)的,憑啥吃俺家的糧食,不幫俺家拉犁頭,俺就不騎白不騎……哎,俺們遼東那邊養(yǎng)的戰(zhàn)馬可肥了,你們京城都得跟咱們那圪垯調(diào)度征馬。哎不過話說回來,你馬咋騎得這么好???” 顧柔沒空同她攀談,接下來考文試。 文試更為簡單,只是認(rèn)幾個字,幾句古詩長短句,讀出來,然后脫離書卷,重新背誦一遍即可。顧柔輕松過關(guān),不過走出來的時候,還聽見祝小魚抓耳撓腮的發(fā)問聲:“這個跟鬼畫符似的,每個字兒都長得差不多,俺咋認(rèn)哪?” …… 最后一項是泳。顧柔一行人被帶到駐地南面的御河工事,一條人工開鑿的防護河,八九尺水深,淹得死人。顧柔心里有些虛。 她運功閉氣,潛入水中,考核官在三足青銅小爐內(nèi)點了一炷香。 等到顧柔憋到實在受不了浮出水面之時,她懊喪地發(fā)現(xiàn),這支香居然還沒有燒過十分之一。 這成了她最大的心病,這項的成績鐵定要拖后腿了。她裹著帕子走出人群,心里恍恍惚惚地?fù)?dān)憂著,只聽見后面?zhèn)鱽硪焕擞忠焕说臍g呼聲——“堅持啊,堅持?。●R上就一炷香了!”“神了我的天老爺,這要創(chuàng)造咱們白鳥營的歷史了,堅持啊丫頭!”連老士卒們都聞聲過來圍觀。 不知道是哪個出風(fēng)頭的新士兵,竟然成功在水下潛了一炷香,整整四分之一個時辰。 顧柔無心湊熱鬧,擦了擦頭發(fā)先回去。 …… 白鳥營主將營帳。 孟章鼻子都?xì)馔崃?,說好了只是讓他去付一下三千錢,他看見祝家夫婦那見錢眼開賣女兒的樣,就覺得自己不光是幫冷山買了個丫頭回來,還做了件大好事——這種為了生兒子最后卻生了一窩女兒的貧苦人家,最后多半都是為了撫育兒子減輕負(fù)擔(dān)而將女兒賣了,賣哪他們不在乎,能換錢就行。他把祝小魚買回來,總好過被妓院買走的好??墒乔f沒料到,這個祝小魚這么不是個省油的燈,才報考第一天,就到處號稱是他買來的媳婦兒,弄得他在各級下屬面前沒臉,現(xiàn)在隨便走過一個營的老兵老將,凡是認(rèn)得孟章這個人的,都要打趣問他一句:孟章,聽說你買了個媳婦進營?趕明兒給我也買個唄。 孟章飛快地翻著那一摞摞的戶籍冊子,半個字也看不進去,火大;他想了想,把它們一股腦地捧起來,丟在冷山面前。“你還是自個看吧——我發(fā)現(xiàn)一旦是你叫我?guī)兔k的事兒,那準(zhǔn)沒好事兒!” 長案前,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站在軍事沙盤前,沙盤上高山、丘陵、城池、皇宮和府宅……惟妙惟肖地復(fù)制著整個宏偉的洛陽城。他俯身將一只銅壺滴漏放在沙盤的邊角,抬起來,堅毅的目中漠然一道鋒利的光,淡淡瞧他一眼,神情里可透著揶揄。 ——軍司馬冷山。 “為了那個叫祝小魚的新兵?” “你不知道哇,山子,”孟章湊過來扶著桌沿,想起自己個的一世英名毀于女流,快雙淚橫流了,“那就是一個摟不住的燙手山芋??!我求求你了,她絕對是你看走眼了,快把她弄走吧,三千錢兄弟我也不要你還,就當(dāng)我請神容易送神難,花錢買教訓(xùn)了成不?” “你錯了。我不會看走眼。” “會,你絕對是看走眼了,你沒瞧見她今天那樣子……算了不提了……而且,她連大字兒都不認(rèn)識一個!