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多一會兒，吳管家就先來了。

    吳管家行禮道：“本來昨個兒就該來給夫人請安的，王爺吩咐說您已經(jīng)歇下了，結(jié)果這會兒才過來。還請夫人恕罪?！?/br>
    以寧道：“吳管家說的哪里話，我年紀(jì)小不懂事，有什么怠慢的地方，您不要覺得我無禮才好?！?/br>
    “您這么說，真是折煞老奴了。”

    “我聽王爺叫您一聲吳叔，那我也跟著這么叫了?！?/br>
    “是。”

    以寧道：“我得先給吳叔賠個不是，我還沒進(jìn)門兒就給您添了不少事兒，我家里執(zhí)意要給我修新房，您可沒少受累吧？”

    吳管家又行了一禮說：“夫人這是說的哪里話。說來這事兒還真是委屈您了。咱們這王府，東邊兒是主院，當(dāng)時王爺搬進(jìn)來的時候，西邊還沒完全修好，府里的女主子就只有一位側(cè)夫人，便安排住在東院了，后來又一位側(cè)夫人進(jìn)府，按理說應(yīng)該安排在西邊，但是那位夫人進(jìn)府比較倉促，要整飭西邊的院子不大來得及，東邊倒是有現(xiàn)成能住的院子，我想著就先安排在東邊，日后再搬。王爺一向不管后院的事情，就按我說的辦了。您和王爺?shù)幕槭聞偠ㄏ聛頉]多時，我們府里也開始著手分院換房的事情。林家派人過來商量修新房，主事的師傅看到主院住著兩房夫人，很不高興，再一看到西邊的院子荒得厲害，怒氣沖沖的就回去了。后來還是林家四老爺，親自來看過，說東邊西邊無所謂，結(jié)婚是喜事，不必擾得人心煩憂。修葺建造都是林四老爺管的，老奴實(shí)在也沒幫上忙，更別說受累了。您沒覺得我辦事不利，老奴心里就很受用了?！?/br>
    以寧道：“吳叔過謙了，往后也少不了麻煩您的。王爺這次出門，好像有幾天才能回來，他有沒有和您交代什么?！?/br>
    吳叔道：“王爺今兒早上出門前吩咐我，把府里的事情都給您講講，他不在的時候凡事都聽您的?！?/br>
    以寧點(diǎn)頭說：“您和我大概講講吧?！?/br>
    “咱們府里，大事兒當(dāng)然是王爺做主，后院兒的事情多是二位側(cè)夫人拿主意。方夫人性子沉靜些，所以齊夫人管的事情多。賬房、庫房、廚房等等都有專門的人看管，各院的人員分配、吃穿用度也都是按著規(guī)定來。咱們王府這么多年，都是井井有條的，沒亂過什么事兒?！?/br>
    以寧頻頻點(diǎn)頭，有道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王府更是與尋常人家不同，只有事事循規(guī)蹈矩，才不會亂套。

    正說著，丫鬟進(jìn)來通傳：“夫人，方夫人、齊夫人到了?！?/br>
    吳管家退到一邊，方氏、齊氏一前一后進(jìn)了屋。

    “給夫人請安。”兩人齊聲，向林以寧行禮。

    “兩位jiejie不必多禮，快坐下吧?！逼鋵?shí)以寧此刻內(nèi)心十分局促，從前不受這些禮儀的拘束，成個親四處給人行禮，現(xiàn)在又有兩個比自己年長的jiejie要向自己點(diǎn)頭哈腰，這樣的日子難捱啊。

    以寧看吳叔還站著，又說：“吳叔也坐下吧?！?/br>
    這邊吳管家剛坐下，雪海沏好了茶端來，以寧正想著聊些什么，方氏先開了口：“夫人院子里真是好景色，我從外頭一路過來，還以為是在花園子里呢，這會兒都快入了秋了，您這兒薔薇怎么開得這般好?！?/br>
    以寧道：“jiejie謬贊，都是花匠的功勞?！?/br>
    方氏問：“吳管家也在這兒，是不是在和夫人交代府里的事情？”

