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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城池,開始和敵軍進行巷戰(zhàn)了。 他聽到了,沒有如她一般狂喜,只是感覺好一陣恍惚,分不清是幻夢還是真實,他伸出手去,摸到了一張女孩子的臉。 溫熱、細膩、濕潤……她流著淚,她臉頰的觸感柔軟而真實。 他徹徹底底清醒過來,過電般地縮回了手。 只要城破,北軍無論在兵力、裝備、還是士氣上都占有絕對優(yōu)勢,顧柔激動地道:“咱們贏了!咱們走吧,回去了!” 她太過喜悅,沒有在意他忽然而至的唐突動作。高興地坐到床沿,伸出雙手攙扶他:“走吧,我扶您出去!玉瑛他們一定在外頭找我們!” 他被她攙扶坐起,沉悶地從喉頭擠出一句話:“你把眼淚擦了?!?/br> “噢,”顧柔袖管一抹,帶著笑解釋,“我這是讓高興的!” 他當然知道。他沒有同她一樣露出笑容,他正在被一種奇怪的感覺捕獲,逐漸地感到莫名。當他平靜地坐在這里,挨著她柔軟又纖細的身軀時,全身被一股激烈的暖流充斥,仿佛僵冷多年的心靈一瞬間重獲新生。 他遲疑得很,看向顧柔,英朗的眼睛顯得怔然又多慮。 顧柔沖著他正笑得開懷:“牂牁郡是咱們的了!漢兵解放了!好多人可以回家!” 看著她高興,他心里也突然升起一股暖流。就好像是陪著她的小情緒,應(yīng)景地也產(chǎn)生了情緒。他唇角微微牽起,眼睛里閃出一絲溫柔。 可是他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覺這么輕松和愉快過了,眼中又浮起一絲茫然。 顧柔快樂得忘了形,脫口而出:“等他們攻進來,我又可以見到大宗師了!” 這話令他笑容一窒,像是野火般蓬勃生長的喜悅之情,突然被一道勁風刮翻,折彎了方向。 很奇怪,她高興,他應(yīng)該陪著高興才對,然而他的心卻遏制不住地向下沉。這感受難以形容和捉摸,他只是有些怔忡。 為什么這一刻的情緒,卻和方才截然相反。 他有些混亂了。 …… 經(jīng)過不到一個白天的巷戰(zhàn),朝廷軍隊占領(lǐng)了且蘭城。 城內(nèi)的漢兵早已盼中央軍如盼甘霖,見他們以來,便臨陣倒戈,許多守軍擁進大帳砍下了太守cao光的頭顱;而cao光的蠻兵部隊見大勢已去,也望風歸順。這場攻城戰(zhàn)役因為出兵奇襲的時機恰當,又兼機遇大好,朝廷軍并沒有多大損失便將城池拿了下來。 城中的百姓素來在朝廷官員詹士演的治理下過太平日子,自從cao光到來以后,他們也不喜cao光的嚴刑苛政,如今見到朝廷軍隊進城后,對他們秋毫無犯,紀律嚴整,倒也安下了心。 國師并不得閑,他忙于戰(zhàn)后一系列事務(wù)處理。他首先令且蘭城內(nèi)過去詹士演手下的主簿毛繁暫代太守之職,安撫城內(nèi)百姓; 同時著石錫協(xié)助且蘭的郡尉整理收編城內(nèi)軍隊,還特別囑咐要對待蠻兵柔和平等一些,與漢兵一視同仁,鬧事生亂挑動種族矛盾者立斬; 并且,連夜召集謀士們連夜制訂政策,頒布招撫當?shù)靥右莸男U兵; 然后,迅速征集城內(nèi)的民夫工匠,修復(fù)被毀損的城池和河堤,保證且蘭城到舞陽河的水路能在這些日暢行無阻,既不妨礙州郡之間的商貿(mào)貨物交換,也便于武陵的軍隊物資從水路輸送進來; 最后,派遣老弱部隊打掃戰(zhàn)場,將查得到銘牌戶籍的當?shù)厥勘w通知親屬來認領(lǐng),并加以錢帛安葬;查不到戶籍的尸體便在城郊立一座墳崗進行掩埋。 