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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 桐花身陷遇襲的揚州,獨自產(chǎn)子,手刻竹雕收養(yǎng)孤兒,并在善心人幫助下創(chuàng)辦“德善書院”。 到這兒,消息靈通的人終于覺出不對勁。 揚州確有“德善書院”,聽聞院長確是一位女子。 這么說? 一道道震驚質(zhì)疑的目光偷偷落在陸宴初身上,天吶,不久之前,據(jù)刑部尚書王騫禾證實,片花叢中不沾身的年輕首輔可不有了個五歲的兒子嗎? 難道他就是李錦本人?難道…… 席下這些喧嘩貓膩瞞不過圣上與太后眼睛。 不過半晌,就有打探到消息的小太監(jiān)腳步匆匆,在宗越耳畔將總結(jié)后的說辭詳細(xì)稟明。 雙眸瞇起,宗越直直望向下座的陸先生,面有怒色。 很好,敢情在茶館提及昆戲,并不是為了讓他與文武百官們圖個新鮮,竟是不動聲色反將他一軍?可他若是執(zhí)意將納塔公主賜婚給他,難道陸先生還能抗旨不成? 第55章 高臺上生旦們忘情投入, 演至李瑾桐花久別重逢,一家團聚, 花好月圓。 戲劇將近尾聲。 席間大多數(shù)人漸漸心不在焉,倘若這出戲當(dāng)真由陸首輔家事改編, 那可就精彩了。 嘖嘖, 鴻臚寺卿陸大人明面剛正不阿兩袖清風(fēng), 原來竟是這種狠心拋棄槽糠妻的人? 不少鄙夷輕視的目光偷偷朝他瞟去, 順帶瞧不起明知對方家有妻室仍強行拆散的德陽郡主。 有些夫人性情潑辣直爽, 輕嗤一聲,轉(zhuǎn)頭便與手帕之交道:“不要臉, 全天下好男人都死光了不成?” 另有些夫人冷著臉以這個為反面例子,立即教導(dǎo)自家那些未出閣的女兒們規(guī)矩…… 陸文晟手背青筋迸起, 勉強正襟危坐,面上不敢顯出多余的神情。 越過人群, 他望向?qū)γ婺腥?,光影重重,瞧不清他具體是何神色。 模糊記憶里,幼時的他也曾坐在他膝上翻著啟蒙書冊, 稚嫩的嗓音字正腔圓地誦讀。 這些年, 哪怕府中反對, 他一直都想把他接到身邊。 他怎么就不懂呢?男人不能拘泥于小節(jié), 為了宏業(yè)前途犧牲一點算什么?機會只是一眨眼的氣運, 失不再來。況且宴席上還不都是女人在竊竊私語?瞧瞧各位大人們, 他們中間肯定不少都認(rèn)同他的做法, 或者根本不以為意,怎么偏偏他這么固執(zhí)?既然已高居首輔之位,又何必為了個女人搞出這種幺蛾子?乖乖娶了納塔公主不好? 臺上已謝幕,劉家班默默退下。 宗越不說賞,奴才們屏氣凝神,后頭安排的節(jié)目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席上眾人更是不好說什么,這種摸不出名堂的事,誰愿意蹚渾水? “圣上?!标懷绯踬康仄鹕?,在沉寂中走出席位,拱手施禮,面色肅穆,“臣有罪?!?/br> “先生何罪之有?”勾起嘴角,宗越將手沉沉搭在御座扶手上,目光如炬,明知故問。 將這幅畫面看在眼底,太后望向皇帝,到底是自己親生兒子,怎能不懂他心思?他不過是耍耍脾氣罷了。未登基前,他就對陸先生很滿意,只是坐上這個位置,心思難免有所變化,從前師生關(guān)系親密有加,如今所有人包括陸首輔都對他恭敬疏離有余,少了以前幾分出自真心的關(guān)切。他一方面別扭生氣一方面懊惱煩躁,但這些都是做皇帝必經(jīng)的歷程。