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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叮叮當當”響個不息,仿佛雨打瓦檐一般。 氣旋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向外旋,一種是向內旋。然而羅浮上山的氣旋卻是外層向內旋,內層向外旋。這樣一旦有人靠近山體,便被向內旋的引力吸去,難以逃脫。 而到了內層卻又被用力地推開,推入外層之中。人在這兩種氣旋中就如同皮球,被兩頭踢來踢去,直至支撐不住在戾氣中灰飛煙滅。 其中,最危險之處是內外層交界的中央。那里有內旋氣流,也有外旋氣流,兩股戾氣碰撞,無異于交錯而過的雙方利劍,將飄至的人或物一舉絞碎,像絞rou機一般。 陸云帶著丹翡順著外層氣流飛速內旋。數十圈之后,將至內外氣旋交接之處。只見雙方氣流高速旋轉,對撞,連風都被割得尖叫。 沉喝一聲,罡氣驟然漲了三倍厚。長劍送向前,劍尖一轉寒光飛濺,陸云攜著丹翡一口氣沖過去。尖銳而龐大的戾氣相對割向兩人,渾厚的罡氣罩砰然一聲響,竟是層層裂開。 不過最后一層氣罩炸碎之后,陸云兩人已沖過最危險的地帶,進入了內層氣旋。內層向外,要推著他們再經歷一次生死險關。 陸云單手用招,一把劍使得出神入化,接著轟然一擊,將渾濁的力氣劈開一條通道,攬著丹翡一躍跳了過去。 以劍支地,身子晃了兩晃,他方才穩(wěn)住身形,冷白的衣袍上割出數道血痕。丹翡意識到危險過去,正要抬頭察看情況。 “等一等?!标懺泼χ浦沽耍\起內勁將卷入傷口的戾氣逼出,又施了個化水訣,將衣袍上的血跡消去,這才允她動了動身子、抬起眼睛打量。 他是司戰(zhàn)之仙,在仙界中的法力幾乎無人可匹。剛才不過是第一道關卡,他便已負傷,那么后面的幾道豈不更是難為?陸云一顆心沉了下去,意識到天君詔令中的“赦免”二字并不簡單,最后需要他們做的事情或許驚天動地。 但只要能保下她,再難的路他也得走下去,走到最后。 丹翡自然沒他這么多心思,見已入了羅浮山,便掙開他的束縛,轉著眼睛打量這方山洞。四面光禿禿,中央零星豎著幾根斑駁的石柱,空曠而荒涼。山外那么盛氣凌人,山內反而頹敗安靜。她看了一圈,沒發(fā)現什么好玩之處,頓時興味索然。 陸云卻不敢大意。這山洞雖荒涼,卻隱隱有種難以言表的壓迫感,那幾根石柱看起來斑駁搖搖欲墜,放的位置卻似暗合五行之術。此洞怕是有些蹊蹺。 他攥上她的手,小心著向前踩了一步,見一切無恙,便又向前踩了一步。丹翡不知情況,見好半天才走出三五步,等得百無聊賴,搖了搖他的手:“陸云……” 嬌糯的少女聲音甫響,尚未落下。山洞劇烈搖晃起來,與此同時,地面轟然塌陷。陸云叫了一聲“丹翡……”甚至來不及將她拉住,兩人便被從下洶涌而來的風流一瞬沖開,滾向兩個不同方位。 ☆、喵的闖關(二) “道體虛無,故能包容生萬物;性合于道,故有而若無,實而若虛?!标懺品砺涞?,單膝曲下卸力。他不知自到了何處,周圍皆是混沌一片。他惶然立起,茫然四顧,大聲道:“丹翡——” 無人應他。 陸云不由慌了:“丹翡,你在哪里?”他這次是真的慌張了,小丫頭是個傻的,連基本的生活能力都沒有,若獨自一人到了什么地方,不知會鬧出何等事情,不知會不會遇到危險? 他祭起長劍,灌注法力,不由分說地劈向前,意圖劈開混沌尋出一條道路。然而強悍的法力揮出如同泥牛入海,全無聲息。 不多時,陸云累得滿頭大汗卻無半點進展。他終于從“關心則亂”中冷靜下來,知徒用武力無益,需要動腦筋方才能破開此地。 這里便是第二關——虛無之境了吧。 道體虛無,故能包容生萬物;性合于道,故有而若無,實而若虛。 這里的一切是真實的,卻又不是真實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這個便需他自行分辨。陸云收起長劍,盤膝闔目坐下,守中抱一,默誦著道家萬字真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夫物之所以生,功之所以成,必生乎無形,由乎無名。無形無名者,萬物之宗也……” 隨著心緒的平寧,周圍的混沌一點點消散,現出敞亮的天地。 他與清玄不同,清玄是以劍入道,劍意隨心順性而為,所以行事出于真性情,灑脫不羈;他是以氣入道,氣雖空靈卻易散,需得時刻謹守專心致一,所以他行事多循規(guī)蹈矩,不為心所役。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法自然者,在方則法方,在圓則法圓,或方或圓,于自然無所違也。”他心念一動,喝道,“去!” 隨著這聲冷喝,背后長劍倏地躍至半空,萬丈光芒轟然蕩去,將混沌一掃而空。天地朗朗顯現。 陸云張目望去,見自己身處于花紅草綠鳥鳴啾啾的青山之間。這座山十分熟悉,正是當初和清玄一同在下界修煉時所處的青云山。他怎么來到青云山上了? 虛無之外仍是虛無。 他雖然守住意念,以氣破開了混沌之局,但尚未完全離開虛無之境地。陸云警惕起來,提著劍緩步登上青云山。 一切如昨。山間景物蔥翠,溪水潺潺,靈氣氤氳。山頂上建有一方簡單的院子,籬笆門,正中是一間廳堂。左右下首分別建著兩間偏房,左偏房旁邊還搭著一間不大不小的廚房。 干凈利索的右偏房是他的清修之地。帶廚房的左偏房是清玄的修煉之所,因為清玄雖然修道,卻不愿辟谷,有空就鼓搗些五花八門的東西,有次竟然挖空心思要燉一只火麒麟。結果麒麟沒燉成,差點把廚房給燒了。 怎么就到了這里呢?陸云想不明白。 然而,當推開籬笆門的那一刻,他恍然悟出其中緣由。院中一位新月般的美人提著水壺,正在為小小的苗圃澆水,聽到院門響動,抬眼看見他,忙不迭放下水壺,迎上來,恭敬地福下身:“師父?!?/br> 他見到了丹紗,尚未嫁給清玄的丹紗。 這說來已經算是上一輩的事情。那時,陸云和清玄兩位好朋友同時收了一個女弟子——丹紗。丹紗不僅長得美,性子亦溫柔沉靜令人喜歡。陸云和清玄同時動了心,陸云冷清內斂,又礙于師徒身份,縱使有意亦不多流露;清玄則不同,能說會道慣討女人歡心,且一向不循規(guī)蹈矩,壓根不理什么師徒禁忌。 于是,丹紗就被清玄追上了,兩人結為連理。陸云沒爭也沒搶,還封了份價值不菲的賀禮。自此,陸云和清玄仍是知己好友,兩人依然互到對方府上喝酒談天。丹紗為了避嫌,常有意無意地與陸云錯開,縱使撞見,她也是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