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頭了！”

    二人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二堂哥諸人也來了興致，就催著四堂哥同五堂哥趕緊家去拿報告：“自是早些開始的好！”

    誰知五堂哥一點(diǎn)頭，就從書袋里抽出一本厚厚的冊子來，抱在懷里就往花椒家奔。

    四堂哥也趕忙跟上，一串兒小小子看著就都跟了上去，六哥牽著花椒的手，慢悠悠地走在最后。

    花椒有些好奇，就問六哥：“哥哥想要從武嗎？”

    六哥毫不遲疑地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告訴花椒：“不管從文也好從武也罷，文人不武，武人不文的，都只是專才，卻不是通才，若是能文武兼長、允文允武，那自是再好不過的?！?/br>
    可這談何容易，花椒再次咋舌。

    其實六哥也知道不容易。

    可在他看來，家中已經(jīng)竭盡所能給了他們最好的環(huán)境還有氛圍，那他們自然也應(yīng)當(dāng)竭盡所能，去做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事體。

    不說回報一二長輩，只為不想辜負(fù)自己。

    就想到了方慶同小麥，腳步一頓，就捏了捏花椒的小手，輕聲告訴她道：“椒椒，大表哥同小麥，也想有所作為。”

    花椒一愣。

    半晌才明白六哥所說的“有所作為”是甚的意思。

    可嘴里忽的就同含了枚苦膽似的，張不開口，又吞不下去，咬緊牙關(guān)，才喃喃地道：“可他們，可以嗎？”

    花椒語焉不詳，可六哥卻是明白她的意思的，搖了搖頭：“奴籍放良，子孫三代都不能科舉！”

    花椒一時無言。

    舌底苦意蔓延，直直滲入心底，方才的雀躍也好深思也罷，俱都拋到了天邊。

    直到被六哥領(lǐng)著跨過一道道門檻，跨進(jìn)院中，聽到正房里四堂哥中氣十足地朗讀報告的聲音，花椒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一直小心翼翼護(hù)著她的六哥見她眼神漸漸清明，就蹲下（身）子，拍了拍花椒的小臉，正色道：“若是可以脫籍的話，能早一天就好一天?！?/br>
    花椒慢慢頷首。

    可是，這又談何容易。

    她不知道六哥清不清楚，可她卻是能夠隱隱感受到俞阿婆一家對方家深深的依附感的。

    何況每每面對這般人生中的兩難，二選一，難就難在一旦做出了抉擇，往往就沒有機(jī)會重來了。也難以再回頭審視，當(dāng)初若是選了另一條路，會不會更好！

    花椒搖了搖頭，長吁了一口氣。

    轉(zhuǎn)頭眼見六哥眼睛不眨地望著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他聽：“比起方家的庇護(hù)和安逸，還不知道在哪的功名，吸引力或許還是不夠大……”

    家里的一眾小字輩們，不管是時年十一二歲的香葉、七堂哥也好，還是時年十三歲的六哥、丁香諸人也罷，甚至于十五歲的茴香、二堂哥也是如此，這三波小字輩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把花椒當(dāng)做同齡人去看待去交流了。

    不管哪個，跟花椒談天兒總是特別的容易，他們說的花椒都能聽得懂，饒是有時候他們自己都不明白說的是甚的，可花椒不但能明白，還能化繁就簡的回應(yīng)他們，讓他們長松一口氣。而花椒說的，他們也都能夠聽得懂。

    只不過早已經(jīng)形成習(xí)慣了，誰都沒有去深究這到底是為甚的。

    六哥聽了花椒的話，想過之后，就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過還是道：“魚和熊掌，哪有兼得的道理?？傻降状蜩F還需自身硬，就像爹爹之前畫給小叔的那副，至今還掛在堂屋里的。你不獨(dú)立，哪有你說話的地方。中的話兒：獨(dú)立不改，才能周行而不殆。到底圣人之言，放到哪里都是共通的。”

    “嗯，我知道了。”花椒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六哥去了正房。

    已經(jīng)換成五堂哥在誦讀報告了，四堂哥正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喝水。

    看到花椒同六哥進(jìn)來，就向二人眨了眨眼睛，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

    六哥就朝他一點(diǎn)頭，花椒也朝他豎了個大拇指，兩人站在了一旁，聽著五堂哥聲情并茂地誦讀著硬邦邦的報告。

    “……武舉第一場試射馬步箭，第二場試技勇，第三場考兵法。第一場中，弓分三級，八力、十力、十二力；刀也分為三個等級，八十斤、一百斤同一百二十斤；石的三個等級分別為二百斤、二百五十斤、三百斤。且要求弓必三次開滿，刀必前后胸舞花，翹關(guān)必去地一尺，上膝或上胸……”

    原來正讀到武舉科目，花椒也是之前看到這份報告的時候，才知道這都是四堂哥同五堂哥請教過李蹊后，硬生生地默記下來的。

    也是這才知道，兩人這回真是來真的。

    可這些個硬邦邦冷冰冰的數(shù)字，看的時候就叫花椒咋舌不已，這會子聽在耳朵里，仍是渾身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訓(xùn)練

    秦連豹聽著四堂哥五堂哥兩個輪番娓娓道來地誦讀著二人合力完成的報告，亦是頗為驚訝的。

    其實都不用去聽他們都說了些甚的，只聽二人的語氣，秦連豹就能知道這兩個皮猴孫確如花椒所說的那般，確是少見的鄭重。

    再聽內(nèi)容，自是亦能明白花椒所說的“倒是長得同軍令狀差不多”一語到底源自何處的。

    這是一個方面。

    而二一個驚詫的方面。

    秦連豹雖然對武舉也略有了解，可到底因著不曾也沒有機(jī)會特地研究的緣故，所以僅限于些許較為籠統(tǒng)的概念同觀點(diǎn)。

    譬如說，在秦連豹的認(rèn)知中，雖然當(dāng)今武舉取仕，重在弓馬，兼取策論。而且因著科舉文武分途雖然在一定程度上確實能夠為朝廷在民間選拔將才，可到底也因著文武分途，其實是并不利于造就朝廷、國家所需要的兼?zhèn)淙瞬诺木壒?，所以太祖察覺到這則后，早年就已經(jīng)要求打破科舉考試中的傳統(tǒng)界線，允許文、武生員或者舉人交叉考試了。

    認(rèn)為各得展其所學(xué)，文武兩途，方能皆得真才。

    可實際上，現(xiàn)實情況卻不容樂觀。

    直到目前看來，真正能夠進(jìn)行文武交叉考試的考生，能夠允文允武者，仍舊寥寥無幾。

    這自然不是甚的好現(xiàn)象。

    可以說是文武科舉制度的弊端之一。

    而且隨著文武兩途各成畛域，而且壁壘越發(fā)森嚴(yán)的現(xiàn)象日益嚴(yán)重的緣故，文武兼長之人才自然會越來越少，能夠出將入相的顯人大家自然亦會日益匱乏。

    而且當(dāng)今朝廷中，又不比文職，武職多半還是由世蔭承襲為主，加上素來行伍起家的才算是“正途”。

    雖然武舉出身因著朝廷一直在大力提倡的緣故，制度上日益嚴(yán)密，錄取上頭也越發(fā)的公正，確實使得民間漸漸拋開了重要性上不及文舉，出身上頭也不及文舉的成見。

    民間習(xí)武者開始正視武舉，開始參與武舉。相輔相成的，習(xí)武的風(fēng)氣也開始越發(fā)的興