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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在了一塊,夏目個子小,張開雙臂勉勉強強夠著兩人。 他輕輕拍著吳娟的背脊試圖安撫她的情緒,他能感覺得到肩上的布料正逐漸被吳姨的淚水浸濕,語氣不禁溫柔了許多?!澳銈儧]事就好,我待在舞廳里,那些人傷不到我的。別傷心了,到時傷了身子可就難受了?!?/br> 吳娟匆匆抹了一把眼淚,狠掐了夏顧之一下,訓(xùn)斥道:“要是有人混進去呢?你要是有什么閃失,我還怎么對得起老爺和夫人……” “哎喲!”夏顧之捂著側(cè)腰哀嚎了一聲,賣乖道:“我這不是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嗎?別想那么多了?!?/br> 夏目有些不滿自己遭到倆人無視,索性小手各抓著倆人的袖子使勁晃,嘴里不停囔囔道:“姐!姐!吳姨!” 夏顧之朝夏目抱歉的笑了笑,輕松的單手抱起夏目就和吳娟往客廳走?!拔也辉诘倪@幾天,你有沒有好好聽吳姨的話?沒有調(diào)皮搗蛋吧?!?/br> 他和夏目的相處模式,其實更像是父女或兄妹。他明白吳姨總催促他盡快成家是擔(dān)心他往后會落得孤獨終老,無人照顧的局面;可夏目根本不明白成親意味著什么,他對這個假小子也沒有那方面的心思,純屬活得像個親爹!他也不想再在夏目面前提起這事。 “我可乖了!”夏目不服氣的哼哼,順帶把吳娟給供出去了,她挑著眉毛,神氣十足的等著人夸獎她?!安还缘拿髅魇菂且?,外面堵了那么多壞人,吳姨非要出去買菜,是我攔住了她?!?/br> 夏顧之神情凝重的瞥了眼充當(dāng)啞巴的吳娟,從兜里掏出一顆從舞廳帶出來的糖果,塞到夏目手里?!跋哪空鎱柡?,給你的獎勵。” 夏目目不轉(zhuǎn)睛的打量著手里的糖果,五顏六色的糖紙閃閃發(fā)光,這是她第一次見,開心得合不攏嘴?!昂闷痢ツ睦镔I到的呀?我可以去看看嘛?” 夏顧之在嘴前豎起一根手指,神秘兮兮道:“秘密。以后有得是機會,不著急。” 吳娟好不容易哄睡了夏目,才想起夏顧之還在客廳里等她談事,她知道她的少爺很早就長大了,不再是會躲在夫人身后的小孩,她也再沒有把他當(dāng)成一個孩子看待。 “你老板…沒怪你吧?”她有些猶豫,怕惹他不快,又怕他受了委屈。關(guān)于他嘴里的楊老板,對于她而言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沒。”夏顧之盯著茶杯里沉在水下的茶葉,嘆了口氣,正被心事所擾?!皸罾习鍥]說什么,是他想出的花錢消災(zāi)的法子。有時我也疑惑,為什么他會在我最危難的時候出現(xiàn),又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援手,難道就因為我有一副好嗓子?難道當(dāng)年他就看出了我的價值?” 再來,他和楊老板在旗袍上的賭約更是令他感到奇怪,賭贏的他意味著今后他可以隨心所欲,就算不去舞廳賣唱,楊老板也照樣得支付他工資。他有些記不清一年前到底是誰先提出的主意。 “難不成……”吳娟腦袋里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也并非不是不可能的猜想,就怕夏顧之聽了會怨她鬼迷心竅。 夏顧之還不了解吳娟在想什么?瞧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摸樣,便心知肚明了?!澳氵@心思比想把夏目嫁給我的念頭更可怕。我在這就把話給你撂下了,她年紀(jì)還小,能懂什么叫成親?