漸漸地,他會發(fā)現(xiàn),他其實并不需要這些,那時,他就真正的長大了。 “圣上說得對,先生不僅沒有罪,還應(yīng)該大大的賞。”驀地啟唇,太后笑道,“這出昆戲看得哀家感動又欣慰,說出來怕大家笑話,哀家還拾起絹子抹了幾次眼角,不過哀家瞧席上不少夫人都與哀家一個德行,哭得梨花帶雨又笑得像小太陽呢!” 諸位夫人們忙出聲應(yīng)和,插科打諢將原先略僵的氣氛軟化了不少。 太后出面,宗越收起抬杠的心思,不太高興地靠在椅背,朝她軟蔫吧唧道:“依母后看,該如何賞?” “回圣上,哀家很喜歡這個故事,先將劉家班請出來如何?哀家要給編出這出戲的人頭賞?!蹦缸訉σ?,太后笑得和善,仿佛這句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聽出太后的別有深意,陸宴初垂下的眼睫微動,緊懸的心逐漸平穩(wěn)落定。 接下來便是太后無意中得知,這出戲素材采集于民間,戲中的李瑾桐花正是當(dāng)今首輔陸宴初與德善書院院長“趙夫人”。 “難怪陸先生自稱有罪。”太后了然頷首,輕聲喟嘆。 “請圣上與太后責(zé)罰。”撩袍,陸宴初背脊挺直,“砰”一聲跪下。 “陸先生認(rèn)為該怎么責(zé)罰?”宗越氣消了一半,但還是不大舒坦,被逼著下決斷自然不好受。就算最終免不得讓陸先生如意算盤打盡,可眼下逞逞口頭上的威風(fēng)也好泄他心頭之怒是不是? 太后輕咳一聲,昧著良心道:“陸先生請起,趙夫人在蘇杭一帶頗有美名流傳,被改編成戲目怎能怨你?”又道,“趙夫人品行甚佳,哀家很是欽佩,亂世之中,保全自己已是難事,遑論靠著自己雙手為那些孤兒們撐起一片天?所謂巾幗不讓須眉,不過如是!”說著,望向宗越,“圣上認(rèn)為如何?” “母后所言極是?!?/br> 滿意點頭,太后又問:“陸先生,敢問能否請趙夫人,哦對了……”她眉目舒展,“還有小公子對不對?今兒是闔家團圓日,便令人將夫人與公子接進(jìn)宮與陸先生共度佳節(jié)吧!” “謝圣上與太后恩典?!标懷绯踉俣刃卸Y謝恩。 夜深了,一輪圓月幽幽升至高空。 宮外,豆苗兒摟著福寶坐在馬車內(nèi),時間一長,她不由忐忑不安起來。 巍峨大門緊閉,絲毫沒有打開的跡象。 陸宴初在里面做什么呢?忤逆圣意,會為他惹來禍端嗎? 他讓她信任他,可到底還是害怕,她害怕自己的固執(zhí)會毀了他!抱緊福寶,豆苗兒埋首在他小小的肩上,眸中盡是擔(dān)憂。 自責(zé)懊惱之際,“嗡隆”一聲,沉重的門突然從內(nèi)徐徐推開。 豆苗兒愣愣抬頭,一行太監(jiān)恭敬步出,還有走在前頭的陶平。 待太監(jiān)奉命傳了太后口諭,豆苗兒忙牽著福寶謝恩,隨他們?nèi)雽m。 急促的呼吸逐漸平穩(wěn),豆苗兒松了口氣,既然如此,這是不是表明,一切事情都很順利?陸宴初很安全? 礙于太監(jiān)們在場,她不好詢問陶平,牽著目不斜視謹(jǐn)遵禮訓(xùn)的福寶,母子靜靜跟著前面的太監(jiān)左拐右繞,進(jìn)入保和殿。 余光中哪兒都是人,殿內(nèi)處處奢侈精美,華燈密綻,不似人間。 豆苗兒擔(dān)心福寶受驚,輕輕捏了捏他手,旋即他回應(yīng)地捏捏她手。 嘴角生出一抹淡淡笑意,兩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