以后怎么去規(guī)劃路觀地圖?我敢打賭她連立表都不會,她壓根兒就不是這塊料!” “你錯了。她不會可以教?!?/br> “你相信我,她絕對不是一個能教好的人……”孟章急得想熱鍋上的螞蟻,他堅決不能讓這個祝小魚進白鳥營把自己鬧得雞飛狗跳,他靈機一動,翻開各種材料給冷山看,“你瞅瞅,今年的好苗子不少,多得是——你隨便換兩個人不就完了,非死磕她干嗎呢?你就當(dāng)放過她,也放過我……”他把戶籍冊攤開,上面都寫著每個投考白鳥營的人的特長和詳細(xì)資料,殷勤地捧到冷山面前。冷山看也不看。 “報——!稟冷司馬,”大帳外面,傳來傳令兵的急報,“剛剛有人破了咱們白鳥營的鳧水潛渡記錄!” 冷山濃眉一挑,厚重磁沉的聲音道:“多長時辰?!?/br> “一炷香!” 孟章驚訝,白鳥營自從建立以來,最好的潛水記錄也不過四分之三炷香,而且創(chuàng)造記錄的人早已役滿歸鄉(xiāng)了——今年的新兵里頭還有這等能人?“快說,叫什么名字?” “回軍侯大人,是個女卒,叫祝小魚?!?/br> 孟章:“……”下巴掉地上。他慢慢回過頭來,想看冷山的反應(yīng)。 冷山壓根兒就沒有嘲笑他的意思,低著頭自顧自地擺弄沙盤,把洛陽城西北部承明門的兩座箭塔工事反復(fù)調(diào)整方向,落在合適的位置,讓弩箭的殺傷范圍能夠完整密集地覆蓋到承明門正西和西北兩個方向?!爸懒耍氯グ??!?/br> …… 顧柔回去的路上,國師來接她。 外面風(fēng)大,國師扶她進了馬車,把披風(fēng)摘下來捂住她濕漉漉的頭發(fā),關(guān)懷地問:“考得怎樣?!鳖櫲釗u搖頭,她心里拿不準(zhǔn),其他三樣兒應(yīng)該還不錯,可是最后一樣閉氣,實在是太糟糕。國師又道:“盡人事,聽天命?!鳖櫲狳c點頭,把濕漉漉的小腦袋鉆在他懷里,他也不煩,用手一遍遍給她梳理打結(jié)的頭發(fā)。 一會兒工夫,國師府到了。 顧柔下來一看,不是葫蘆巷,想起那天來到這里的痛苦回憶,和對孫氏下的保證,就有些不情愿進去,在門口躊躇:“大宗師,我想回家?!彼溃骸叭ツ亩家粯??!?/br> 管事劉青早就在門口候著了,手里拿著毛毯子,迎上來給顧柔披上:“大宗師,甲煎湯水都燒好了,讓姑子把頭發(fā)洗了吧,免得著了涼。”他抬起頭來,看見國師眼里顯出滿意之色,心里頭稍稍安了,又道:“姑子您進來,小的讓后廚備了參湯,您喝一盅暖身。” 國師把顧柔帶去幽篁園的湯池屋洗頭。 幽篁園的東南角的竹林里立了間竹屋,里頭挖鑿湯池,引著活泉水灌入,婢女們把水閘放下,再往池子里注上熱水,就成了人工臨時造就的一處溫泉,上面再撒上月季花瓣,水中放一盞漂流的水燈,房屋四角點著熏香和蠟燭,掛起淡綠色的紗簾,開南邊的一扇小氣窗通著風(fēng),那風(fēng)從氣窗里緩緩灌入,吹得紗簾忽開忽合,屋里燭光搖曳,幽香陣陣。 顧柔進來,看見這般,很是喜歡,對國師道:“謝謝,我就在這洗罷。” 國師道:“好,本座幫你洗?!?/br> 顧柔呆若木雞:“……???” 她傻不愣登地看著他脫了襪屢,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