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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它,為師片刻之間便能趕到,卻為何半分消息都未曾傳達(dá)?” 書言一呆。從魅古真君找茬,到后來差點被文森侮辱,中間有一段不短的時間,可是她竟從未想過要向李靖陽求救。 一路獨自走來,她習(xí)慣了凡事依靠自己,沒有人能真正讓她信賴,李靖陽自然也不例外。 “回答為師!”李靖陽見她沉默不語,忍不住喝道。 修道幾萬年,他以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這是得道后第一次被徒弟激怒,一想到她當(dāng)時衣冠不整被人當(dāng)眾侮辱,而自己這個師父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保護(hù)他,心頭那股無名火就怎么都壓不住。 書言深吸一口氣,答道:“徒兒當(dāng)時覺得此等小事,不應(yīng)該麻煩師父,所以……” “小事?”李靖陽更加惱怒,“你一個姑娘家,被人當(dāng)眾……你覺得是小事?” 書言神色黯了黯:“徒兒六歲時曾被父母賣到青樓做丫鬟,被老鴇妓子們扒光衣服虐打的事……也是常常會有的?!彼穆曇舻土讼氯?,“徒兒也在乎名聲,可終歸還是性命要緊些,所以才不想樹敵。徒兒讓師父失了顏面,請師父責(zé)罰?!?/br> “你……”李靖陽氣急,合著他心疼了半天,她卻根本不知道他在氣什么! 什么顏面不顏面!她以為他是沽名釣譽的人,把顏面看得比徒兒的命還重?若非那幾個小子欺負(fù)她,他又何需同他們計較?他活了幾萬年,什么人沒遇到過,豈會輕易動怒? 他氣的是自己沒能及時保護(hù)她,更氣她對他根本毫無信任。 可他卻又沒辦法責(zé)備她。六歲就被父母賣到青樓,受盡虐待,她對其他人充滿戒備也是人之常情,自己應(yīng)該做的,不是沖她發(fā)火,而是好生安撫,令她放下戒心,主動依靠師父。 想到這里,他的聲音柔了下來,彎下腰,望著她的眼睛道:“徒兒,你記住,不管對方是誰,師父都可以保護(hù)你,以后有什么事第一時間通知師父,知道嗎?” 書言點頭:“知道了,師父。” 她的神情很是乖巧,但即使掩飾得再好,眼底的敷衍又豈能逃出李靖陽的法眼? 他的話她根本半分都不曾相信。 李靖陽拉著她在石桌前坐下,說道:“徒兒,來我們談?wù)勑??!?/br> 書言覺得奇怪,他收她為徒不過是一時興起,怎會浪費時間與她談心? “徒兒,跟為師講講你以前的生活?!崩罹戈柡吞@地說道。 書言猜想他大概是因為自己剛才提到被賣去青樓,一時起了惻隱之心,所以想要安慰她一番吧。然而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她早已不再是那個軟弱的小女孩,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撫。 何況,義父早已將那些傷口治好了。 她淡淡說道:“小時候的事不記得了,只知道六歲的時候父母為了籌錢給哥哥娶妻,將我賣去了青樓。后來義父路過,見我可憐,將我救了出去,十歲那年我進(jìn)了天一派,兩年半后成為霧靄峰的親傳弟子。后來那些,師父在靖陽山迷境的時候已經(jīng)探過了。” 李靖陽臉上露出幾絲尷尬之色,當(dāng)時他的確查探過她的記憶,才能制造出那迷境,不過只是探了天一派的那些,而且并未深入。但此時說出來她顯然是不信的,自己也沒有必要多做解釋。 “你義父呢?”他問。 “義父他……壽元已盡。” 想起義父遇害時的情形,書言的聲音有些哽咽,又怕李靖陽發(fā)覺,低頭輕輕吸了一口氣。 她雖說得淡漠,李靖陽心中卻沒來由的一疼。 他曾經(jīng)的那七百多個徒弟性格各異,乖巧的、刁鉆的、嘮叨的、寡言的、對他畢恭畢敬的、向他撒嬌耍賴的……應(yīng)有盡有,他悉心教導(dǎo)他們,盡自己所能給他們最好的資源,卻很少去了解他們的內(nèi)心,更從未打心眼里心疼過任何人。 初初見到書言,他只覺得這小丫頭有趣,加上她能破解他一路設(shè)下的關(guān)卡,足見是有幾分本事的,他便給了她一個機(jī)會,誰知她對做他的徒弟竟毫無興趣,他并不是強(qiáng)人所難的人,但見她靈根純凈,道心堅定,一時起了惜才之心,這才強(qiáng)行將她收入門下。 之后一路相處,這丫頭表現(xiàn)出了與年齡極不相符的沉穩(wěn)、堅強(qiáng)、獨立,對他這個厲害師父并無半分崇敬,更沒有想過要將他當(dāng)作靠山。 即使今日被人當(dāng)眾侮辱,她仍不愿向他求助——或許她當(dāng)時根本沒把他列為可以求助的對象,這個認(rèn)知讓他非常氣悶。 他李靖陽的徒兒,怎能與他如此生分? 然而當(dāng)面跟她說起顯然是沒用的,因為她一定會乖巧應(yīng)是,轉(zhuǎn)頭繼續(xù)我行我素,唯有用心去關(guān)懷她,讓她對自己放下心防,師徒倆才能真正交心。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暗暗將自己的一縷分魂注入她的體內(nèi)。如果將來她再次遇險,不管她是否向他求救,只要他還在下界,就能立即感知。 放開手,他又恢復(fù)了往日嬉笑的面容:“徒兒,以后師父就是你的父親,師父疼你,你可要乖乖的。” 書言:“……嗯。” 他說的“疼”大概就是“打得她很疼”的意思吧。 “師父,你不生氣了嗎?”她問。 “生什么氣?” “徒兒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替那魅古真君求情……”書言小聲說道。 李靖陽眉毛一挑,叉腰道:“生氣,當(dāng)然生氣,你被人欺負(fù)卻不懂得反擊,丟了為師的臉,為師決定要揍你?!?/br> 書言低頭:“那就請師父動手吧?!?/br> “趴到桌子上去,打屁股?!?/br> 書言:“……” 她乖乖照做,雙手交握,閉上了眼睛。 等了許久,卻沒等到想象中的疼痛,反而聽到李靖陽的聲音:“徒兒,你知道這個時候應(yīng)該怎么做嗎?” 書言老實回答:“不知道?!?/br> 李靖陽:“……你就不能向為師撒撒嬌,求為師不要責(zé)罰你?” 書言:“求師父不要責(zé)罰徒兒?!?/br> 李靖陽:“……” 所以為師的前半句話被你吃了? “不撒嬌你就一直在那里躺著?!彼浜?。 書言:“撒嬌?!?/br> 李靖陽:“……” 徒兒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