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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來不及審視自己,豆苗兒忙開口轉(zhuǎn)移話題,“那、那外面下雨,總不好去請鄉(xiāng)鄰來幫忙的。” “是這個理,而且必要工具,繩索你準(zhǔn)備了沒有?” “還沒?!?/br> “看來今日是沒法將它給伐了。”陸宴初放下茶杯,眸中浸著憂慮,“夜里可能風(fēng)雨更大,你住在這兒有風(fēng)險?!?/br> 但她也沒別的地方可去。 豆苗兒無奈苦笑:“應(yīng)該沒事,朝這邊生長的油桐樹樹枝都斷的差不多了?!?/br> “難保樹身不會從中折斷,這里比它細(xì)弱的樹很多,偏它突然抗不過風(fēng)雨,可能是內(nèi)部出現(xiàn)了問題。” 唔,他的推斷倒是很在理,豆苗兒糾結(jié),這么冷的天兒,難道她要在屋外搭個棚嗎? “不如去小木屋住上一兩日。”陸宴初輕咳一聲,目光正視前方,鎮(zhèn)定道,“明天天氣晴了,我們就來砍樹,天不晴,就等它晴。小木屋雖是喬獵戶所有,但我過來居住時付了一年租金,你不必介懷或不好意思?!?/br> “好嗎?我……” 陸宴初側(cè)眸看她:“哪里不好?” “孤男寡女,誤你姻緣不好?!庇盟?jīng)在她面前說了數(shù)次的話回過去,豆苗兒微微彎唇。 嘴角上揚,陸宴初忍住笑意:“既要禮尚往來,自然是要禮尚往來的好,上次我在你閨房昏睡一夜,你如今去我那暫住,再是合理不過?!?/br> 第18章 淺淺雨絲斜飛,豆苗兒撐著傘,慢慢跟在陸宴初身后。 既然要去他那過夜,她出門前便抓緊時間匆匆洗了個澡,只不過—— 她藏在屋里沐浴時,他就坐在外頭靜靜地侯她。 這事兒想著,多少有些臉紅。她都不敢弄出水聲,像做賊似的,把香胰潤在手巾上,小心翼翼地擦拭著身子,生怕…… 生怕什么呢?她似乎也不太懂了! 兩人一前一后,陸宴初恐她跟得吃力,如一只蝸牛般緩緩地挪。 走慢了,就容易胡思亂想,氣氛緘默,他打破沉寂:“你怎么廋了?”問著,卻不太敢回頭看她,風(fēng)大,不斷將她身上那股殘留的胰香味送入鼻尖,像是荷香。 “我瞧著你也瘦了!”目光落在他背影,豆苗兒默默道。其實剛見到他時,她就發(fā)覺了,但那會兒她情緒不穩(wěn)定,后又哭得狠了,實在丟人,她就不好意思再多與他說些什么。 陸宴初步伐穩(wěn)重,言語里揉進(jìn)了幾許笑意:“日日困在那考場小格子里答題,若不瘦反倒稀奇。說起來,想到一件新奇的事情說給你聽?!鳖D了頓,續(xù)道,“貢院里,一個身材壯實的考生初進(jìn)考場時約兩百多斤,肥頭胖耳。孰知出來時卻仿佛脫胎換骨,身形勻稱,眉目清秀,容貌俊朗。看守軍士還當(dāng)他偷天換日,是用了什么邪術(shù)換人來作弊!” “???”豆苗兒原本與他隔著一段安全距離,這會兒聽得入了迷,情不自禁追到他身后,緊張的問,“結(jié)果呢?他是不是被冤枉了?” “哪能,他脖頸天生有塊青紫色胎記。” 豆苗兒松了口氣:“那就好,不然多冤枉!還好生了塊胎記?!毕胫胫钟X稀奇古怪,那么多rou真能這么輕易減下去?狐疑地拔了根路邊的狗尾巴草,狐疑道,“真的假的?你莫不是騙我尋開心吧?” “嗯,假的?!?/br> 豆苗兒以為自己沒聽清,呆呆張嘴:“啊?” “我胡說八道,騙你尋開心?!