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2
味。 一闔眼便能看到流朱望他的眼神。 愣愣的,干凈又純粹,不帶質(zhì)疑,不帶怨恨,只是有一絲迷茫。她望著他,望著他劍尖上滴著的血,茫然道:“浮黎……” 他突然心煩氣躁。揚手取來一壇酒,拍開泥封,提起酒壇仰頭灌入喉中。他問自己,浮黎,你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司管殺戮,一顆心早就磨得堅硬無比,他從不懼殺人,更不可能因為刺了她一劍而內(nèi)疚。他也很少喝酒,因為酒會麻醉神經(jīng),會讓人變得軟弱,讓持劍的手不夠穩(wěn)當。 那一晚,他卻喝光了窖藏的酒。他不知道天帝在這里放了多少酒,但無疑全是六界不可多得的好酒,后勁十足。 酒壇滾了一地,他尚未大醉,知道不能讓人窺見他的軟弱,于是屈指彈出一擊法術,將所有酒壇碾為灰飛,院中平靜如常。 他做得很隱秘,幾乎不可能被人發(fā)覺。然而青冥卻瞧見了,青冥蟄伏神界數(shù)十萬年,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機會報復。青冥將他視為推翻神界統(tǒng)治的第一號阻礙,所以格外關注他。他早就知道青冥的打算,但卻懶得理會,神魔相爭與他何干? 他傷情飲醉的這一幕,青冥看得一清二楚。 青冥走過來,恭敬地行了個師生禮:“老師,學生有一處劍法不得領悟,望老師指點?!?/br> 他自然不能說他醉了明日再指點她。酒麻醉著神經(jīng),腦中昏昏沉沉,他甚至想不起現(xiàn)在是夜半,哪有這時間點指導劍法的? 青冥御風行在前面,他強穩(wěn)住身形緊隨其后。一路出了神界,過了太極天,直入太釋天。他吹了冷風,昏沉沉的神智清醒了一瞬,“太釋……天?”但也只有一瞬而已。 青冥伸出手:“老師,請吧?!?/br> 酒勁洶洶涌上來,他的目光不穩(wěn),他甚至不知道她要請什么。他本能地拔出了劍,沉了沉手腕。 青冥卻沒拔劍,而是伸手將他一推,推得他連退數(shù)步抵上冰涼的石柱:“老師,你醉了?!?/br> 他擺了擺手:“你胡說?!?/br> 青冥笑了一下:“是的,學生胡說?!彼笍堥_,再倏地一握,八根鐵索攜著強大的勁氣破空而來,一起穿入他的身體,刺透了他的手腳,釘上他的琵琶骨,將他捆縛于石柱上。與此同時,四周殺陣頓起,形成無形的屏障將他與外界隔絕。 渾身疼痛又無力,他在一波波酒勁中抬起頭,眼前的景象晃得厲害:“你要……欺師滅祖?” 青冥拍了拍手,得意地笑了:“老師,我曾經(jīng)以為這輩子也不可能打敗你。誰料今日勝的卻這般容易。老師,你有了致命的弱點?!?/br> 好酒后勁足,易上頭。他醉得更加厲害,若不是被釘在石柱上,怕早已倒下去:“弱點?” 青冥道:“老師,你喜歡她?!?/br> 他迷迷糊糊暈了半晌,道:“……可能吧?!?/br> 青冥大笑起來:“尊神的口味果然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揣測,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她,那可是個小傻子,兩把手幾根手指都數(shù)不清?!?/br> 他一定是醉糊涂了,所以竟說,“我看著她就很好?!?/br> “你看著她好還將她封印,還將她送入鎮(zhèn)魔塔?”青冥按下機關,地面開始塌陷,“你知道鎮(zhèn)魔塔中有什么嗎?血池化皮rou,萬魔噬心魂,還不如一刀殺了她。嗬嗬,你一定知道的,你是遠古尊神,有什么不知道的?!?/br> 青冥想了想,露出了然的冷笑:”你是故意的吧,認為她勾引了你,引你動了情,所以要狠狠懲罰她。老師,我說的對不對?” 他醉得神志不清,開始胡言亂語:“我救她出來。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娶她,護她……我不要是尊神了,我要跟她一起……” 青冥皺眉:“老師……” 他已全然聽不到對方的話:“我喜歡流朱,喜歡那個連手指都數(shù)不清的小傻子。我看著她傻乎乎的樣子就很好……流朱,流朱……” 青冥又叫了數(shù)聲“老師”,但他已完全不理她,一個勁兒地說酒話。她聽得不耐煩,足下一點升入高空,揚手將太釋天裂開的地面封起,接著揮劍把空氣斬為兩部分,濁的一部分下墜落地化為滾滾巖漿,清的一部分上升凝出青色云氣。青冥飛身出了太釋天,冷道:“死在下面吧。” 浮黎驀地睜開眼,轉(zhuǎn)身將她壓在湯池水壁之上,一雙幽深墨眸染上絲絲縷縷的赤紅□□:“流朱……” 背抵上涼涼的水壁,丹翡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揉了揉眼睛,茫然地望向他。 觸及這雙干凈的瞳子,浮黎燒得沸騰的血液又慢慢冷靜下去,眼中的猩紅之色褪卻。他將她擁入懷中,轉(zhuǎn)頭吻她的側(cè)臉:“流朱,我會彌補你的?!?/br> 丹翡推了推他,喘著氣道:“緊了……” 他放松手臂,讓她能順暢喘息,向后撤開身子,看著她的眼睛笑:“流朱,記得我是誰嗎?” “浮黎?!?/br> “還有呢?” 丹翡忽閃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想了許久,舉手作拿茶色水晶糕的動作,近向他唇畔:“你吃……” 浮黎松了一口氣,笑起來:“真的全忘了?”他曲起食指刮向她小巧的鼻頭,“小傻子?!?/br> 丹翡沮喪了,扁了扁嘴要哭不哭:“不傻……” 用指腹抿了抿她的唇角,浮黎將額頭抵上她的額頭:“明天你就要嫁給我了,高不高興?” 丹翡閃了一下眼睛,茫茫然。 浮黎比劃出滿滿一桌子的點心:“你若嫁給我,每天都有那么多好吃的。小妮子,高不高興?” “高興?!?/br> “流朱,我們重新開始?!敝父鼓﹃拇?,半晌,他輕輕俯下身子便要吻她。未待觸到她的唇瓣,外面忽有人傳到,“尊神,我界天君有請,說有事相商。” 浮黎的動作停住,抬了頭:“伽若?他能有什么事?” 湯池云霧之外,長桑元君板著那張黑鐵臉,一本正經(jīng)道:“天君說他要攻下神界?!?/br> 浮黎大笑起來,帶著丹翡從水中一躍而出,五指一翻便為她穿好衣服。自己則裸著胸膛,濕噠噠地踩在鵝卵石地上。因為遣開了伺候的神女,這里只有他們兩人。他將她放上通向大殿的道路,“流朱,一直向前走,先回房間休息,知道嗎?” 丹翡點了點頭。 浮黎一邊穿衣,一邊跟著長桑出去見天君。這畔,丹翡未走幾步,便見茂密花叢中跳出一個人,他頭頂著一朵牡丹花,兩頰搽滿綠瑩瑩的粉,以遮掩身形。丹翡一見,頓時樂了:“道君……” 南宮道君三下五除二扯了牡丹花,又用衣袖擦去綠粉,轉(zhuǎn)身蹲在她面前:“丫頭,跟叔父走?!?/br> 丹翡雖然不知道這是要干什么,但懂些許他的意思,爬上他的背:“去哪……” 南宮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