    吳管家微微起身回道：“回側(cè)夫人的話，正是?！?/br>
    方氏道：“從前總是齊meimei一個人忙，我不愛插手，這下夫人您來了，齊meimei能輕松點(diǎn)了?！?/br>
    齊氏笑而不答，自顧自得端起茶杯喝茶。阿寧聽出方氏話中有話，再想想剛才吳叔所言，大概這王府后院是齊氏一人獨(dú)大。這樣更好，若這家里沒人能管事兒，倒還麻煩了。

    以寧道：“昨天我和王爺還商量來著，他覺得我年紀(jì)輕，沒經(jīng)過什么事兒，這府里大小事務(wù)就不往我手里交了。還請兩位jiejie和吳管家多擔(dān)待?！?/br>
    方氏和齊氏都很意外，一聽之下都只顧看著阿寧出神，方氏有些心領(lǐng)神會的意思，不再追問。齊氏急問道：“夫人的意思是……一切照舊？”

    以寧道：“是這話。府里雖多了我這一房人，但是我這里上上下下都不與公中相干。”

    齊氏表情微妙，淡笑著問：“我明白夫人的意思，只是，我多問一句，是怎么個不相干法，您院里一應(yīng)開銷可從公中支??？”

    此話一出，惹得方氏和吳管家直皺眉頭，齊氏再如何精明也不該在這樣的小事情上面發(fā)問，且不論以寧為何不愿接手王府后院，人家正房夫人剛進(jìn)門，非但沒有收回側(cè)室手上的權(quán)柄，還大有聽之任之的意思，這開銷哪怕以寧當(dāng)真不要，管事的也不該不給。

    方氏看不過眼，搶白道：“齊meimei這話說的造次，夫人不打理府里的事務(wù)便不是夫人了？內(nèi)宅由你把持，王府就是你的了？府里的供給開銷，花的可是你的錢嗎？”

    齊氏當(dāng)然知道不能苛虧了哪一房，尤其正房，如此一問，不過是想告訴林以寧，想與公中毫不相干那是不可能的，她辯駁說：“jiejie這是說的哪里話，我隨口一問，還請夫人不要介懷。”才說了幾句話，氣氛就這樣差了，林以寧并不想聽她們爭辯。

    以寧道：“齊jiejie問得好，我也喜歡凡事清清楚楚的。雪海，我們院里一共有多少人？”

    雪海道：“回夫人的話，我們院里隨您陪嫁來的貼身丫鬟有四個，花匠師傅兩名，小廝四名，廚房管事是李氏夫婦二人，還有粗使丫頭三個。除此十五人，王府分派下管教嬤嬤兩人，使喚丫頭六個，小廝六個，套車師傅一人，總共也是十五人。兩頭加起來一共三十人?！?/br>
    “算上我就是三十一個人，還真不少。”

    雪海繼續(xù)說道，“昨天夫人已經(jīng)和王爺商量好了，我們從林府跟過來的一干人等，月例年例，四季衣物，吃食供給，打罰買賣，全是我們院里的事情，不與院子外面相干，府上派到我們這里的，在院中之時我們一視同仁，但是來去自愿，依然聽從王府調(diào)遣。我們既是王府的下人，在座的都是主子，主子有吩咐我們定當(dāng)全力侍奉，不敢懈怠，但是俗話說，食君之祿，擔(dān)君之憂，我們自然一心先做好我們院里的事情。我們十幾個隨嫁，初來乍到，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還請二位夫人，各位服侍的姐妹多多指教，雪海這里先給二位夫人、給jiejie們行禮了。”

    雪海福身，后頭幾個丫頭都一起跟著行禮。

    方氏笑說：“好伶俐的丫頭，都起身吧，往后一個屋檐下生活，自然是互相照應(yīng)的?！?/br>
    “謝夫人?！?/br>
    幾個人又隨便聊了幾句，沒多時方氏和齊氏就各自回去了，吳管家依然留下，繼續(xù)和以寧說話：“夫人，老奴聽您和兩位側(cè)夫人說了這會話，有件事不太明白。”

    “您問。”

    “不接手內(nèi)宅倒也罷了，何苦連您房里的一應(yīng)開銷也自己承擔(dān)呢？王爺也應(yīng)允了嗎？”

    以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