标懷绯跆拐\得很,他側(cè)眸望向她,嘴角笑意深了幾許。 “……”豆苗兒竟不知陸宴初會開這種玩笑,她愣怔了半晌,才氣紅了臉將手心的狗尾巴草朝他擲去,氣道,“你竟然騙我!” 狗尾巴草擦過他衣擺,滑落在地。 陸宴初瞅了眼泥地里的青草,笑著搖搖頭,她自在了就好,在他面前哭鼻子什么的,并不丟臉,只是看著她那時無助委屈的樣子,他心底莫名難受極了。 “你真是個大騙子!”之前他就騙了她,分明說后日才啟程,卻偷偷摸摸提前走了,現(xiàn)在又騙她?豆苗兒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陸宴初訕訕觸了觸鼻尖,不吭聲了??婆e是極其殘酷的事情,有人展翅鵬飛,有人壯志未酬,還有的人連命都丟了,所以,他怎么好與她說那些事情? 過泖河,轉(zhuǎn)角入小徑,豆苗兒氣消了些,卻生出絲絲退縮之意。 去陸宴初家留宿的決定,她下得倉促。 當(dāng)時他說話好聽,她暈了頭,半推半就應(yīng)下。又想著他好不容易回了,她近日身子特別虛弱,若能徹夜與他離得近些,何樂而不為? 可這與上次他在她家留宿的情況不同,他人好好的呢!沒發(fā)燒人很清醒,她倒不是擔(dān)心他會對她做出什么事兒,說起來,真怎么樣了,吃虧的也不是她啊…… 豆苗兒窘迫,腦子里兩個想法在激烈搏斗。 一個說你不能這么沒有原則,有沒有點廉恥心了? 一個說命都快沒了還廉恥,廉恥是啥能吃嗎?自尊是啥能救命嗎? “到了?!蓖崎_柵欄門,陸宴初駐足,眉間堆起擔(dān)憂,“你怎么魂不守舍?還有,不過半月,你怎么瘦了這么多?是不是身體不適?” “沒?!倍姑鐑夯厣瘢嶂脩?yīng)付孫大娘的說法繼續(xù)應(yīng)付他,“是睡得不好?!?/br> 端詳她面色,蒼白羸弱,眼下的確有暗青,“怎么睡不好?” “唔,失眠,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br> “可請大夫了?” “請了,說養(yǎng)養(yǎng)就好?!?/br> 陸宴初頷首,還是不解:“既沒有不適,怎么睡不好?你可是心底藏了事,掛記著什么?” “算是吧!”面對他的打破砂鍋問到底,豆苗兒扛不住,她埋低了頭,佯裝專注地盯著地上一顆石子,生怕他再發(fā)問。 這種程度陸宴初當(dāng)然不滿意,他想問她惦念什么惦念得瘦成這樣,可她神情明顯透著回避,“別問了別問了”幾個字清清楚楚寫在臉上。 陸宴初嚴(yán)肅地攫住她臉,實在想不通。 她身邊無親無故,家里的雞呀貓呀狗呀都養(yǎng)得肥嫩嫩,她有何可cao心的? 思忖著考量著,突然福至心靈。 陸宴初面色緋紅,輕咳一聲,扭頭望向遠(yuǎn)處青翠竹林。 “陸家哥哥,我多不放心?。 ?/br> 那句她常掛在嘴邊的話瞬間回蕩在他耳畔,反反復(fù)復(fù)。她是不是在牽掛惦念著他?所以才虧了身子? 收起傘,陸宴初低眉從袖口里掏出兩個油紙包,垂首臉紅地遞給她:“往返匆促,沒有機會在集市閑逛,如今天熱,許多吃食也不方便攜帶,時間一長,在路上會餿。這是方糖,攤位擺在貢院附近,我出來經(jīng)過,聞著挺香,便買了些,你試試這味道可還喜歡?!?/br> 驀地抬眸,盯著那兩包方糖,豆苗兒不敢相信:“你特地給我?gu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