如此一來,且蘭城經(jīng)歷戰(zhàn)爭,卻能夠迅速地回復(fù)安定和生產(chǎn),一切都在走回正軌。 但軍隊的休整也須同時進行。朝廷軍駐扎在城內(nèi),剛剛打贏了勝仗,一片歡騰氣氛,石錫和幾個封號將軍們也都計劃著舉辦一次論功行賞的輕功大宴,他拿著公文請示國師,很快便得到了批復(fù)。于是慶功宴便定在占領(lǐng)且蘭城的第二夜舉辦,各營將校參加,以及攻城戰(zhàn)斗中表現(xiàn)突出的立功士兵,都有資格列席。 冷山在這一回的戰(zhàn)役中里應(yīng)外合,算是立了大功,他在行轅內(nèi),幾個校尉都圍著他聊天說話,他馬耳東風地聽著,很有些心不在焉。 因為冷山的情報,屯騎營這一回沖鋒幾乎沒折損什么兵力,所以屯騎校尉薛肯率先過來感謝他:“若不是元中襄助,豈可如此輕取城池,今夜的首功,我看當推元中賢弟!” “不錯,”越騎校尉高彌笑著附和道,“咱們越騎營一個弟兄都沒受傷,我下面的兵同我說,這仗打得太快了,他都覺著不過癮?!?/br> 步兵營的校尉卓雄剛剛從外頭安撫傷兵回來,他的屯曲作為攻城中堅部隊,損失最重,聽見這話,老大不高興了,抬高了聲音道:“就非得死個把人才叫過癮是吧?老子的兵就不值錢了?別他媽的站著說話不腰疼,你要過癮你去跳城墻便是,死得那叫一個痛快。” 卓雄一頓炮轟,大伙都曉得他心情不好,過來安慰他,卓雄剛折了手下一個得力的屯長,心疼得緊,甩開高彌摟他肩膀的手,氣哄哄地繼續(xù):“探子們辛苦,難道咱們正面拼殺流血流汗筑人墻給你們撞門的就不辛苦?斥候營才多少人,咱們屯騎營幾十上百倍的人上去,也沒一個喊苦喊累?!?/br> 他把白鳥營的斥候叫做探子,顯得輕蔑了些,這使得一邊剛剛升任白鳥營軍侯,接替周湯位置的阿至羅臉色一沉。然而他官職小著卓雄一級,在這幾個校尉面前,沒有出聲的份兒。 卓雄見沒人說話,更加放肆,直著嗓門道:“依我看,這頭功應(yīng)當是咱們步兵營的?!睆乃姆矫?,這也說得過去,哪個將軍不想多為受傷的將士們多爭取一些賞賜和榮譽。 只是他這個要求有些蠻橫,眾將校一時沒人接話,便看向白鳥營軍司馬冷山。 眾人都擔心他跟卓雄懟上,這慶功宴還沒開,就要先爭功打架起來,鬧到上面太不好看。 冷山這會腦子里恍恍惚惚的,也沒聽清楚卓雄的話,他什么也沒說。牂牁郡對他來說拿得輕松,他沒怎么參與攻城,倒是國師的消息和判斷果真靈敏得很,當機立斷,正好趕上營嘯發(fā)動突襲。 他記得顧柔說過,把消息傳給過國師,他當時將信將疑——他和她日夜相處在一起,沒見過她長時間離開,沒看見她如何做到這個。大概真是天注定國師有這等運氣和機緣,同她心有靈犀了。 冷山?jīng)]搭理卓雄,別人便更加不會,卓雄呆得沒趣,便先離開,他要再去看看傷亡的士兵。他一走,大帳內(nèi)的氣氛登時又活躍起來。 薛肯的兩個兒子薛建和薛唐皆是軍侯,他們兩個如今也曉得自家表妹顧柔不簡單,既會點功夫,還進了白鳥營,這會你一嘴我一嘴議論起來,皆是替阿至羅不平的: “阿至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