我把她當(dāng)女兒、當(dāng)meimei對待;你倒好,非要把人塞給我做童養(yǎng)媳,這像什么話?” 吳娟委屈的垂了腦袋,眼眶不禁漸漸泛紅了起來,越想心里越是難受?!拔摇摇@不是為了你好嗎?你瞧瞧我都幾歲了,還不是怕以后沒人伺候你嘛,你卻怪起了我來…” “你倒是說得理直氣壯。”夏顧之一拳算是打在了棉花上,他開始后悔自己方才話說得太重,竟惹哭了吳娟,眼里不免多了幾分歉意?!皡且涛抑滥闶菫槲液茫墒俏夷軌蛘疹欁约?。當(dāng)初那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少爺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br> 吳娟著急解釋道:“我沒把你當(dāng)成孩子?!?/br> “那你就更應(yīng)該要相信我,不是嗎?” 老辜和老孟心里糾結(jié),像是有塊石頭壓在他們的心頭上,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我總覺得我們應(yīng)該去告訴夏顧之,可…他會相信我們嗎,會不會懷疑我們是去敲詐他的?”老辜發(fā)愁的撓著腦袋,如果不告訴他,車夫要是再去聯(lián)合報社那個無良的老板繼續(xù)造謠,怎么辦?“要是我不知道這事,也不用如此煩心了?!?/br> “他要是懷疑也不奇怪?!崩厦蠌暮蟊ё×苏勰プ约侯^發(fā)的老辜,老辜虛掙扎了幾下便由著他去。老孟圓潤的下巴擱在老辜消瘦的肩窩上,輕言細(xì)語道:“老何的話,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已經(jīng)在附近出版社里找到了一份翻譯的工作,我供你上大學(xué)?!?/br> 老辜眼眶泛紅,他怎會不了解老孟的用心良苦,老孟要為了他犧牲去上大學(xué)的機會,只是他實在不愿永遠(yuǎn)像只雛鳥一樣躲在他的羽翼下,他轉(zhuǎn)過身與他對視,倆人竟都兩眼淚汪汪?!拔也幌肽銥槲覡奚?。我們雖然都還年輕,可學(xué)習(xí)知識才能充沛我們的人生,才能改變我們的命運。” 老孟明白這時他說再多,也說服不了老辜,他闔眼埋在他的脖頸,呼吸著他身上那股揮散不去的墨水味,忍不住笑意,調(diào)侃道:“你又不小心把墨水濺到衣服上了?” 老辜難為情的撓了撓鼻翼,語調(diào)輕得快融入到窗外的雨聲中。“我下次會注意……” 今年雨季來得往年早,也下得比往年兇。一連幾天,人們藏于內(nèi)心的陰郁皆暴露在了臉上,耷拉著張臉,步伐也慢了許多;唯獨那些去見戀人的小伙,才會眉開眼笑的打著傘、捧著花去見女伴,心里那點蜜糖都散在了空氣里。 夏目倒是活得自由自在,打著個小花傘在庭院里踢雨水玩,可愁壞吳娟了,她整日看著曬不干而發(fā)臭的衣服煩惱。她這一玩,免不了會弄濕衣服?!跋哪浚M來了,別再玩了,再玩就沒衣服換了?!?/br> 夏目戀戀不舍的把腳挪到屋檐下,眼巴巴的瞧著外頭冰涼的雨,鼓起了臉。“吳姨,什么時候會停雨呀?” 吳娟瞧見著夏目日漸圓潤的臉頰,心里止不住的歡喜,正想著便忍不住掐了一把她的臉蛋?!澳悴皇窍矚g下雨嗎,怎么突然想它停了?” “不下雨就能出去玩了,下雨只能待在屋里?!毕哪可扉L了手去接從屋檐落下來的雨水,手心傳來冰涼的觸感,還有些癢。 “別急,你不是想跟我出去買一次菜嗎?等雨停了,我就帶你去菜市場逛逛。好不好?” 夏目一頭扎進吳娟的懷里,伸出小拇指,有模有樣的學(xué)著吳娟之前的舉動?!昂?!我們拉鉤一百年,不許變!” 吳娟笑瞇瞇的調(diào)侃道:“沒用的話,說一遍你就記住了,怎么背書不見你有這么好的記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